我是jian臣白月光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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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姝忍着泪水不愿回头,她给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却听她说:“小姝,眼下我与陛下还未完成重要之事,你——” 玉姝整个心彻底碎成了灰。 她自嘲地弯了唇角,眼眶里的泪却掉不出了,玉姝唇色抿得泛白,冷声道:“家主放心,玉姝不敢误了您的计谋。” 顷刻间,脑中似有珠盘崩断,软袖从玉琳琅的掌心一点点抽离。 殿门一开一合。 “小姝……”玉琳琅蜷了蜷指尖空无。 那是她亲手养大的meimei,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廊道前,皇帝听见动静回首一看,瞥过玉姝湿漉漉的侧颊,挑了挑眉,负手往回走。 崔二一直候在玉阶之下。 此刻远远瞧着那抹姝影从金殿离开,赶忙提着灯,恭敬行礼。 玉姝步履迈得极快,越过崔二时,忽而顿足,余光瞥过上方紧跟在皇帝身后的一抹深蓝影子。 竟不是他最重用的魏康德,但这身影,却莫名觉得几分熟悉。 恰逢此刻,皇帝也驻足,低眸撞上她投来的视线,玉姝心底生起恶寒,敛了目光,提裙快步往前走。 刚要走出这片宫殿,角落便传来几道打骂声,玉姝要从这处宫墙小径回到重华殿,一眼便看清了跪在墙角清瘦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敛了伤心神色,清泠嗓音带了几分哑,道:“何人在此喧哗?” 围在墙角的几名宦官一听来了人,赶忙回首看去,一见是玉姝,便纷纷弓背行礼唤了一声玉娘子。 银辉照亮了墙角垂首而跪之人的面容。 这般窘迫下相见,魏康德唇角泛着血迹,还是朝她温和一笑,合袖行礼。 玉姝一直知道,他与旁的宦官很是不同。 作揖行礼时,虽是弓着背脊,却不难看出他骨子里的直。 玉姝此刻眼眶都是红的,她侧眸睇给身后崔二一个眼神,崔二会意,提步上前,本就凶狠的一张莽汉脸,此刻在烛光照耀下更显几分狠气。 他冷声喝道:“娘子要行此路,尔等还不退下!” 宦官们见反正也将他打了也算完成任务了,自然不愿再去招惹贵人,更何况这位背后还有那位修罗神。 几人连连应声,朝着后方逃似地离开。 此间,一时变得阒静。 光束将三人的影子拉长,玉姝这才走近几步,她低眸望着魏康德眼角的血勾,呼了一口气。 许是同在困境之人,才有了几分互怜。 魏康德不敢抬首看她,余光却是瞧见她眼眶红润,喉间微滚,他哑声开口:“玉娘子——” 顿了下,他眸底闪过一丝懊恼,复而又叹息道:“魏康德不过是卑贱之奴,玉娘子不该管的。” 玉姝反问:“公公也觉得我多管闲事吗?” 语气里藏着几分啜音。 于旁人可能听不出,可于魏康德这样以察言观色生存的奴才而言,却是极为明显的。 他唇线紧抿,一时心中竟也生了几分忐忑。 “奴婢怎么敢……奴婢只是怕脏了娘子。” 玉姝凝着他垂得极低的头,也叹了一口气,“公公多保重。” 这世间总在变的, 玉姝敛了羽睫,提裙迎着月色与烛光,走向小径。 仅一夜之间,厚厚的朱色宫墙外,已悄然换了几拨巡卫兵。 已是萧淮止离京的第十日。 玉姝坐在窗台处的美人玫瑰榻上翻书,窗牖敞着,她瞥过外间候着的宫人,又将目光投入书页上。 殿内安静得只有簌簌翻页声。 半炷香后,玉姝神色恹恹地将闲本搁置一旁,朝外唤着银珰。 外间哗啦啦的珠帘响起。 玉姝倚着引枕假寐,听着脚步声走近,这才睁眸瞧去。 日影轻浮间,她纤丽的睫羽颤了颤,乌瞳映着眼前二人的面容,骤然一震。 “绿芙……菀音?” 绿芙与她相隔太久,此刻见她自然欣喜,赶忙应声上前福礼。 菀音瞥过二人相聚模样,细眉轻提,道:“总算给你弄回来了。” 玉姝心有芥蒂,仍旧对菀音道谢。 但思绪一转,菀音出了诏狱,那么霍铮……或者说,萧淮止会如何? 她被积压的情绪,沉了数日。 此刻再去想,心中却是觉得发麻。 玉姝紧锁黛眉,看向菀音问道:“牢中何人在替?” 菀音瞥过她眼底的闪烁,嗤笑一声,径直坐向她身侧的罗汉榻,从容道:“自然是,玉家主与皇帝已经将萧淮止的人撤了。” “二娘子,你这般聪慧,怎会猜不出来呢?” 猜到真相和被旁人戳破真相是不同的。 搭在扶手处的纤指微蜷,指甲掐进了掌rou中,痛意丝丝袭来,都说十指连心,果真连心都微微抽疼着。 “他们想要对萧大将军做什么?助皇帝夺权?还是——” 思此,那张未施粉黛的面容上一片雪白。 玉姝抬手捂住了心口处,额间泛起湿意,目光凛向菀音。 “二娘子,菀音只是奉命来保护你罢了,这朝堂之间的争斗,我可什么也不知道。” “保护我?还是看着我?”玉姝浑身气血都在翻涌。 见她脸上全无血色,菀音轻叹一声,心生一丝恻隐,眼波转着倏定于门帘处。 玉姝还未反应过来,银珰已被菀音擒至眼前,以襟带捆紧双手。 “二娘子,你与你长姐之事是你们二人的私事,但我是奉主人之命来护着你的。”菀音将四面窗牖关紧后,才正色道。 “你……将她放了罢,银珰是个好孩子。”玉姝眼xue生疼,不愿再多去问谢陵沉管自己作甚,只扶着头,半阖眼皮。 “二娘子,这丫头是那姓萧的眼线。”菀音拧眉,脑中一转,忽又定睛凝向玉姝,犹疑开口:“你……不会是……” 玉姝眼皮一抬,漆黑清亮的眸珠与她相望,她想开口,话到嘴边,胃里却猛地一绞,玉姝腰肢往前倾,抬袖掩唇,堪堪顺下一口气。 “少主!”绿芙极快地扶住玉姝摇摇欲坠的身子。 —— 雍都城外。 萧淮止自率领大军抵达边防雍都之时,一连三日都是阴云密布。 据金国边境的探子来报,这几日并无异常。 但越是宁静,便越是风雨即至。 边塞的夜,黑得极早,还未至晚膳时分,便已是浓云滚滚,黑幕将至。雍都烽火台处,燃燃烽火照出男子长身挺拔如松,一袭玄锦劲袍,鬓角如裁,高鼻深目。 萧淮止漆目眺望着城外那一片黄沙戈壁。 身后温栋梁已至,他揖拳回禀道:“主公,裴先生说有事要与您商议。” “孤知晓他想说什么。”萧淮止道,“你先吩咐下去,今夜孤要率一队精兵夜探金人大营。” “主公是要去亲自率兵?” “今夜,他们一定会行动。” 萧淮止凝注着远方那一片白茫茫的营地,想起了一人的面容,漆目里瞬时多了几分阴沉。 温栋梁刚退下,楼间便迎来了正拖着病的裴如青。 二人颔首见礼,裴如青掩唇咳嗽几声,慢步走向萧淮止,声音透着沙哑:“这么多年,也就你这样又臭又硬的石头,才会追着一条线索死不放手。” “追到了,不是么。”萧淮止侧目瞥他,烽火台高台篝火瞬燃,照清了男人晦暗阴邃的眼。 裴如青喉间一噎,无奈地觑他一眼,复又与他一道凝向远方,沉声道:“清则,师父他可能……” 萧淮止眉目敛入暗影中,冷了语气道:“裴如青,我说过,不准再唤这两个字。” “好,你不让我叫萧清则,那我问你,你如今又在作甚?你想寻他,还不准我唤他为你取的字?”裴如青气得嗤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睨过身侧之人,又继续说:“我就叫!萧清则,萧二郎!” 他这般闹了几声之后,身旁却陷入良久的静默中。 裴如青抬眼觑了过去,便见萧淮止一手紧紧抓住城墙青砖,一手紧按着心口,冷峻的面容苍白几分。 他一愕,紧皱着眉,朝他道:“喂,萧二,你不会被我气出心疾了吧?从前你也不这样弱不禁风啊!” 萧淮止长眉蹙起,睥他一眼,缓了片刻后,才松了城墙,直挺背脊,没搭理他,转身便步履略沉地离开烽火台。 行至城楼下,萧淮止敛眉,沉思着方才之事。 那一瞬间,他为何会突然感到几乎窒息。 这几分疑虑埋入心中。 及至夜空挂上悬月之时,萧淮止将眼前菱窗阖上,转身踏出府门,温栋梁已率兵于门前静候。 “主公。” 萧淮止颔首,从温栋梁手中接过缰辔,扫了眼后方骑兵,玄黑袍角一翻,男人踞定马背,眉眼肃冷,命令道:“即刻出发。”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