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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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伍德的脾气。 伍德向来是那种快刀斩乱麻的性格,一旦遇到威胁,他就会用最快的手段解决问题。 像是现在,他带着人去了直殿司,那么,他就会快准狠地在姜金明赶来之前,将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废了。 杀人? 不不不,伍德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要是真的杀了,纵然他是乾明宫的太监,也逃不了责罚。 可让人这辈子都成为一个废人,那就不相同了。 伍德的手中没沾人命,就算掌印和姜金明再怎么生气,都不能真的动得了伍德。 伍福盘算完伍德的做法,又开始惋惜没吃到嘴里的慧平,虽然那手做粗话,显得粗糙了吧,可是人还是白白瘦瘦,有几分姿容,他其实盯了许久。 不过,姜金明带人来的那日,他又看上了另外一个,容貌可比慧平要好上许多,身材也不错,就是眼神锐了些,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嘿嘿……这种他也喜欢。 伍福心里痒得很,眼神四处乱飞,就盯上了屋内伺候的小内侍,“去,将爷爷底下的第三排的格子打开。” 那内侍的脸当即就煞白了。 他显然知道那是什么。 内侍猛地跪下来,不住磕头:“爷爷,爷爷,您再忍忍吧,要是德爷爷回来,看到奴婢……怕是会生气的。” 伍福撇嘴,哪里会听。 一看这小子居然不听话,随手抄起床上的枕头,就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内侍不敢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脑袋都嗡嗡的,眼前一片发黑。 “……还不……快去……” 他麻木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那地方走去。 那里藏着伍福许多玩具,有些,能要了人命。 内侍迟钝地站在柜前,恍惚地抓着一把玩具走出来,就跟行尸走rou一样,走到了伍福的面前。 伍福断了条腿,轻易不能乱动。 就靠在床头挑挑拣拣。 内侍麻木地看着伍福。 肥硕的身体就跟一条贪婪的爬虫,蠕动的时候,肥rou让人恶心到想吐。一想到曾经的遭遇,脑袋又更加痛起来,等伍福终于选好了东西,美滋滋地哼起歌来,内侍才重新看清楚那是什么。 ……他记得,当初从屋里被抬出去的那个内侍,身体里,就曾插着这么个东西。 内侍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更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戾气,在那一瞬间紧绷的神经断裂,他抄起床边的凳子狠狠地摔向伍福的头。 力气之大,整个凳子摔碎在伍福的头上,他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软倒在了床上。 内侍哆嗦着,回过神。 他叫了声,松开了手,惊恐地抱着了自己的头。 “我杀人了……哈哈哈……我杀人了……嘻嘻哈哈哈……” 他受到了刺激,又是哭又是笑。 就在这时,从门外涌进来好几个人,小内侍还以为是伍德他们回来。 立刻清醒了几分。 情知是死罪,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再拉几个垫背的,他心里戾气横生,抓起床上散开的木条,就转身朝着一人砸去。 当他发现那人的服饰不对时,已经刹不住车。 那人抬起胳膊,生生挨下了一记,碎开的木块砸在他的身上,可他却却面无表情,好似没什么感觉。 “带走。” 他吩咐,当即就有人上前来,将惊慌失措的小内侍拖走。 他快几步,走到伍福的床边。 一看床上这人的模样,韦海东的脸上浮现出nongnong的嫌弃。 他不得不伸手探了下人的脉搏,好在,人还是活着的。 万幸万幸,这要是死了,他去哪找人,给皇帝陛下发泄怒气! 韦海东后退一步,并起双指。 “拖着走。” 笑话,这么肥硕的猪头,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属下抬着走? 美不死他。 拖着走已经够给面了。 他心里啧啧称奇,其实是很想再看看那被皇帝护在怀里的人长着一张怎样的脸,可惜的是,景元帝很快将他用毯子抱起来,连一根头发丝都不给人看。 至于那么宝贝吗? 韦海东心里腹诽,可威严的国字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内心的八卦。 他撑着这张威严的脸,将伍福带了过去。 韦海东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非常兴冲冲地想要看热闹。 … 惊蛰再度转醒,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头有点混混的暗沉。 他捂着头坐起来,身边忙有人过来扶。 “惊蛰,你可算是醒了。” “你可真是倒霉,怎么在这么热闹的节骨眼上被晒晕过去了?” “没事吧,要不要喝点热水?” “我去找世恩……” 七嘴八舌,把原本就不清醒的惊蛰弄得更加混乱。 还是谷生机灵,看到惊蛰微蹙眉头,就一胳膊将床边的几个人给推开,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们几个,这么紧张干嘛?弄得惊蛰都迷糊了。” 惊蛰的大拇指按着额头,的确是迷糊。 他刚醒,有点没反应过来,甚至有点想不起他是怎么睡着的。 “是这样的,今儿下午,杂务司出事了。”慧平在其他几个人的示意下,和惊蛰解释发生的事,“伍福死了。” 伍福? 一说到伍福,惊蛰立刻想起了伍德,继而想起了下午发生的事。 他脸色当即就白了。 一直观察着惊蛰的慧平以为他害怕了,连忙说道:“这跟我们没有关系,动手的人,是乾明宫的人。” 慧平越是这么说,惊蛰就越不能安心。 他能安心吗? 这乾明宫的人,可不就是容九! “伍福是怎么死的?” 世恩着急慧平这慢吞吞的速度,将他给推开,决定自己来。 要说八卦怎么能这么慢步调! “伍福的哥哥兄长伍德在乾明宫前做事时,似乎本来就惹了麻烦,乾明宫带人过来抓捕伍德,这两兄弟拒捕,一前一后,都死了。” “都?” 惊蛰下意识地重复。 这怎么和他……记得的不一样? “对,伍德的尸体我没瞧见,但伍福的我偷偷看了一眼。”世恩用一种惊悚的语气说话,此刻他已经不单纯是在八卦,脸上残余的恐惧也感染了其他人,“我看到……伍福的尸体上,被戳开了好多的洞,就跟……一坨烂泥似的。” 世恩觉得自己今晚会做噩梦。 尤其是那坨烂rou,还是伍福的时候,这噩梦就更加让人恶心了。 慧平的脸色虽白,但平静地说道:“他死了不好嘛?” 他环顾其他人,甚至露出个淡淡的笑意。 “他和伍德都死了,对我们来说,后手,也没必要留着了吧。” 云奎和惊蛰对视了眼,他们的确预备着伍德会来的可能,只是…… 正如云奎所说,两兄弟都死了,这什么后手都没必要留着了。 此刻正是晚上,还没到必须熄灯的时间——是的,有云奎在,就意味着他们晚上,想要亮灯不是难事——几个人都挤在惊蛰他们屋头说话,谷生还给惊蛰塞了个留着的馒头。 有点凉,但很能填饱肚子。 惊蛰就在床边啃着馒头,听着他们在交谈。 从他们几人断断续续的说话里,惊蛰也将下午发生的事情拼凑起来。 在云奎慧平他们的角度里,先是有人在直殿监内发现了死掉的内侍,惊恐之下,将这消息层层报了上去。 当时,云奎就在姜金明的身边,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 在直殿监内有人惨死,这非同小可。 就在几个掌司要带人追查时,他们就收到了掌印太监传来的消息。 ——稍安勿躁。 也不知道掌印太监传来的消息里到底还写了什么,原本打算出门的几个掌司不仅各回各司,甚至还严令任何人都不许出屋。 云奎那时自然跟着姜金明,费了点功夫,总算从师傅的嘴里得了几句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