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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 第96节

    米饭,辣子、葱花、芫荽、羊rou混合在一起,多重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吃完再喝上一口浓郁鲜美的羊汤, 那滋味……桃花享受地眯起了眼, 再没有比这更满足的了。

    陈二牛两口子说完私密话, 吴招看着坐在小马扎上的桃花和蹲在汉子堆里大声说笑的卫大虎, 一双眼都红了。

    她走到桃花身边,用脚勾过旁边一个没人坐的凳子,一屁股坐下后,猛地喝了两口已经有些变凉的羊rou汤,低声道:“桃花,感谢话我就不多说了,就一句,以后不管啥事儿,你和大虎只要开口,我和二牛就没有一个‘不’字,你们说啥我们听啥。”

    “你说这些干啥呀!”桃花见她手头的碗里羊油已经凝固,这是汤都凉了,凉了还吃啥,大冬日吃的就是那口热汤,她放下自个的碗,强行从她手里把碗夺了,去灶房重新给她舀了一碗。

    吴招娣接过她递来的热碗,双眼热气氤氲,在桃花的注视下,她噗嗤一声笑,侧首把眼角的泪花给抹去,越擦涌出来的泪越多:“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她一向是个性子好强的,眼下却有些忍不住了,她有四个亲妹子,但却没有一个逢年过节问候关心过她,反倒是桃花和大虎,非但没有因柴火的事儿疏远他们,甚至还愿意带上他们,拉他们家一把。

    二牛啥都和她说了,她不懂大人物的野心,就听进去外头现在在偷偷抓壮丁,日后打仗还要征兵,被征走的人下场如何,只听村里老人说几十年前家家挂白就晓得。她和二牛想法一样,不能被征走,不成的,他们家离不得二牛,他是一家之主,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他,她和铁牛该咋整?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看婶子,死了男人的日子是咋过的?她这还都是好的,因为桃花嫁了个好人家,若是没个能给她撑腰的女婿,这会儿不是在钱家两个继子手头讨生活,便是带着小儿被分出去,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不可能是如今的清闲日子。

    何况,眼下世道还没乱,再是艰难,日子都还能过。

    可乱世之中,妇人和小娃便如那砧板上rou,无论性子再泼辣强悍,她都护不住这个家。

    卫大虎愿意拉上他们家一起去山里躲灾,还给他们在祖屋旁边留了块地儿建房子,她如何能不感激?如何能不激动?

    大虎的顾虑她都懂,她比二牛那憨货更晓得轻重,她这些年被爹娘妹子们彻底伤透了心,她发狠地想,若是眼前有一条生路摆在眼前,她便是亲自压着爹娘走另一条道,都要把路让给二牛和铁牛,他们父子才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

    她是宁愿自己死,都不会叫别人阻了他们父子的生路。

    “桃花,你跟大虎说,他担心的事儿永远不会发生,我们两口子会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这事儿定不会叫外人知晓。”吴招娣一抹眼泪,笑着说,“二牛虽是个嘴上不把门的,但大小事儿还是能分清,你们尽管放心便是。”

    桃花见她眼角的泪是怎么也止不住,她脸上没有任何悲伤难过,就是忍不住,也控制不住,她看着心里也难受,安慰道:“可别哭了,赶紧喝汤,再不喝待会儿又凉了。”

    “嗯,喝汤。”吴招娣笑着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背过身去,捧着碗大口大口喝起来。

    赵素芬看了眼女儿,桃花对她摇了摇头,招娣是她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她想到那日李家姑娘回村寻求娘家庇佑,跪在村长家门口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她男人更是被人讽刺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当时李家人都在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自家姑娘,在李春英孤立无援的时候,是招娣站了出来。

    那么坚强的一个女子,如今却泪流不止,可见她内心翻腾的情绪有多汹涌。

    眼下什么都不用说,大家心里头都明白彼此的情谊。

    吃完饭,方秋燕和吴招娣包揽了洗碗的活儿,她们还不要桃花动手,赶她去院里耍。桃花没得法子,拗不过她们,她也没出去,就坐在灶膛口烧热水,这么冷的天咋可能叫她们用冷水洗碗,多遭罪,没必要省这点柴火。

    卫大虎挑了三条rou出来,用棕榈叶穿着,要一家送一条。大舅和二舅哪里愿意要,还有陈二牛,吓得是直摆手,还送啥rou啊,又吃又拿像什么话:“不要不要,给啥rou,你们自己留着吃。”

    “瞧我这肚子,溜圆。”陈二舅故意鼓起肚皮,啪啪拍了两下,声儿老响亮了,“都装这儿呢,还要啥rou,你自个留着罢。”

    “听你二舅的,拿啥rou啊,又吃又拿没这样的说法。如今天气冷,rou不容易坏,吃不完还能熏成腊rou,回头馋油水了也不缺这一口。”大舅母冲他瞪眼,挥手冲正和他们狗子叔恋恋不舍的两个孙子招呼,“鸭蛋鹅蛋,走了,回家了。”

    鹅蛋还不愿走,被他爹一把捞起来扛在肩头骑马马。

    鸭蛋见此也嚷着要骑马马,陈二石弯腰一把抱起侄子便往肩头上放,大笑道:“走咯,骑马马回家喏。”

    陈二牛干脆也一把捞起铁牛,仿佛后头有鬼在追,拔腿就跑。

    这一个个的,仿佛他送的不是rou,而是烫手山芋,别说接,那是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

    他们倒是客气,卫大虎拎着rou都气笑了,拔高音量叫了几声,但没一人搭理他:“你们不要就不要,好歹等等我,我还要去趟三叔公家……”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连狗子满仓都被卫大虎带去了村里。

    洗完碗,方秋燕和吴招娣也笑呵呵走了,对送她们出门的赵素芬道:“婶儿,得空和桃花到家里来耍啊。”

    赵素芬笑吟吟点头:“好,得空就来。路上滑,你们可仔细些脚下。”

    “晓得啦。”

    等她们一走,家里是彻底安静下来,卫老头老早便背着手去了山林里消食,这是他的习惯,这里瞅瞅那里瞅瞅,偶尔还会顺道拾把柴火回来。

    灶房擦洗得干干净净,连院里都是如此,陈二牛之前还拎着笤帚前后院都给扫了一遍,扫完他甚至还想去拾掇茅坑,被卫大虎邦邦揍了几拳才把人拦下。

    午后困倦不分冬日夏日,吃了饭食便想睡觉。

    桃花把院门关了,带娘回了屋,叫她坐着歇息,她打开衣柜把娘今儿带来的衣裳仔细叠好,再寻了个位置放规整。

    赵素芬坐在床边没动手,笑着看她忙活,道:“这么仔细干啥,要我说就放背篓里得了,到时拿出来还不是往背篓里一塞,叠再整齐都得乱,白忙活一场。”

    “可没‘到时’了,这衣裳啊,还真得仔细叠好放衣柜里,在没进山之前,您都得从里头拿。”桃花看着娘笑,见她迷迷糊糊好似没听懂,便把大虎之前在灶房里说的话,学嘴给她听,“这回可不是接您过来耍几日就回家,就没打算让您再回去,大虎的意思,过个几日,您和他带着满仓回去,随便找个借口,蚂蚁搬家似,一点点把家中物件搬过来,被褥家伙什,不拘啥,你们平日里能使上的东西,回头全给拿去山里。”

    赵素芬一惊:“外头竟这般不安生了?”她不是啥蠢人,女婿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除非形势不乐观要开始往山里跑,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桃花叹了口气,把叠好的衣裳仔细放衣柜里,娘的衣裳和两个弟弟的放一起,衣柜不大,只能这般将就了:“具体的我也不知,大虎是个有成算的,他既然这么说,我们听就是。山里虽也危险,但若外头真不安生,还不如远着人过日子,啥都没有一家人在一起重要。”

    她还担心娘不愿意,坐到她身边,抓着她的手撒娇道:“您别生气,没有事先和您商量也是情况所迫,前头我们和大哥二哥他们在山里建了两个月房子,大虎下山后都顾不上歇脚,隔日便去了县里,从县里回来就去了周家村接你们。他是个粗心人,没那份细腻心思,但比孝心,我都要差他三分,啥事儿他都安排好了,您和满仓的屋子也是他出大力建的,他特别特别好,您女婿特别好,娘。”

    赵素芬拍了拍女儿的手,眼角热热的,一个劲儿点头:“好,都好,你们都好。”说完又笑她,“你是咋觉得娘会生气的?娘这辈子一直是自己给自己出主意,你当这多好不成?真就好坏都自个扛着,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娘这肩头啊,也沉得很呢。如今有女婿给我卸担子,往后的路咋走,他都给我仔细铺好了,半点不叫我cao心,我只需抬脚就行,你说我能不高兴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生气你们的气!商量啥,有啥好商量的,娘愿意听你们的!”

    她赵素芬若是不识好歹,哪儿能走到今天。

    她笑着抚了抚女儿脸,主动提道:“倒是可惜上次没去老屋瞧瞧,听你说了几回,娘都好奇山里日子咋过呢。”

    “上次去可没啥好瞧的,指不定院里还有没锄干净的野草呢。”桃花笑着说,“如今不同了,屋子是新建的,还围了两道院墙,安全性提高了,住着也没那般害怕。”

    至于山里的日子,她摇着娘的手,哄道:“您下回和我们一起进山,亲自住上几日就晓得了,不难熬的。”

    赵素芬笑着点点头,竟有些期待了。村里有啥好的?东家长西家短,整日为了那些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儿干仗吵架,热闹是热闹,但也烦人。

    她听了一辈子的闲言碎语,反而想过安静日子。

    午后时光悠闲,桃花拉着娘睡了会儿午觉,睡醒起来时,卫大虎已经带着俩小尾巴回来了,几人正蹲在院子里拾掇羊毛。

    羊毛是打算用来塞被芯的,乡下人哪儿会啥手艺,就是最简单粗暴的把羊毛洗干净晒干,就和塞稻草棉花一样,往被子里塞。日后若洗被子,就拿个筲箕啥的把掏出来的羊毛装好,待被套洗干净晒干,再把毛塞回去。

    眼下他们便是在干第一道工序,洗羊毛。

    老大一个木盆,四个人围成圈坐在小马扎上,大人是在认真干活儿,小娃子却当这是新鲜玩法,小手搓着羊毛快乐的不得了。

    桃花也没打搅他们,她去了灶房,锅里还有他们洗羊毛剩下的热水,她全给舀了出来,把大虎从二舅家拿回来的锅子里里外外擦洗饿了一遍。她洗锅的时候,赵素芬从水缸里舀了水到锅中,坐在灶膛口起火,又烧上了半锅热水。

    天儿冷,半点省不得柴火,甭管洗个啥,最好都用热水,不然凉水是刺骨的冷。尤其是妇人家,好些个病痛就是这么积累下来的,等上了年纪,身上的毛病便钻出来了。

    她自个受了这些苦,自然不想女儿也经一遭。

    桃花把锅洗干净,去院里的木板子上挑了几块rou,选的都是rou质嫩的部位,小心翼翼给切成了薄如蝉翼的薄rou片。时间充足,她也有那个闲情逸致,仔仔细细摆盘,rou片一张张贴着盘子,整齐规律得叫人见之心喜。

    晓得家里人的胃口,她切了老大一盆的rou片,这些是没有摆盘的,虽不漂亮,胜在量多。摆盘吃的是一个氛围,真要说那个量,怕是全加在一起都不够卫大虎一人吃,桃花自然是晓得的,所以盆里的才是食材。

    羊rou片切了老些,羊杂她自然不会落下,羊肚羊肠羊肝羊血,全都用盆装好。

    rou类只是羊rou羊杂未免有些单调,鸡鸭不能动,鸡蛋倒是可以。她便叫娘帮着把锅中热水舀入木桶中,她去堂屋拿了十来个鸡蛋,全部打到盆中,又切了些青菜碎丢里头一通搅拌。

    赵素芬见此便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待锅中一热,桃花往锅里舀了些猪油,油温一热,她便把鸡蛋倒入锅中,等这面煎至焦黄,她小心给翻了个面。十几个鸡蛋呢,加了青菜碎,那量着实不少,来回几次翻面后,她把鸡蛋小心铲到砧板上,用筷子夹着边儿对叠数次,拿着洗干净的菜刀整整齐齐切成小四方。

    切完,她擦洗了一下菜刀和砧板,从篮子里拿过二舅他们拎来的菜,洗干净全给切好。

    一盆又一盆,一盘又一盘,整整齐齐堆满了灶台和桌子。

    烟囱里飘出寥寥白烟,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雪花。

    前一刻天还是亮的,后一刻便觉得天色暗得有些看不真切。

    堂屋里点着油灯,放在桌子中间的锅中咕噜噜冒着泡,而围绕这锅子四周摆放的是满满当当当的菜肴,摆盘漂亮但不咋实用的薄羊rou片,扎实但不咋好看的两盆厚羊rou片,已经凝固的羊血,还有一盆盆的羊杂,另一边则是菜,甚至还有老大一把洗干净的野葱。

    蘸料自调,葱花芫荽酱油辣子。

    一家子围着桌子而坐,所有人脸上都是笑,狗子最会哄人,他紧紧挨着卫老头的坐,一口一个叔,亲热的不得了,闹得卫老头是笑得眼不见牙。

    不过他也没忽略满仓,都说会哭的娃子有糖吃,虽说是这个理,但这一颗糖给一个娃子,还是愿意撇成两半分给两个娃子,偏心不偏心不都是大人说了算?卫老头便是如此,他心里确实喜欢更活泼闹腾的狗子,但对满仓也好,夹rou都是哥俩一人一筷,丝毫不偏向。

    赵素芬在旁边瞅着,心里亦是感叹万分,要不咋说女婿好呢,人好好一个,家好好一窝,上头不歪,下头咋歪的了?虽说嫁人更看重男方本身,但若他家中都是明事理的长辈,孩子咋都不可能差到哪儿去。

    锅中的汤底是中午特意留的,卫大虎就没吃过这么细致讲究的锅子,他媳妇心灵手巧啊,瞧那rou片多薄,夹到锅中搅合两下便烫熟了,沾上蘸料,再配上一大口饭,那滋味美得他是一双粗眉舒展,还管啥世道乱不乱啊,就活在当下!

    一家子围着锅子涮rou吃,氛围更添温馨。

    满仓长这么大就没吃过锅子,一桌子的rou菜,娘和jiejie弟弟都在身旁,还有姐夫和卫叔。姐夫好,卫叔也好,明明是上门做客,他却半点不觉得自己是“客人”,一点生疏感都没有。

    自在,浑身都自在,舀饭不要人招呼,夹rou不会害羞,好似无论他做啥,在他们眼中都是正应当的。

    没人把他当客人,他便不把自己当客人。

    眼下的日子就和做梦般,甚至比做梦还好,满仓捧着碗,被锅中窜上来的雾气熏得眼睛有点酸。

    他好喜欢姐夫家。

    狗子却没娘和哥哥的感慨万千,他不但嘴巴甜,还学着姐夫夹rou片涮,涮好挨个送,先是娘,再是他卫老叔,然后是jiejie姐夫,最后是坐在他身边的哥哥,最最后才是他自己。

    整整一盘薄rou片,刚好全了他的孝心。

    “好不好吃?”他眨巴着双眼一脸期待望着他们。

    “烫得正正好,又嫩又滑溜。”赵素芬笑着夸道。

    当娘的夸完,紧接着便是他卫老叔,虽然嘴巴笨拙不会说啥好听话,只会“好好好”,但仍旧把狗子夸得连连晃腿,一脸满足。

    “瞧那小样嘚瑟的,真是不经夸。”桃花故意逗他,“担心你的小尾巴翘上天,jiejie就不说了。”

    “哼哼。”狗子噘嘴,扭头看他姐夫,他姐夫当然是和媳妇站一头,嚼着rou一脸笑,就是不说话。没办法了,这夫妻俩一条心的,他又扭头看他哥,他哥他有自信啊,肯定和他一条心。

    满仓确实和他一条心,但融入到这欢快氛围里的腼腆小子也难得起了逗弄之心,看着一脸着急的弟弟,只晓得笑,就是不说话。

    狗子气得嗷嗷叫,闹的盘卧在桌底下歪着小脑袋啃骨头的小虎仰头汪汪两声,一群大人笑得不成,筷子都拿不稳了。

    热气升腾,屋外雪花飘扬,屋内温馨热闹。

    …

    吃完饭,碗筷都摞去灶房等明儿再收拾。

    烧水洗脸烫脚,家中只有两间屋子,一开始说的是卫大虎带着满仓狗子去爹那屋挤挤,完了他实在有些过于小看自己的体型了,何况他爹也是个大高个,虽然床挺大,耐不住还有个半大小子满仓啊,再挤一个扎实的狗子,真睡不下。

    四人在床上一通来回换位,咋换都睡不下,最后无法,只能把狗子抱去隔壁屋,叫他和娘与jiejie一道睡。

    男娃子都喜欢和男的一堆,狗子不愿意啊,双腿双手死死扒拉着他姐夫:“我不睡床了,我睡你身上,姐夫我要和你睡!”

    卫大虎一巴掌拍在他屁股蛋上,心硬如铁:“想啥呢,只有你姐才能睡我身上,你不成。”说话间已经走到隔壁屋,抬手敲了门。

    待屋门一开,他毫不犹豫把狗子从自个身上扒拉下来塞媳妇怀里,道:“那屋实在睡不下,就多这一个,叫他和你们睡。”

    狗子在他姐怀里一通蹦跶,屁股蛋又挨了她姐一巴掌。

    桃花点头:“成。”

    当着狗子的面,卫大虎面不改色伸手在她脸蛋上掐了一把,不等她反应,反手便拉上了门。

    原本寻思着明年生娃子,眼下这情况,连和媳妇睡一张床都不成,娃子都找不到地儿来。

    不成不成,啥过几日,明儿,明儿就带着满仓回周家村搬东西,也不用等开春雪化了,有他带路,山路有啥走难的,都该好生锻炼起来了,别回头腰挎大刀的官兵上门抓人,他们跑都跑不了。

    嗯,就这般,明儿就去周家村拿东西,后日叫上陈二牛一道进山建房子。

    山里多宽敞,再不用挤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