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复明症漫记
“多谢皇上。”她清浅的笑了,福一福。他一把将她的手腕握住了,动情的凑近嘴唇,狠狠的亲吻起来,她看到这里,大惊失色,但他呢,早已经得意忘形了,哈哈大笑。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他们左右是有办法的,现下,你已经全然都好了,朕开心,朕开心啊。” 她立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离出去了,“皇上,感谢您。” “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个,你眼睛好了,就能帮帮朕了,朕也开心。”言暄枫笑着看向浅桑,浅桑点点头。 从浅桑好了以后,帝京里祝贺他的人就连绵不绝,浅桑是最怕这络绎不绝的一面,因看到众人来来往往的,不免心浮气躁起来,这群人有几个是真心实意过来看自己的呢?不外乎是想要套近乎,以便于之后得到言暄枫的重用罢了。 为了权位,他们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奈何!浅桑才不吃这一套呢,对他们的一切,她都不会在言暄枫的面前美言一句半句,对于他们的一切,她都冷眼旁观,众人看到这里,也知道了这女孩的脾性,比更不敢勾肩搭背的过来曲意逢迎了。 她的眼睛好了,心头的事情逐渐的也算是丢开了。 目下,就那样轻松的生活在帝京,知道言暄枫比较忙,三不五时的到养心殿去帮助言暄枫批奏疏,她只要经手过的东西,再也不需要言暄枫看第二遍,倒是将言暄枫的一只手解放了出来。 大概过了两三天,白浅准备辞行了,言暄枫和浅桑都去送别,但这一刻,真正的噩梦开启了全新的篇章。 白浅的眼睛上罩着纱布,走起路来,和刚刚失明了的自己一般的,跌跌撞撞,马车就在前面,饶是宫女在搀扶,但是她呢,走起来却还是踉踉跄跄的,人人都知道浅桑的眼睛能看到了。 但是除了少数的几个知情人,其余人一概不知道,浅桑今天能看到东西,完全是因为白浅将自己的眼睛给奉献了出来。 “白浅,你……你的眼睛?”浅桑的声音在颤抖,多么希望这一幕是噩梦,是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噩梦。 但现实是,这一幕并不是噩梦,而是重锤一般的,砸在她面前的,让她四分五裂的画面,原来自己的眼睛能看到,果真是剥夺了别人的光明啊,这几天,她还在开开心心呢,但知道这内情以后,她的心简直要炸裂了。 好像,一根细线用力的将心脏捆扎了起来,有什么人在用力的拉扯,跟着,那颤栗的疼痛就传递到四肢百骸去了,她不能说话了,呼吸停顿了,看向面前的女子。 “你已经知道了?”她说的那样云淡风轻,“浅桑,我亏欠你的,现在,你终于能原谅我了,原谅母后与父君以及一切人了吗?” “你……用这种方式祈求我的原谅?”浅桑听到自己说,她咽喉发痒,干涩,往前走,狐疑不定的看向面前的女子,面前的女子嘴角绽放出来一抹清冷的美丽微笑。 “我知道,你看到我这种模样,已经原谅我了。”女孩岿然不动,嘴角的笑却一点一点的消失——“我成全你们,那么会很好的生活在一起,很好的……生活在一起,我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就要离开。 连言暄枫都想不到,事情会成这种模样,这局面打开了,这算是什么局面呢?原来,真正亏欠的,是自己啊。 “你这样如何能回去呢?”身后,是言暄枫的声音,他看到她准备离开了,在她上马车的刹那,毕竟,她踟蹰了一下,还是上前去了,一把拉住了女孩的手掌。 “言暄枫,你挽留我吗?你现在知道我多么在意你了,为了你和她在一起,为了偿还你的帮助,现在,我将眼睛给了她,我们两不相欠了,你们就在一起吧,我……我要回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有气无力的迈步。 “不!”浅桑想不到,事情的另一面是这样的,她吼叫一声,朝着旁边的庭院冲过去了,她不能接受这一切。 “留下来,让朕照顾你。”言暄枫的声音软化了不少,现在,似乎发现了这女孩的可贵之处,她明白,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了,这一招果真是灵验的很,明明是自己义无反顾的要去了,但却唤醒了言暄枫心头蛰伏起来的良知,这也不亏损。 没有了眼睛,她不会学着浅桑一样的坚强起来,反之,她会让言暄枫看到自己的脆弱,自己的无助,自己的一无是处。 男人都是会包容女人的,更何况,她的失明关系到他最在乎的人的复明,为了留下来,她是真正不计成本了。 “我还是去吧,这里并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现下,一切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也是我离开的时间。”她说,抗拒一般的推开言暄枫,言暄枫一把抱住了她,大概是第一次,言暄枫主动地抱住了女孩。 这让她不免张大了嘴巴,“言暄枫,你果真挽留我吗?”她说。 “是,是,朕挽留你。” “你不爱我?”白浅怆然一笑。“既然你不爱我,你为何不放开手呢,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全你们,现在我准备去了,你何故又要这样呢?你开心,我就开心,你伤感,我也快乐不起来,放我去吧。” “不,不,你留下来,朕……娶你。” 终于,白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用那么不计工本的,极端的方式,一切都得到了。顷刻间,白浅心花怒放,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怎么好让言暄枫知道,一切其实都是自己在安排了,她失去了眼睛,却能得到言暄枫的垂青,早知道事情这样一蹴而就,这样轻而易举就得到解决,她是早已经就这样做的。 现下,她的心情谈不上好,自然也谈不上不好,就那样木呆呆的愣怔着,他的话说完了,并没有后悔的意思,而是上前一步,狂热而又武断的握住了白浅的手。 “答应朕,有何不可呢?为何现在偏偏要回去呢?”他说,是阻挠的意思了,她后知后觉,但终于还是明白了过来。 “你担心我?”她咬着丹唇,这几个字冲口而出。 认识言暄枫到现在,好像还没有一次,言暄枫这样担心这样关切自己呢,尽管,本下大太大了,不过算起来,也值得。 “自然是,这还用说吗?”他淡然扬眉,目光里有创痛,有伤情,只可惜,这一切的一切,白浅都不能看到了。 “那么,我果真能留下来?”实际上,她的声音雀跃的很,好像飞起来的百灵鸟一般,他的目光深邃,光明,“是,是,你可以留下来,什么都不用考虑,留下来就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