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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童殊笑了起来。 辛五一直在等他回答,见他笑开,微微一怔。 童殊道:“洗辰真人啊,他成天摆着个冰霜脸,好像全世界都入不了他的眼,那难道不叫不近烟火?据我所知,他少时曾议过婚,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往后既不向哪家提亲,也不见哪个女修向他示好,一直打着单身,难道不叫光棍?” 辛五睫毛颤了擅,面无表情道:“或许婚约仍在。” 童殊道:“或许是,或许不是,谁又知道呢。他议婚时,曾轰动一时,一则他十八岁便议婚有些早,二则景氏子弟大多晚婚像他这根骨好的更是晚之又晚,三则他实在不像热衷于情爱之人。大家没少猜测到底是哪位惊为天人的女仙子,能捂热那块冷铁的心。不过,后来一直没听到他完婚的消息,连未婚妻是谁也一直遮遮掩掩的。话说,这都多少年了,他如今还是光棍吗?” 辛五直视前方,神情极为冰冷。 童殊自顾自说道:“料想还是。否则洗辰真人成亲那么大的事儿,怎么着也得昭告天下,顺带着给戒妄山下受苦的人们添点喜糖。我在里头五十年都没有吃上喜糖,料想洗辰真人还是打着光棍了!想想也是,要我有女儿,我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辛五道:“为何?” 童殊道:“他眼里只有天道,只有臬司剑,成天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嫁他跟嫁冰块有什么区别?” 辛五眉头微蹙。 童殊只当他还想知道更多,毕竟少年人都喜欢听年少成名的故事,于是他又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跟他不熟,再多的,你若想知道,有机会可以问鉴古尊。” 辛五声音陡然转冷道:“不熟?” 童殊:“当然不熟!他那种冷冰冰的人,见谁都跟看到刑犯似的,生生一个活阎王,长得再好看,也要没朋友。跟他一处,就算不闷死,也要被吓死,被冷死,被各种死□□一遍。” 辛五闻言面色急速封霜,扭开头不看童殊了。 那日之后,一连几日辛五除了还给童殊煮粥,又对童殊不闻不问了。童殊每天五哥长五哥短的叫唤,辛五就是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我哪里得罪他了? 童殊想,现如今男人心也比海底针还难捞了? 这日到了一处小城。 进了城里西坊的客栈,童殊趴在柜台上瞧着菜牌子,口水四溢。 点菜时童殊道:“我有要求!” 辛五不应他。 童殊只好没脸没皮地凑过去:“五哥,我已经几十年没吃过rou了,今天给我吃点rou吧。” 辛五冷冷扭开头。 童殊道:“五哥!你就开开恩吧。” 辛五还是不理他。 童殊道:“五哥,你看,我们日夜相处,这么熟的关系,你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你还是我哥呢,五哥,好五哥,你就行行好嘛。” 在他说到熟字时,辛五终于肯纡尊降贵看他一眼,童殊知道有戏,继续加码道:“你要今天不给我吃rou,我就不吃了。就算我是你的犯人,你也不能如此虐待我。现在连五哥也不理我了,反正我就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人,饿死算了……” 辛五终于淡淡开口:“要吃什么?” 童殊:“我要吃东坡rou!” “不行。” 童殊换了一道稍素的:“rou丝香干?” “不行。” 童殊无奈道:“那我吃带rou渣的总行了吧,来一盘麻婆豆腐!” “不行。” 童殊怒了:“那到底什么可以。” “自己想。” 童殊:“是要我吃素是吧!那也行,醋溜大白菜总有吧!” “再想。” 童殊怒道:“不用想了!你其实就是不肯让我吃别的东西!” 辛五不为所动:“不点了吗?” 童殊颇有气节地道:“不点了!” 辛五道:“好。”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童殊饿的前胸贴后背,不得不摒弃气节,走过去一拍桌子,对辛五道:“我饿了!要吃饭!” 辛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翻过一页书,淡淡道:“点菜。” 童殊道:“青草粥!” 辛五放下书,终于看向他,道:“有无忌口?” 辛五居然还有心思接着之前的茬,童殊气不打一处来,刁难道:“有!粥不能太浓也不能太稀,叶子多一片不行少一片也不行,米粒要不大不小,火候要不温不火,碗要不轻不重!” “好。” 童殊道:“大爷我饿得很,限你一刻钟煮好送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砸了你的辛家店。” “行。” 童殊气结,这简直就是暴政!辛五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不过童殊到底吃上rou了,在青菜粥之外,辛五加了一碟子配菜,里面有他点过的菜每种一小勺,虽然不多,但总算开了胃。 童殊知足常乐。 吃饱后,童殊翻出黄纸,做了一个追踪符。这段时间,他已经积攒了些许灵力,能够驱使一些小玩意。他放了追踪符出去,在这城里逗留了半日,追踪符一去不回,杳无音讯。傍晚回到旅店,在大堂小酌片刻,喝的却不是酒,辛五只点了茶。 只这一盏茶的工夫,却听到了不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