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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没料到竟是这么珍重的词,喃喃道:“明珠,皓星,恒久明亮,他一定是一个非常——” 辛五凝视着童殊,目光深远,像越过无数个日夜,他不等童殊说完,径直道:“他是一个非常坚定的人。” 辛五的目光太重太深,童殊不忍打断他,便抬眸听着。 辛五又温声道:“纵有魑魅魍魉,始终一曲当初。纵使人人皆不信他,我信他。” 童殊从未听过辛五这种温和的语气,他听得一怔,心想,那是个擅长琴艺的女子,他道:“你肯定很想念她,那你为何还在外耽误,不早些去迎娶她?” 辛五眼里闪出痛苦之色,道:“他遇到了一些困难,能帮他的东西,他找不到;我原以为,我能找到,可我用了很久的时间,也找不到。他把最重要的东西交到我手上,可我却一事无成,只能眼睁睁看他受尽苦楚。” 童殊道:“她愿意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一定很相信你。” “我对不住他的信任。”辛五眼中划过浓重的悲痛,道:“他原本就不肯嫁我,以后更——” 童殊从未在辛五眼中看到这般深沉的情绪,童殊一度觉得自己看错了,因为辛五那情绪抹去的太快,他再去分辨时,辛五已经起身,站到远处去了。 童殊想了想,等辛五静了片刻后,跟到辛五身后。 辛五忽然另起话头道:“童殊,你若着急,不必强颜欢笑,我们可以再快一点,要我御剑去吗?” 这转折过于生硬,童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想他们日夜兼程,很是辛苦,他心中对辛五总有亏欠,虽然焦急,但也总是言笑晏晏想着法子在赶路间隙逗辛五开心。 童殊含笑道:“你现在能御剑了吗?” 辛五道:“可以。” 童殊道:“暂且不急,我才回来,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他们看我,我也该看看他们。我想看看这五十年到底是如何天翻地覆而不如令陆时代的。” 于是仍是步行。 这日行程过半,他们到了一处南通北往的城市。 城旁有泽湖万倾,又有大江东西贯通,他们路过城外渡头,人头熙攘,车船交错,十分热闹。 童殊在人群中穿行,见湖水泱泱,伸手往水里捞了一下,那水在夕阳下闪出微妙的光泽,童殊原本满脸的笑意瞬间凝固,他低声“噫”了一声,朝身后的辛五招了招手。 待辛五靠近,童殊请手上的水往辛五掌心沾了沾道:“五哥,你看,这水有问题。” 辛五略一审视,道:“在此地留宿一夜?” 童殊展颜道:“正有此意。” 这时,长长的渡头上传来一阵奔跑追逐之声,有一清秀婢子一路小跑而来,她怀中紧抱着一个长形包裹,对着渡头几条船大声唤:“姑娘!姑娘!” 一艘船上帘子掀开,里面钻出一美貌娇娘,她一见那婢子,便眼含泪光,哽咽道:“秀儿,你怎还是跑来了?” 那秀儿将包裹往前一送。 “我的琵琶!”那娇娘颤抖着解开布,抚摸着,眼中泛出泪来,滴滴嗒嗒落在琴弦上。 旁边老船家见两位女子哭哭涕涕,没完没了,便催促道:“姑娘,要走便快走,晚了水路不好走。” 那娇娘闻言,一咬银牙,把琵琶往秀儿怀里一推道:“秀儿,不用了。以后再没有‘红琴’,我用不上这琴了。” 那秀儿哭得双眼通红:“姑娘,这琴是您亲手改的弦,您弹了十几年,它比您的命还重,真就这么不要了?” 这时船里又走出一位清俊男子,男子将红琴揽入怀中,红琴回望他一眼,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眼角含笑道:“不需要了,现在我有比它更重要的东西了,今后我为人妻,不必以色侍人了。” 忽起一阵晚风,船家脸上闪出忧色,又急催了一阵,秀儿被催的也紧张起来,追问道:“姑娘当真要走?您虽是在楼里长大,却也双手不沾阳春水,以后凡事都得自己cao办……” 红琴轻轻摇头,脸上现出满足神情,打断他道:“愿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以色侍人,终不长久,秀儿你终有一天会懂的。” 秀儿咬着唇道:“姑娘,我不懂。” 船家等的不耐烦,嚷嚷不止。 红琴也现出为难和焦急的神色,拉住了秀儿的手道:“我真要走了,你……可要跟我一起走?” 秀儿坚定地摇了摇头。 娇娘大概劝过秀儿多次,她叹息一声,拍了拍秀儿的手作最后的道别。 秀儿咬着唇退开一步。 红琴踏上船头,对秀儿摆手再摆手。 秀头怔怔站在渡头,目送他们远去。 就在快要互相看不见时,那娇娘忽然顶风大喊道:“秀儿,你回来,你跟我一起走!” 那声音充满担忧,声嘶力竭,秀儿也不知听到没听到,只顾扭头往后跑,一边抹眼泪,一边抱着琴哭泣不止。 童殊好奇跟着,一路听她喃喃道:“我不能走,我要走了姑娘就跑不掉了!” 童殊拉住她道:“小meimei,为什么你走,姑娘就跑不掉了?” 秀儿失魂落魄道:“这把琴只有姑娘会弹,今晚有琴宴,他们发现姑娘没了,一定会派人追的。他和姑爷跑不过他们的大船的。” 童殊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