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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心道这一遭这与他所遇水难是一样的,问道:“红琴人在何处?” 秀儿:“我上岸时,看到他们相扶着自己走进去了。” 童殊反问道:“他们既是自己走的,为何要救?” 秀儿道:“我一直喊他们,他们都不应我,无论我怎么叫,他们只是越走越快,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 “就好像中了邪一样!” “中邪?” “明明是一起落水的,我会些水性,尚且难以行动,姑娘他自小怕水,能从水里全身而退已是奇怪,更不可能还走的那般快,而且姑娘平时注意仪态,但今天她走的……同手同脚,动作僵硬,像换个人似的,好奇怪。”秀儿越说越是惊恐。 童殊道:“也或许是你姑爷救了你姑娘……人被水呛了,刚出水有些异常不怪。” 秀儿却道:“我在水边长大,论游水,一般的男儿也比不过我。姑爷是个文弱书生,平日里舞文弄墨,手不提重物,就算他会水,在这水底也没有力气再提个人。而且,以我的水性,在水里漩涡中尚且自保艰难,姑爷要自救又要救人谈何容易!” 童殊与辛五交换了一个眼神,童殊审视着她问道:“若当真是中邪,你为何没中邪?” 秀儿一脸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童殊又道:“渡头的老船家说,最近这河里夜里常出事。落难的总是新婚夫妻,你可曾听过?” “没有。” 童殊又道:“你当真不知?” 那秀儿在勾栏讨生活长大,惯会察言观色,一听童殊这么问,脸色立刻就变了,她昂头看着童殊,急促激动地说:“公子难不成当我会害姑娘?” 童殊微妙地笑道:“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一个陌生人,尚且出手救你家姑娘,你与她在勾栏里艰难生活,互相扶持多年,情同姐妹是旁人比不得的,你既不顾一切要追随你姑娘,没道理还要害她。” 他说着顿了一下,眼里突然寒光一闪,出手如电,在秀儿额间迅速点了一下,那秀儿僵住了,眼里阴阳变幻,面上表情时而狰狞,时而迷茫,时而露出后悔悲戚的神色。 童殊厉声道:“还不快醒来!” 那秀儿身体忽然挺直了,急速地颤抖几下,目光渐渐稳定下来,停在一副懵懂的神情。 童殊放低声音,再问:“你是谁?” 秀儿道:“秀儿。” 童殊又问:“你来此做什么?” 秀儿道:“追随我姑娘。” 童殊道:“后来怎么样了?” 秀儿回忆着慢慢把事情讲明白了。 原来那秀儿顾了船家,一路紧赶慢赶,总算离红琴的船不远,喊了几声,可惜江风太大声音被吹散了。忽然江面上起了大风,秀儿会水,不那么畏惧,扒着船檐看前船情况。 同样是风,却不是为何,前面的船晃得厉害异常。先是看船进了水,接着是船夫弃船而去,秀儿急的也往水里跳,游到那附近,被一阵漩涡带得呛了几口水,差点没丢了小命。生死一线混乱间,只看到姑爷怀里抱着个精美的红木匣子,狠狠推了红琴下水。 童殊追问:“你看清了?” 秀儿道:“夜里灯晃,只能看到他们两个拉扯,我家姑娘被推落水确认无凿,姑爷始终站在船上,手上抱着姑娘的百宝匣。” 童殊道:“那么,你姑爷又怎会在此上岸?” 秀儿道:“不知,最后确实在此看到两人都上岸了。” 童殊道:“你姑娘不会水,没有人驰援,如何上岸?” 秀儿道:“不知,只见他们并肩往前走。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的那样。” 这便极诡异了,到底红琴夫妇谁还活着?童殊神色凝重起来,问秀儿道:“你要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们去找你姑娘?” 秀儿望了眼四周黑沉沉的夜,抓住童殊衫角道:“我要与公子和……那位先生一起去救姑娘。” 童殊没注意秀儿看向辛五时的惊艳的神色,他道:“那无论你见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秀儿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脸上勉力掩住惧色道:“公子带我去吧。” 童殊一时有些为难。 若不带秀儿走,在这荒郊野外秀儿一个弱女子不安全;若是带着一起走,又恐怕连累秀儿。 这暗中布局之人将红琴三人送到他眼前,当面戏耍他一遭,显是冲他而来。其中心机与手段断不是平平之辈。 加之术法诡谲,尚不知用的什么邪魔外道。他颇为难地看了一眼辛五,见辛五并无异色,童殊道:“我照顾不了你,你问问辛先生,看他是否允你跟着。” 秀儿飞快地看了一眼辛五,被辛五的冷若冰霜吓得一缩,求助地望向童殊。 童殊只好轻声唤道:“五哥……” 辛五转向秀儿道:“你能自己走吗?” 辛五声音清清冷冷,一字一顿,秀儿勉强站起来,童殊要去扶,辛五抬了抬手,在秀儿头顶上方略按了按。 童殊看出辛五这是给秀儿输了一缕清心灵力,秀儿面色回转不少,力气也足了些,能自己爬起来走路了。 她一直缩着跟在童殊身边,时不时看辛五两眼,却又不敢离辛五太近,童殊不时温言抚慰她几句,在她走路不稳时扶她一段。如此走出一小段,辛五突然止住,回身盯住童殊道:“不是说她跟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