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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表情显然奉承到了景昭,景昭露出慈祥而亲切的微笑,拖着尾音道:“正是。” 哇!童殊精神不由一振,露出发自肺腑的艳羡赞叹。他虽穷困,但到底算是名门之后,又是魔域之王,令雪楼留下的宝贝不少,他的眼睛也算开过眼界。可是,令雪楼算是暴发户,身家自然是难比传统名门,令童殊想象不到的是,其中差距竟有如此之大,令雪楼的库房里最值钱的宝贝,也不及此玉牌的十之一。不得不赞叹,景行宗作为名门豪宗,其世代累积财力,不可企及,难以想象。童殊不可置信地道:“您,您拿五彩灵玉做信物?” 景昭带着得体的微笑再次点头。 这微笑有些刺眼,可人家有此资本,童殊道:“就这么给我了?” 景昭微笑保持得很一致,道: “是。” 童殊道:“用完之后,还要归还您吗?” 景昭道:“送出之物,断无收回之理。它已是陆公子之物。” 此五彩灵玉灵气充沛,做阵眼能汇聚天地灵气;做法器能一以当十;若是得法,甚至能以此玉重塑rou身,有此玉身之人如重获新生,按上邪集经阁中《通灵至宝录》所载,五彩灵玉所塑之身能金刚不坏,百毒不侵,长生不老。 但此说只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毕竟,五彩灵玉之难得,天下难有。能有分两已是倾城之价,这世间有万千城池,却不能有百十斤五彩灵玉。就算富可敌国,也绝买不到足够多重塑rou身的五彩灵玉。童殊道:“鉴古尊,您真是太大方了。在下无功不受禄,实在是受之有愧。” 景昭却似没听到一般,不接童殊的话,转而道:“此玉牌现已连上通信阵,旦有异样发光示警。暖光乃己方入阵,冷光则是有人破阵,你可伺机行事。” 确实是好东西,既能做阵眼,又能通信,只要给童殊画一个阵法的时间,便是阎王老爷亲自来,也休想从他身旁带走谁。景昭又送人又送宝,在童殊看来,已是万无一失了,然而景昭还是不放心,以一种参杂着担忧又期待的复杂眼神看着童殊。 童殊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正要开口问,一想到之前吃的亏,下意识便闭了口。结果左等右等,不见景昭开口,反倒是被景昭看得全身发毛,他忍无可忍地开了口道:“鉴古尊,您还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景昭就在等他这句话,闻言脸色一松,答道:“我还有一事相求,万望陆公子答应我。” 童殊想,还好,这回是叫我答应,不是叫我相助,应该不至于被对方卖了,于是道:“凡力所能及,岂有不应之理。” 景昭脸色顿时转霁道:“有陆公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陆鬼门号令魔域,一言九鼎,想必是一诺千金,言出必行。” 未及听到正事,这几句话已经叫童殊大感不妙,他正想趁对方还没开口之际转圜一番,便听景昭不留时机地道:“回溯期间,无论我小叔父提什么要求,万望陆公子都要答应他。他自小懂事,不肯麻烦旁人,此番回溯,还请陆公子多多体谅,多多照顾。” 童殊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只此一条,实在不足一提。不必景昭说,他也已经这般做了。至于景决会提什么要求,他更加不担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景决既已养成不麻烦旁人的性子,岂是短短几天便能改变的,断然提不出什么翻天的要求。而且,以他欠景决的人情,便是景决要他还一条命,他也二话不说便会答应。景昭此番请求,实在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理当如此!万死不辞!”童殊当下便应了。 景昭对此念念不忘,临别之际又重申此事:“陆公子务必说到做到!” “好好好,尊主放心便是。”童殊道。 “既得陆公子一再应允,我便放心了。此行我快去快回,若有急情,可传信于我。”景昭抬脚了却不忘又提一句。 “知道了,尊主快去吧。”童殊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忙对景昭挥手,道别。 回到旅店,景决已经背朝里睡下了。听见他回来的动静,回头朝屏风后面指了指,意思是水给你传好了。 于是沐浴,更衣。 待童殊洗漱完毕,回到床前时,景决竟是睡了,只是身体还未完全放松,仍有戒备。 童殊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于门窗处加固了阵法,再回到床前,景决已经放松了身体,睡熟了。 此床原只有一床被褥,此时景决用了一床,还有一床叠在床头,必定是景决细致,问店家多讨来的。 灭灯,掀被躺下,童殊一翻身,听见景决细细的鼾声,看来今日白天是累到了,童殊勾了勾唇,双手叠到颈下,不出片刻,便也睡着了。 部署周密,要防的没来,却是一夜无事。 次日,童殊是被景决一骨碌起来给吵醒的。 童殊稀松地睁开眼,便见景决已半弓着身子,正要跃过他跳下床。 童殊忙拉住他道:“你去哪里?” 景决看向童殊,眼中现出迷茫之色。 童殊心想:又要开始每天早起“你猜我想”活动了。这是第四天,童殊熟能生巧,已是应对自如了。按经验,每次景决现出这样的表情,便是在想——我是谁,我几岁,我在哪里,你又是谁? 对此童殊手到擒来,他扬着笑脸道:“小叔父,你今天起得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