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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在景决转身要走地喊住他,道:“你当真要完婚?” 景决道:“是。” 景昭道:“怎突然又想完婚了?” 景决道:“一直便想。” 景昭道:“以前你都能等,为何事到临头,又急了?” 景决道:“不想等了。” 景昭道:“不怕他回头怨你?” 景决沉默片刻,目光落向远处,也不知他在看什么想什么,许久才道:“便是怨我,他也是我的人。” 总好过无牵无扯,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注】 景决回宗,许多公务积压。下属们列队等在景行殿外,他出得景行殿,便知晓了童殊被安排到了西院之事,不必问也知道是长老的意思。 景决径直往西院去,中途听人来报,魇门十使封锁了西院。 他望着来报之人,定在原地,方才出得景行殿的期待之色倏然不见,转而面无表情地钉在原地,望着西院方向。 没有人知道仙使大人那一刻在想什么。 跟着的景桢与景椿想要上前询问去向,莫名只觉周身冰寒,他们直冒冷汗,却连拭汗的动作都不敢做。 一行人随着景决定在原地。 而后也不知仙使大人是如何改的主意,不发一言掉转方向,回到了臬司仙使住的仰止殿,在那里办了半日的公务。 期间,景椿每半个时辰报一回西院的动静,在第三次报“鬼门未出门,鬼门未寻他”之后,景椿已经不敢再进仰止殿了。 殿外,景椿与景桢交换眼神,各自垂首。 他们心中皆是不解,原以为仙使大人将童先生带回来,会高兴。却不想,竟是不如在外面之一二。 日落时分。 景桢与景椿终于听到殿中有了动静,他们仰面面瞧去,正见景决迈出殿门。 这一见之下,两人当场都看呆了。 他们那总身一身素黑常服的仙使大人,一反常态的锦衣加身。 头戴玉冠,金线玄服,金底皂靴,胸前一只金纹独角兽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令人既畏且叹。 寻常人是撑不起这等锦衣的,气势稍有逊,便会显得珠光宝气俗不可耐。 而景决殊颜绝世,美如冠玉的脸被玄金之色衬得灿然生光;一把劲腰被玉带锁住,更显身形颀长提拔。 本就已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锦衣之下,更是俊美无俦。 景椿与景桢呆了一阵,才回过神来。对视一眼,连忙垂下头,不敢再看,心中惊得慌乱,手脚都不知该放何处。只忙乱地喊了人,远远跟着景决,往西院去。 西院的中殿内,童殊换上了温酒卿给他带来的魔王烈焰红袍。 一袭红衣,将魇门阙往事唤起,童殊重生以来,彻底有了身为魔王的归属感。 温酒卿在帮童殊整理衣领时“咦”了一声,发现了童殊后颈上有一道红印,问道:“主君,你后颈何时多了一道红印?” 童殊抬手摸去,入手一片轻微突起,比之前要高一些。 他今日从上邪经集阁中出来后,便时有后颈烧痛之感,景决当时帮他上过药,原只当是不小心碰伤的,小伤口不日能好,不想竟变严重了。 童殊收回手间,心念一动,想起了童弦思信中所说的炎芒令。于是反手再去摸了摸,确认了那只是一片模糊的突起,并没有清晰纹样。 他忽的又想起,焉知真人初见他时就问过他为何没有随童弦思那般后颈上有枚红印。 只是童殊并未见过童弦思后颈上有什么印记,是以当时并在意,此时想来大概母亲后来用什么东西擦去或掩饰了。 两相结合,童殊基本能确定,他后颈长出的这块东西,就是炎芒令了。只是如今初长,印记不清,随着他时机到来或是他权限提升,这枚炎芒印便会现出真实的纹样。 他有了炎芒令,要打开第九层,已是迟早之事。 只是,他心中有事,等不得,还得加紧默写《魇门集注》,尽快打开第九层的门去看《芙蓉剑经注释》与《芙蓉琴义注释》。 眼下,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童殊穿戴整齐,回身去看柳棠,见柳棠睡的安静,交待了温酒卿几句,转身便出了中殿。 出殿门,步履间衣袂翻飞。 忆霄打眼瞧见童殊,微微一怔,瞪大了眼,后知后觉冒犯,连忙垂首压眸恭敬地跟到童殊身后。 尔愁、舞蝶亦是一怔,女子面皮薄些,不可抑制地现出些红晕,也是连忙垂首掩色。 他们看童殊毫不停顿的走向西院大门,眼中惊艳,心中惊叹。 穿过几道回廊,绕过最后一重影壁,童殊转眸便见着了立在院门外的景决,眼前一亮,未语先笑。 他第一次见景决如此穿着。 要想俏,一身皂;要想贵,一身金。 景决一身锦绣,颀身玉立,丰神俊美,好似从云端走下凡间的仙人。而这个美貌仙人,此时只望着他。 童殊想:五哥又对我用美人计。 可是怎么办,我偏吃他这一套。 在童殊出来之前,景决面站在门外,微微垂眸,目光自下而上,不轻不重的落在门后的影壁上。 他看起来很安静,但不错开的目光还是暴露了他心中有几分忐忑,幸好下属们并不敢直视他,并没有人发现臬司大人神色间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