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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脆弱,又很诱惑;很干净,又很邪恶。 童殊自始至终没有说要停,也不知多少次了,他累得没力气了也只抵着景决的胸膛喘息,然后迎接下一次夺去他呼吸的吻。 这夜,再浓一点吧,童殊想,吞噬了他才好。 好叫他和景决能做尽一切想做的事,唯有欲望才最真实可靠。 才叫他知道,这人间值得他留恋。 童殊到底身子底子不好,元神是靠灵宝固住的,他到后面累得指头都抬不起来,全身软得像没骨头似的,景决抱他起来沐浴时,细小的动作,他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 他靠在浴桶里便睡着了,放到床褥间的时候,整个人陷在柔软里,闭上那双生动且英气的眼睛,他显出几分脆弱,像一只易碎的白瓷。 景决细瞧了他片刻,熄了床边烛火,合衣躺下搂着人,直到童殊呼吸绵长了,起身转出外间。 他摊开信纸,略一思忖,在信首写道——洞枢上人。 童殊疲惫极了,却也没睡上多久。 夜半时,他耳中终于响起了山阴纸传音符传来的声响,有人推开了门,进了行止殿。 童殊半睡半醒间,直觉时间不对,这时辰景行宗除了监司和信使还在值班,其他司堂皆已歇下。有什么公务非要这么晚才办? 童殊艰难地想撑开眼帘,实在累得无力,索性闭着眼听。 “阿如?你今天怎来了?”景昭的声音从殿的另一侧传来。 阿如?素如?!景昭私底下竟是这样唤焉知真人的。 童殊耳朵抖了一下,惊得半睁开眼,没料到未等来景昭听密报,却要听到景昭夫妻谈话。 素如冷淡的声音自中门传来:“不欢迎我?” “不是!”景昭快步靠近,急道,“只是你昨日才来过,我不敢想,你今日又肯来见我。” 听到这里,基本可以料到接下来的就是夫妻间的私房话了,童殊觉得不妥,正要施一道断音咒,忽地听到素如道:“决儿改变主意了?” 听到提到景决,童殊的手顿了顿,忽然掐不下去,这个答案,他也想听。 传来景昭的回答:“不知,我也已经管不了他了。” 接下来便是脚步出门的声音。 景昭追过去,大约是打翻了一叠册子,一阵书页翻落的声响后,景昭的声音响在中门:“阿如,不走好不好?” 素如不言。 景昭低声恳切道:“我近来,时常害怕你一走就不回来了。” 素如声音生冷:“你当真害怕?” “阿如,为何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此事该问你。” 景昭默住了。 童殊没有听到想听问题的答案,有些遗憾。 虽然眼看就能听到了一直被奉为难解之迷的景昭夫妻不合的原因,他还是很正人君子决定不再听下去。 正要施断音咒,好险,童殊想到什么,猛地收手。 山阴纸的位置离素如很近,如果他冒然改咒,就算动静很小,也可能惊动了素如。毕竟真人的神识十分强大,近身的细微变动在真人眼中也是纤毫毕现,想要在焉知真人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施咒,是决无可能的。 倘若被素如发现他偷放了传音咒,那便尴尬了。 那一边,行止殿中,景昭被素如噎得面色陡变。 景昭在外不苟言笑、雷厉风行,而在素如面前却是反常的小心翼翼低声下气。这种自卑源于极爱重,也源于现实的实力对比,他知道自己这样并不讨素如欢喜,却也没办法在素如面前撑出场面来。 景昭顾左右而言他:“阿如,你是不是快要晋上人了? 素如敛眸,并不意外景昭的再一次回避问题,她声音愈发冷:“是。” “晋上人,真是可喜可贺啊。”景昭面上笑容不似作伪,只是说到后面,他笑容渐渐有些维持不住:“上人境界不可捉摸,听说会厌世?” 素如仍是淡淡:“各人所求不同,证道示语也会有别,不能一概而论。” 景昭道:“你晋上人,我……我能帮忙吗?” 素如没什么表情地瞧着景昭,道:“我以为你并不想我晋上人?” 景昭连忙分辩:“想的!这是大好事。” “就像你想决儿晋上人一样?” “你……和他不一样。”景昭道,“这是你多年夙愿,你欢喜,我也就欢喜,我对你从无所图。” “当真从无所图?若我当年不是真人你会那般待我又娶我?” “若你当年不是真人,我也会娶你!若你不是真人,我就不必怕你随时离我而去;若你不是真人,你就会依赖我,我就不会在你面前一无是处的像个傻子——”或许是意识到素如离他越来远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多少年的藏在心中的话终于敢说出了口。 堂堂鉴古尊,在素如面前,确实是卑微的一无是处。 素如打断了他,道:“如今不怕我晋上人,离你而去? 景昭沮丧道:“你本就不该属于景行宗,是我强留你在此,耽误了你的修行。” 素如道:“哦?” 说不上为什么,景昭意识到他很可能再也没什么机会能这样与素如说话了。 人意在识到再没机会时,便也不再害怕失去,他一骨脑儿往外倒话:“是我一直拖累你。你是真人,修为高于我,你并不需要我。不需要我救你,不需要我帮你,不需要我照顾你,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你一直……随时都可以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