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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无声地哂笑,还真让他说对了,这树林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困住他们。 “要验证究竟是复刻还是同一片林子,这并不难,两人分别牵住绳子的两端,一人站于原地,一人往对面走去,若一刻钟后,离开的人又回到我们眼前,那自然便是后者,若是他带着另一根绳索走到我们眼前,那说明我们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沈晏话少却都是精华,众弟子略略思索便都觉得可行,望书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捆麻绳,竟是要亲自上阵,沈晏看了他一眼,心照不宣地接过了另一端。 两位最有威信的师兄走在危险前沿,另一名凌虚峰的弟子看着他们动作,忽然大惊失色:“……万一待会儿回来了另一个“沈师兄”怎么办?”他迟疑着,缓缓道:“我们是直接“杀了”?还是先留他狗命以观后续?” 望书:“……” 沈晏系绳子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向这位大言不惭的仁兄。 仁兄也不抬头,自顾自地内心剧烈地挣扎了一会儿,片刻后做了决定,“放心师兄,稍后我定然下刀如闪电,不会让你有分毫的痛苦的!” 沈晏:“……” 望书禁不住道:“我亲爱的闻语,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要如何杀了师兄?凭你那悍不畏死的勇气吗?” 闻语愣了一下,后知后觉道:“……也是哦。” 小师弟眨巴眨巴眼,神情欢快得像是要奔赴一场庆典,“那师兄,待会儿你站着不动让我杀好不好?我会轻轻的!” “你站着不动让我揍行吗?我会重重的。” 夏竹青:“嘤——” 沈晏:“闭嘴。” 小师弟于是又把假惺惺的眼泪憋了回去,他发现了,晏师兄现在真的不吃他这一套,以前他哭唧唧的时候对方虽然不会心软,但总不会张口闭口要揍他,运气好还能瞎猫撞上死耗子免去责罚,现在倒好,他觉得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晏师兄再也不是他亲爱的晏师兄了! 沈晏耳边清净了,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提点了一句:“你们就不会把“我”打晕吗?”人与人之间为什么总要打打杀杀,和平一点让你们觉得不刺激了?! “是哦。”“还可以这样……”“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我知道大家都下不了手。”“不不不,师弟,你还年轻,不能背负罪恶感活下去,听师兄的,坏人我来做。”“不要争,我来……” 沈晏:“……你们是不是早就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比如说打败我之类的?” 众师弟不争了,齐刷刷摇头:“没有!” 沈晏:“……” 就连望书也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师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呢!我们是那样肤浅的人吗?!虽然说师兄你确实让人很有征服欲啊呸……不是,虽然师兄你确实非常强大,是我们引路的明灯,是昆仑宫最强的一柄利剑,但我们绝对不会因此就把你当成假想敌的!您永远是我们最尊敬的大师兄!” 沈晏:“……” 神经病啊! 浑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出真实想法的望书满脸肃穆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他的脸摆得够端庄,大家就不会有人发现心中的小九九。 昆仑宫宫风上下一脉相承,掌教大人常说,不想当仙尊的弟子不是好弟子,也常常以自己天资卓绝的爱子作为激励他们前进的动力,身为优秀的昆仑宫弟子,他们自然把这些话听进去了,日日勤练不缀,每次宫内校考挑战沈摇舟的人数从来是最多,即使他们每次都打不赢,每次上了台没一分钟就被冷血无情的沈师兄扔下来,但他们仍旧前赴后继,英勇无畏,期盼着有一日能与沈师兄正面交手三分钟不倒,眼下这么难得的良机展现在他们面前,焉能不兴奋? 沈晏举起手,冷冷地道:“看到这牛大的巴掌没?如果待会儿我回来发现你们在搞事情,我就把你们一个接一个打包拍进土里,只有头能动的那种。” 望书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几位师弟不约而同:“嘤——” 竹青:“???” 沈晏不再理会这群嘤嘤怪,转身利落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几名师弟抱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嘤……沈师兄好可怕!” 他们的痛哭沈晏自然是听不到的,沈师兄正迅速穿过那条天河,刚一头扎入对面的林子,迎面撞上了另一行晕晕乎乎的家伙。 师挽棠坐上他雍容华贵的王座,指挥着鬼下属们晕头转向地在丛林里乱转,沈晏到来之前,他正置纪敏的劝说于不顾,试图让夏霸天掘地三尺,“挖开挖开,说不定埋在地下,这鬼地方太玄乎了,咱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夺最好的宝贝,然后剩下那堆残羹剩饭就留给那些仙门人抢去吧……” 纪敏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 “干嘛?”鬼王满脸不耐烦地甩开,“纪敏你再拦我,今天要是挖出了宝贝你就得管我叫爹!” 纪敏:“……沈晏来啦!” 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愣生生把师挽棠喊懵了,在场鬼殿众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神情微妙地望向大王身后。师挽棠本想回头,却又鬼使神差地顿住,手指在衣袖上搓啊搓,满脸挣扎纠结,“……我之前说过的,我再主动理他我就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