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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陈助教细细给小郎君讲解。 入官学后,经学教育有两门是必须修习的经书——《孝经》和《论语》,不论在家中是否早就通读,这两套书都需要在县学研读,两者总共修习年限为一年。 除开这两门外,另有《左传》《礼记》两部大经,修习时限各自为三年;《毛诗》《周礼》《礼仪》算是中经各两年,《公羊》《谷梁》《尚书》《周易》是小经,除了《周易》同样两年外,其余都是一年的修习时限。 而选修的经书那就更多了,如《史记》《汉书》《三国志》《尔雅》《说文》等等都可以选习,不记入考试的要求。 这林林总总给虞玓列下来的意思是,除了必选《孝经》《论语》外,他至少需要选两部经书。 生徒在学最多九年,若要结课科举走明经,须得通二经、三经和五经这三种,二经为最低的要求。 “我非是让你现在就做出决定,但是该如何选择也得早些决定本经。”经学博士慢悠悠地说道:“如这县学内,大多是选了《礼记》《毛诗》《周易》《尚书》这几经,因为这章节文字都少于其他的经书,若是要走明经科早些出仕,这如何斟酌选择便是要务。” 经学博士本身是老明经出身,对眼下县学里大多数学子的心思都清清楚楚。 虽说通三经和五经可以在仕途上有优势,可若能如此简单,他们又何苦试图走明经科出仕而不是进士科呢?进士的名头岂不是更加美妙? 可走进士,于诗赋与策论上就还得多花功夫,还不如走明经来得简单。故而官学里同样教导诗赋,可多数还是认真苦读经书,钻研其门道。 虞玓接收了这一大通的道理,然后才慢吞吞回到座位上。 坐在他前头的卢文贺回过头来看他,“你可有想法?” 虞玓默默想了想,“捡有趣的读。” 卢文贺对他这个闷脾气早就了解,可听完还是不得不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有趣?你还不如同我一般选择《毛诗》和《礼记》。” 这字数还少些。 小郎君绷着小脸说道:“谢过卢兄指点。” 卢文贺看着虞玓一板一眼的小模样,忍不住蠢蠢欲动地去薅了一把他的头发,心满意足地转过头来。 然后面对正站在他面前微笑的助教缩成了一只鹌鹑。 卢文贺:失策! 陈助教何时养成了蜻蜓点水不留痕迹的功夫?! 小郎君这日家去的时候,门房刘叔苦着脸说道:“小郎君,大山公子已经吓走了今日上门的两家家仆了。” 大山公子的雅称已经虞宅传开,除了虞玓外都这么叫猫。 那庞大如小山的漆黑身躯只需要趴在院门口就足以让人不舒服,更勿论他懒洋洋哈欠时嘴唇撩过的利齿,在日头下亮得发白。 猫只稍微亲近虞玓,莫看他平日里懒洋洋,连猫叫都近乎没有,要真的暴起怕是头凶兽。 虞玓淡淡说道:“刘叔,宴会已经取消,不必担忧。”那两位都是与虞玓关系尚可的小郎君,不过他们在县学发起邀请时恰好被经学博士看到,直接薅着去认真教导了一番。 如雨打鹌鹑的他俩含泪取消,直接投入无涯中学海去了。 刘叔点点头,随即说道:“小郎君这些日子都清瘦了许多,读书却是好事,可也不能损耗了身子。”虞玓对刘叔的劝说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认认真真听完后,还同他道了谢,这才迈步回到了后院里去。 甫一进院门,就看到那只刚刚被提及的大猫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池塘边上。 那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时而甩动着,就像是在试探着池塘水面的波澜般,那幽幽的绿□□瞳在虞玓进门时就紧紧盯着,浑身漆黑的皮毛在阴影下有些模糊,他低低地嘶吼了声,听来颇有猛兽的威严。 虞玓带着墨香慢慢走到如小山般的猫旁,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近来虞玓常能在大猫的身上闻到这血味,可从来都没有人打上门来,虞玓便只做不知。大猫的脾性虽然古怪,却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倘若真的被大猫伤及,那定然是做了些什么。 他护短得紧。 “你再这般,或许几日有公差上门说虞宅那猫吞吃了人rou也未可知。”虞玓同猫咪说话时的语气,就好似这只凶巴巴的大猫能听得懂他的话般。 这只猫的脾气着实不好,吃的rou食只能是虞玓端给他,要是在他眼前经过旁人的手,一概都是不吃的。若有人够胆想要去撸猫,怕是一爪子直接见血见骨,是全然抗拒着任何人靠近的脾性。 唯独虞玓勉强算是个例。 大约在十日前,虞宅遭了贼。 许是听说这荒芜的建筑中来了人,又只有三两人住着,那毛贼认定这屋里内外定然没办法看守得当,顿时就啐沫擦手,选了个良辰吉日,月黑风高的夜就爬墙而进。 正当他高高兴兴翻墙进宅,正打算估量下宅子的方位时,背后一道冷风倏忽而来。 尖利的爪子狠狠地抓破了毛贼的耳朵,而后敏捷的跳跃让黑影避开了毛贼惊痛下的伸手,继而沉重的重量压得毛贼直接摔倒,紧接着就是两只眼睛的剧痛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等老刘赶来的时候,被那瘫软在墙根下惨叫的毛贼震惊到了,那血迹斑斑的衣襟和脸上的血窟窿看着就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