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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苓一怔:“嗯?” 永珏解释道:“阿玛自检以往封爵过于随性,因此晓谕宗人府并礼部知道,‘除平反追封、因功赐爵、请袭旧爵,自今而后,以皇族亲亲推恩宗室,以五年为定期,慰免部司辛劳可矣!’” 寒苓恍然大悟:“明年就是乾隆三十年,岂不恰好是封爵之年?” “额娘,阿玛这样说,明显是整顿封爵秩序的意思,自今往后,皇子初封爵位,必以大婚开府为契机,十五弟最幼,无缘无故,阿玛怎么可能为他破例呢?”永珏还有一句话没有明说:永琰本来就不得皇父待见,就算破例也轮不到他的身上,到目前为止,皇帝老子当成小儿子疼的还是自己的同母弟十三阿哥永璟。 “罢了!”寒苓的主意,最好提前给永琰一个爵位,让他出宫开府列入外臣序列之中,如今看来,这个法子怕是行不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整篇文有六个女配:上部(64章)下线了富察皇后和高慧妃;中部的主要女配是两宫太后;下部两个女配,一个是已经下线的嘉妃,另一个就是令妃了。令妃是很凌厉的人,所以,请大家期待后文!我保证下文的宫斗剧情更加精彩! ☆、174 乾隆三十年正旦朝贺时发生了一桩围绕皇权、裹杂外交、波及皇子的东宫议礼事件。 李朝使臣洪凤汉当廷上表,希望天子能够明确甄定藩国陪臣谒见宗亲王父子的礼仪问题。 洪凤汉的理由相当充分:依据定例,朝鲜国王为大清郡封,又蒙皇恩,一应礼秩比于亲王,对应到朝堂,需要额外礼敬的就只有天子一人,但宗亲王毕竟是公认的内定太子,宗亲王嫡长子即为内定皇太孙,身为藩国,加礼毓庆宫有失僭越;今以爵位相待,日后更有轻慢tianchao的嫌疑,两厢为难,只能请皇帝给句准话了。 弘历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样的事,难道不该由理藩院呈递奏折予朕请示吗?” 康熙年间,理密亲王以嫡子之贵见宠皇父,终究难免因拜褥之事陡生嫌隙,何况皇帝近来对宗亲王颇有冷落之意。历史时隔七十年再行重演,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永玺犹如芒刺在背,跪伏陛前一句话也不敢分辩。 兆惠亡故、四格守孝、傅恒告病,有资格回护永玺的只有弘昼一人在场,但他是皇弟,对这样的事儿先天就有七分忌讳,此时为侄儿说话,反倒容易适得其反忤逆君心。 “皇阿玛!”雍正皇五子正觉犹豫,乾隆皇五子已经凛然出班,“洪凤汉当斩!” 众人都觉吃惊,弘历沉着脸问道,“洪凤汉何罪?” 永琪瞥了朝使一眼:“皇阿玛,儿臣曾听五叔提及皇祖朝旧事,先帝雍正爷在日,倚重皇阿玛之心犹如今日皇阿玛之于宗亲王,皇祖晚年,悼慧太子亦在,彼时未曾见他入朝请命,今日倒来请问礼仪,儿臣想问,彼国居心何在!” 洪凤汉慌忙辩解:“藩臣一向疏忽,今日问礼,亦为弥补前过之意,求圣皇天子明察!” “皇阿玛,此为诡辩僭越之辞!”永琪正色驳道,“毓庆宫为和硕亲王,藩国加礼原有定规,此为国是;皇兄乃中宫嫡长子,居内则为兄弟领袖,出外则当皇父体面,藩国之礼,不在于行当在于心。儿臣敢问,倘皇兄并无嫡长之贵、亲王之尊,似儿臣之辈唯有皇子身份,莫非不能受他下邦礼遇不成?” 弘历脸色稍霁:“永琪这番说辞很有见解。” “谢皇阿玛!”永琪转头看向朝使,“汝所不明,不在朝纲礼法,而在藩属异心!周天子有九鼎,楚王遣使问之,其意不在鼎之轻重,而在——天下!” 洪凤汉匍匐卧拜,朝中文武皆有惊艳之色:五阿哥风采,似乎不在嫡皇子嘉郡王之下! 弘历重赏永琪,却也未曾因此问罪朝鲜使臣。 永琪相当不忿,散朝后追随永玺到了毓庆宫,忍不住抱怨道:“岂有此理,朝鲜蕞尔小邦,不知受哪个指使,也敢习效沙穆哈(康熙朝拜褥事件的主角、当时的礼部堂官)离间君臣之义、父子之情,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若要弟弟撞见,看我不一顿拳头打他个半死。” “未必如是。”永玺苦笑道,“朝鲜如今闹的厉害,洪凤汉固有私心,未必就是冲着我来的。” 永琪困顿不解:“怎么说?” 永玺示意永琪入座:“朝鲜王年愈七旬,膝下只有二子,长子早夭,次子原被立为世子,三年前忽然过世,如今的朝鲜储君即为朝王次子所出世孙,世孙与朝鲜王继妃不睦,因此促成党争格局,今日来的洪凤汉正是朝鲜已故世子泰岳,如今看来,为绵恺请封是假,借此给自家外孙正名倒是极有可能的事儿。” 永琪张大了嘴:这都知道?您也太精细了吧? “今日亏得你,误打误撞喝退了朝使。”永玺眯了眯眼,“理藩院归我管辖,出了这样的事,皇阿玛哪有高兴的道理?” 永琪沉吟不语,过了半晌才说:“四哥,您今后顺着皇阿玛一些罢!” 永玺仰头叹息:“五弟,性自天成,难啊!” 事情的真相真的像永玺说的那样简单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成霜接到密报,悄悄向寒苓回话:“主子,履郡王府曾经送过一封密信给朝鲜使团。” “嗯?”寒苓眉头微皱,“永瑆?他怎么会与朝鲜人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