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但连张于然都没想到她活了下来，虽然只有脑袋能简单地动几下但她确实活了下来。甚至她自己学会了调节呼吸尽量吸入让她觉得好受些的空气。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难道是她病了一次后对空气中的有害物质格外敏感？ 这三年白天基本都是她哥照顾她，张醒将他做直播的设备都搬到了张于然房间里，白天就在张于然房间里搞直播，这也是张于然要求的，这样她房间里多少能有些人气要不然她光是躺着就够难熬了。 她的皮肤上还留有不少伤口，因为长期躺着许多伤口已经变成褥疮，需要不停地翻身，张醒每隔一小时就要给她翻一次身。 为了让自家meimei不那么无聊张醒还会将病床摇起来，然后在小桌板上放上电脑让张于然看电视剧。 张于然虽然能说话，但是病发时声带被灼伤每次说话都十分痛苦。张于然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当时她的嗓子似乎是被吐出来的血烫伤的，只是那种灼热似乎只有她自己感觉到了。 “今天继续看《易朝风云》吗？”张醒靠在张于然床边双手灵活地翻动着页面。 张于然懒得选反正也是听个动静，她连睁眼都觉得累，张于然眨巴了眨巴眼睛示意这个就行了。 “我看看，妹上次你看到了第十三集 。”张醒将电脑摆好，让张于然能清晰地看到显示屏然后给张于然戴上蓝牙耳机。 “这女主角挺好看的。”张醒笑着说道。 张于然瞥了眼自己直男老哥，真想说你哪只眼睛看出长得好来了，光打过来女主角鼻子都要透光了，眼角开的都能看到眼白了。唉算了反正自己老哥也看不出来。 张醒见自家meimei开始看电视剧了也就回到了自己电脑桌前，他的装备都是背向老妹的，他一开始在张于然房间里直播和人来疯似的自言自语还挺尴尬的，现在却是无比自然了。 现在才早上七点，他一般都是晚上七点直播，平时就是做些游戏测试的小视频。今天他看了看私信没什么有意思的新游戏，百无聊赖地翻着网页试图寻找下支视频的灵感。 张于然看了会电视剧，实在觉得好好一历史剧被改编成了偶像剧，易朝历史上相互敬爱对方的帝后在里面倒成了相互给对方戴绿帽子。 唉，这剧也不知道怎么火的。 张于然慢慢转动头看向自己老哥，看他正沉迷电脑，张于然心想这眼镜度数估计还得涨啊。她这一眼过去正好看到张醒电脑桌上半死不活的仙人掌。她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连仙人掌都养死了，能照顾自己真是不容易。张于然定定地看着那棵枯黄的仙人掌。这要是养不活肯定要被自己洁癖老妈扔掉了。 真可怜。 在她自己都未察觉时一缕灵气从她薄被中的手指尖上冒出，缓缓朝着仙人掌飘去像是一团轻雾围绕着它。 而那仙人掌就在张于然注视下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青翠。张于然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一缕从自己身上飘出的淡绿色雾气被仙人掌完全吸收。 “哥！”张于然忍不住叫了一声。她刚开口就感觉到了疼痛却无法咳嗽出声，只能是皱着眉头将痛苦忍下去。 “怎么了？！”张醒立马站了起来，几步窜到张于然身边。 张于然眼睛还看着那盆仙人掌，没有说话。 “妹你看什么呢？”张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自己当装饰的仙人掌。他很是粗心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今天的仙人掌嫩绿嫩绿的怪好看， 要不是身上难受张于然都想翻个白眼，这么大的变化自家老哥都看不出来。 张于然心思一转，开始死死盯着那盆仙人掌。 “meimei，你看它干嘛？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张醒见张于然不搭理自己反而是死死盯着那仙人掌心里更急了。 张于然看的专心致志，一缕淡绿色的轻雾再一次从她的指尖飘出，青雾环绕着那仙人掌，但这次仙人掌却慢慢膨胀撕裂流出汁水！ “我靠！这怎么回事！这仙人掌怎么裂开了？”张醒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仙人掌怎么自爆了？ 张于然却是感觉自己的右手食指快速地跳动了一下。 这三年来她除了脑袋以外身体其他地方完全不能动。 刚才竟然动了一下！ 难道她只要想办法把身体里的那些淡绿色雾气给排出来她就能动了？自己哥哥好像根本看不见那淡绿色的气，难道只有自己能看见，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植物才能吸收。 张于然也不顾嗓子的伤痛了她想要赶紧验证，“哥把我推出去，我想看院子里的菜地。” 他们这儿离镇子中心比较远还靠近一座高山，土地比较多，因此他们家的宅基地很大足足有两百五十多平。起初也盖不起那么大的房子，就留了个差不多一百多平的院子，被隔成了三部分，其中就有一块小菜地，种些蔬菜自己吃比从超市里买的东西强得多，后来家庭条件好了也就不种了。 她生病后虽然张醒能挣钱了，父母也有收入但条件到底是差了许多。光是给张于然买个先进的多功能病床就花了三万，光是运费就要一万，每年的营养品，药膏等等都是开支，张于然家里也就没让那块小菜地荒了一直是种些蔬菜，院子里还有一棵苹果树，一棵柿子树。 这些植物够她实验的了。 张醒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meimei很少有要求，尤其是最近一年连院子都不愿意去了，只在自己房间里窝着。现在听到自家meimei说想要出去，张醒也不去想那自爆的仙人掌了。 赶紧给张于然围了围巾，戴上帽子将被子收拢好了，这已经是秋天了还是早上，出去要小心着凉。做完这一切张醒才推着病床往外走。 为了方便张于然的进出，房子的门都改造过，用水泥做了斜台，尽量做到了无障碍进出。 张于然到了院子中便迫不及待地看向那棵枝叶繁茂的柿子树，她从有记忆开始这棵树就在院子角落了，果然一丝雾气从张于然手上飘出，飘向角落的柿子树，柿子树快速吸收了那一丝雾气。 表面却看不出任何不同的地方。 张于然继续重复了四遍才隐隐感觉到那树好像不能再吸收了，于是她又转向了另一颗苹果树，这次这苹果树只吸收了两次便不行了。张于然这才看向菜地的芸豆，地瓜和其他几种菜，虽然只能吸收一次但效果却很明显，那些小青菜立马变得翠绿鲜嫩，让人忍不住想要摘下来尝一尝好不好吃。 张于然可不想让它们全都撕裂，那种感觉很痛苦的，她最清楚。刚才那仙人掌是她没有控制好。 对啊，撕裂！ 她发病时的情况就像是撕裂。 难道是什么东西灌进了她的身体让她和这些植物身体一样承受不住差点被撕裂？！ 想到这里张于然不自觉一阵后怕。 她的右手轻轻抽动了一下。 张于然看着自己的被子，牵动自己三年都没有用过的肌rou，轻轻地又动了下右手。 “哥？”张于然抬眼看着一脸担忧的张醒，眼里不自觉充满了泪水。 “怎么了？别哭啊。”张醒手忙脚乱地想要找纸给张于然擦眼泪。 “哥我右手，好像动了。”张于然轻声说道。 张醒愣愣地看着张于然，慢慢拉开被子的一角，只见meimei的右手食指缓慢地卷曲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给爸妈打电话！不对先把老妹你推进去。”张醒撒丫子就往回跑跑到一半又跑了回来，压下激动的心将张于然平稳地推了回去。 这才拿起手机快速地拨打电话。 张于然听着他一边哭一边喊，“咱妹手能动了！” 高兴地连称呼都叫串了。 张于然嘴角泛起一丝笑，她终于看到希望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再次站起来了。 第3章 柿子（捉虫） 张于然没想到的是这果子…… “哥，你慢点，别跌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张于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连说话都没那么疼了。 张醒给爸妈打了电话还没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没事！老妹你这是要好啊！我可是打听过了，这瘫痪的人很多都是突然有感觉的，咱们邻村的那个做芝麻酱的刘大爷，就是有一天家里没人，他摔地上腿就有感觉了，然后就好了。我觉得你也是这样。”张醒凑到张于然病床前说道，眼睛亮闪闪的。 张于然想要伸手去握握张醒的手，可是现在除了右手能动右臂有点感觉外她身体还是不归自己掌控，自然也就抬不起手完成这么有难度的动作。 “哥，你是想，我也摔一次？”张于然难得地开了次玩笑。 张醒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他偏过头偷偷地用手臂猛擦着自己的眼睛，声音哽咽，“怎么可能！我看着你，你怎么会和刘大爷一样，谁也不能让你摔了。”张于然因为嗓子疼几乎不说话，说话也只会是说一两个字，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开玩笑。 很久了。 “别哭了，好事。”张于然虽然还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但有条路走总比毫无希望强得多。 “对对，等爸妈回来了我们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张醒擦了又擦眼睛，一双眼睛红彤彤的。 张于然刚说了几句话那灼痛感又涌了上来，她摇了摇头表示不去，她现在的情况到医院恐怕也查不出什么，还是不要折腾了。 “也是，你刚好一点，还得观察观察。”张醒站起身不安地踱着步子，“我跟爸妈商量商量，咱再看看说不定明天能好的更多点。也不行万一耽误了怎么办。” 张醒开始自言自语，他一紧张就忍不住这么做。 “哥，别转了。没事。等咱爸妈回来，再说。”张于然小声安抚自己老哥。 刘文秀走到小儿子的房子，推了推大门，大门没关这一推就被推开了。 “哎呦，今年这柿子长得真好！”刘文秀一进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的柿子树，那柿子树上满是橙红色的柿子，各个圆润饱满。 看来今年小儿子伺候的好，这树长得都好，她回去正好能给大儿子带一些。这菜地收拾的挺好，这芸豆长得也挺密的，看着还嫩。 这样才是过日子，光把心放在个丫头身上，小醒都不出去干活，这怎么能行？他都二十好几了，这还没买车买房的以后连个媳妇都找不到可怎么办。 “奶，你咋来了？”张醒从房间里出来洗了把脸，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奶奶。 爷爷奶奶本来是轮流住在他大伯和自己家的，后来大伯在市里买了房子，他们家又出了这种事，大伯就把赡养爷爷奶奶的事给揽过去了。 爷爷奶奶跟着大伯住在市里虽然交通还算方便，但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来一趟不容易，这也不是节日奶奶怎么来了？ 其实他奶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爱占小便宜，多少有点重男轻女，他大伯家有两个儿子，他们家也只有小妹是女孩，都有传宗接代的孙子，奶奶也不能说什么，但是自从小妹发病之后奶奶是越来越不喜欢她了，现在两家住的也远平时见不着面倒是没什么。 现在看到奶奶过来，他心里还有些打鼓。 “我回来到村委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对了前几天这柿子还是那么小一个呢，还青的呢，这回都红了，要是不摘下来待会就都烂在树上了。”现在摘下来的柿子虽然外表已经红彤彤的了，但一般还是涩的得放几天熟一熟才能吃，现在摘可是正好。 张醒一听哪还有不懂，虽然心里疑惑那柿子树上的柿子还是青色的，还挺小，现在摘下来没法吃啊。 “我给奶拿个袋子。”张醒也就心里想想，奶奶想摘就摘了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张醒反手关上了身后的房门，奶奶估计也不想去看小妹，小妹刚回来的时候样子比现在还骇人，奶奶见过一次之后就死活也不愿意再看到她了。张醒也就不愿意提他meimei有可能会好的事。 刘文秀看他那样，忍不住撇了撇嘴。 张醒就当是没看见拿了个超市打折时送的袋子，“我帮奶摘吧。” “那行正好，现在集市上还没卖柿子的，市里也买不到。”刘文秀接过塑料袋就想往外走。 “奶这柿子还没熟好。”张醒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声。 “还没熟呢？你们就是连地里菜长啥样都不知道，就知道玩手机，你看就因为这都不种地，咱村里的地都荒了一大片了。”刘文秀叹了口气，想起村里的荒地她这心里就不安稳，种地挣不了几个钱，村里现在也就是还能动弹的老人去胡乱种点东西，可是这要真是饥荒了可怎么办？ “我靠！”张醒看到那柿子树一愣。 他纳了闷了，刚才出去的时候那柿子还是青色的，最大的也不过鸡蛋大小，怎么他这一进来就熟了？ 还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那棵老柿子树上挂满了黄澄澄的柿子，目测每一个都能比他拳头大，空气中散发着略带涩味的清香，张醒挠了挠头又揉了揉眼，他就那么眼瘸？刚才连柿子长得那么好都没看见？ 想起自己meimei刚才奇怪的反应，就好像是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一样，还有那颗爆了的仙人掌，张醒抿了抿嘴说道：“看我这脑子，这柿子熟了我都没看见。”不行，得把这事瞒下去。别再让人觉得小妹是个怪物，待会他得悄悄试探下小妹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醒心里想着事，手上动作却不慢，这柿子树也不高，他好歹也有一米八随手就摘了一大袋子柿子。 “奶，爷爷没跟你一起来，现在还挺早车应该还没来，奶你进来休息会，待会我骑电动车给你送到村口。你好等车。”他们算是镇中村了，虽然镇子发展不错但他们吴家村就两条路能出去，只有到村口才有个公交车站，一个小时一趟车，都是整点出发。 “你爷没回来，我回来就是到村委签个字按个手印，现在没事了，我还得回去给你堂哥看孩子，你爷可看不了，马上得回去。”刘文秀也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回来一趟不容易不回小儿子家一趟传出去让村里人看热闹，“对了我再摘点芸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