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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他差点因胤禩而丧命…… — 摆在长桌尽头的是一盘色泽鲜亮的松鼠鱼,鱼身被炸至金黄,片片鱼rou翻腾而起,橘红的汤汁十分浓郁,浇在鱼身上,令人食指大动。 这道菜,在苏州时经常能吃到。 闰月还记得,初到苏州时,那拐子准备将她转手,把她送到一家酒楼,与拐子做交易的就是那酒楼的老板和老板娘。 老板娘将她买了下来,承诺会留她在酒楼力做工。当天晚上给了她哑药的解药,并将客人并没有用过几筷的一道鱼给了她,那道鱼正是松鼠鱼。 谁知第二日,她就被再次转手给了一个牙婆。 闰月家中虽然贫穷,但也是清白人家出身,她努力攒钱,就是想要脱离奴籍,回归清白之身。 她想回家,想知道她离开这些年,弟妹们还好不好? 她想弟弟meimei们了…… 可是今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闰月越想越悲伤,滴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落下。 康熙回来时面色凝重,也不知是在哪儿碰了壁。 他见美人梨花带雨,脸上丝毫没有怜惜之色,恶狠狠的说:“闭嘴,再哭朕吃了你!” 闰月:“……” 第11章 作为帝王,当喜怒不形于色,可今天康熙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 从前用美食解烦闷的法子现在毫无用处,他硬生生撕下一只烤鸭腿,毫无形象的啃一口,昧同嚼蜡。 闰月惊了一惊,鬼魂也能吃人界的食物? 康熙似是察觉了什么,他睨了闰月一眼,直接将手中的烤鸭腿塞进闰月口中,野蛮粗暴。 香,脆,也腻。 刚刚那碗珍珠雪蛤汤,闰月喝的一滴也不剩。 再加上一些胡七八糟的菜,闰月撑肠拄腹,油光锃亮的烤鸭腿引不起闰月半点食欲,反觉得腻的反胃。 她刚表现出一点抗拒的意思,康熙就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闰月却觉得自己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只能默默地,艰难地,囫囵吞枣般地将烤鸭rou咽了下去。 康熙满意的笑了,他笑时像索命的罗刹,实在可怕。 “来,再用点核桃酪,补补脑子。”他说。 —— 回了咸福宫,康熙十分自然的飘到了闰月的床榻之上。 飘荡了数十日,总算能像正常人一样,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个二郎腿,床边的香袋内传来阵阵清甜的桂花香味,康熙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看着康熙的动作,闰月默默地从柜中抱了两床褥子出来铺在床边。 “嗯?”康熙翻起身,正正坐在床中央,宛如一个睥睨众生的佛祖,他抬了抬眉毛,“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闰月手上动作未停,不一会儿就将自己今晚的安寝之处给铺好了。 从前也是这样,侍寝后,闰月总是会到旁边的榻上休息,不会和皇上同床。 当时教导规矩的嬷嬷说,康熙不喜与妃嫔同床过夜。 闰月默默卸掉妆环,努力忽视身后那道视线。 闰月不喜贵重的装饰,况且她也没什么贵重的首饰,头上仅仅两支宝蓝色的珠钗,还是她托小显子在宫外带进来的。 康熙倚靠在床沿,看着她慢慢将耳上的坠子取下来放在匣内,再将头上的发钗取下,如墨般的发丝倾泻而下,康熙觉得,这好像是他见过最柔顺黑亮的头发。 闰月一回头,就看康熙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出神了一般。 她有些不适地动了动,康熙瞬间回神,眸光闪烁,“真慢!磨磨蹭蹭的打扰朕歇息了。”满脸的嫌弃与嘲讽。 闰月赶紧请罪,康熙不理会她,一个翻身,用后背对着她。 闰月走到自己的褥子边上,刚掀开被子,康熙又发话了,“你往常都穿着外衣睡?” 闰月咬着下唇,去内间屏风后换上的寝衣。 康熙看着屏风中透出的丝丝倩影,心中暗道:当朕稀罕看呢! 心中如是想到,眼珠子却没从屏风上挪开。 闰月特意挑了一件稍微厚实一些的长衫,将自己包裹得一丝不漏,可尽管如此,那贴身的寝衣还是将她琳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来。 康熙见她要走出来,赶紧躺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康熙第一次这么早就寝,从前批折子总要批到子夜时分。皇祖母的严厉教导,让他习惯于做一个勤勉的皇帝,总是熬到撑不住了才会歇下。 像这样,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等着睡意袭来,还真是头一遭。 深夜的皇城向来寂静,仅有微微的风声,以及床下那人翻身的声音。 深更半夜的,听她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康熙忍不住道:“你成心不想让朕好睡是不是?” 闰月也不想这样,她揉揉难受的肚腹,说:“皇上,妾身应该是方才吃撑着了。” 闰月平时用餐不过三分饱,并非是没东西吃的缘故,只是晚膳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她晚膳向来少食几分。 但今日,在虎视眈眈的康熙的监督下,硬是用了九分饱。 再加上方才那只鸭腿,现在,她只觉得那只烤鸭硬生生抵在喉间,难受得很。 腹中翻江倒海,闰月实在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