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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鹊站在他身边,攥紧了拳头。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是这时候说。偏偏在发生了这种事之后说,光是落到她耳朵里,就让她血液逆流,心惊rou跳。 两位师妹红了脸,结结巴巴支吾几声,脚底抹油跑了。 从棠鹊身边擦身而过时,棠鹊看见那吴师妹眼底的笔鄙夷,还有嫉妒。 她的脊骨更加痛,像是有一把小刀在那里划动,她又开始颤抖。 棠鹊懂吴师妹那种嫉妒。在她努力修炼以前,吴师妹一直是同年入门的女弟子中修炼最快的,可未曾想到,棠鹊奋发图强之后,仅仅花了一年三个月,就升上了金丹期。 这就是天赋。这世界从来没有公道可言。 可就因为嫉妒,就因为嫉妒,就如此中伤别人…… 她颤抖得更加厉害。 “没事吧?”棠折之问了一声,道,“我会向她们师尊禀明此事……” “不、不用了!”棠鹊急忙打断他,低下头,背后冷汗被风一吹,凉到了心里。 她并未做错什么,她当真只是,把把师尊当成长辈,对他多亲近撒娇了一些—— 可她,又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仿佛有些心虚,让她想哭。 棠折之默了默。 虽说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她的兄长,可她到底当了他那么多年的meimei,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他多劝了一句:“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日后你与师尊相处时,还是多些界线为好,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确实不叫话。” 棠折之拧了拧眉,见她脸色惨白,又缓和了语气:“……至少不必叫人说闲话。” 少女抠着指甲,无声地摇头,有些想哭,还有些自暴自弃的狂乱。 想要就这样告诉棠折之,顺尊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我只能与他亲近。我还能怎样。 “……” 棠折之又道:“对了,明日比试,爹娘也会来看。” 清元秘境开启前的最后一场比试,一向是极其热闹的,地界中所有散修、隐士,都会上藏雀山看看热闹。 棠鹊脑袋似乎醒了一下。 棠折之只是想让她定定神,从明皎那里走出来,明日不受影响。 棠鹊却在转身回去时,心脏莫名的发抖,一想到明日爹娘回来看他们打擂台,浑浑噩噩间便多了种莫名的,快意。 她心乱如麻,根本来不及思索,只知道带着炫耀和报复。 ——她站在擂台上。她战胜了对手。 只有她。 只有她这个女儿。 这日她破天荒睡了一觉,睡得却不太安稳,一会儿梦到明皎,一会儿梦到棠折之,最后,还梦到了她曾经的meimei——棠鸠。 啾啾时常会定定瞧着她。 在书院,啾啾磕磕巴巴背不出来“绸缪束薪,三星在天”,她却能将《诗经》倒背如流时,啾啾便会看向她。 在家里,娘亲随手褪下个镯子给她,啾啾也会看过来。 还有照镜子时,她身形高挑清丽,啾啾却小小只的,像个永远没发育的小丫头,也会透过镜子歪头看她。 猜不出对方的表情,眼神也没什么波澜,仿佛只是随意地看一看。 慕以南却笑笑:“你说她每次看你的时候,会想什么?” “什么?”棠鹊好奇。 慕以南笑了:“她会幻想她比你更优秀,比你讨人喜欢,比你夺人眼球的场景。也会想,她是你就好了。” 棠鹊瞪他:“阿鸠才不会那样。” 慕以南耸耸肩。 棠鹊却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也做不到的人,只能幻想。 棠鹊又梦到学四艺时,啾啾很认真。 那小姑娘大概想用这些技能让她变得更加有底蕴、更加高雅。可爹考验她们学艺时,总是会对啾啾摇头——这丫头跟着一群匪盗呆了那么多年,再怎么包装,也变不成凤凰了。 还梦到了擂台赛,和陆云停那场,啾啾输给了她。 醒来时,棠鹊有些好笑。 这一年多来,她如临大敌,哪怕心境动荡,也逼着自己坚强修炼,带着沉甸甸的冲劲儿。 回过神来时,对手已经被她远远甩在了身后。 她扭头去看自己曾经拼命的样子,觉得自己过于杞人忧天,有些滑稽。 又感慨,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每个人的天资都不一样,有人临时抱抱佛脚,便能轻易超越别人。有人拼命挣扎,却逃不脱被轻易超越的命运。 今日爹娘要来。师尊…… 师尊…… 她抿抿唇,强硬地定下心神,起身穿好衣服,把长发利落地扎成一个马尾。 今日一过,清元秘境便要开启,今天也是最后一场擂台赛,这一场比试之后,清元秘境的弟子名单便彻底定下来。 这些弟子,都是门中佼佼者。 来藏雀山看热闹的人极多,推推搡搡之间,时不时能听见抱怨。 “你们藏雀山这楼梯也太长了,对我等体修极不友好。就不能在下面放几个共享飞行法器吗?” “瓜子花生烤地瓜,竹液灵泉白开水,便宜不贵啦。前面麻烦把腿收一下。来,腿收一下了啊。” “我日他大爷的,我从黄牛那里买了张五千灵石的门票,他说他价格最公道,结果上山我才发现根本不收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