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已近六月,天气已有些许的燥热,再加上怀着身子也极怕热,即使随身的侍人一直不停的摇着扇子给她扇着风,云舒遥却是在软榻上再也将躺不住,轻抬了下手,月儿便识眼色的小步到了榻前将她扶起。近几日这身子越发笨重起来,一个简单的起身却是也要耗费不少的气力才能完成。 待起身却是累得呼哧着喘着粗气,气息未喘稳间,一袭白衣俊逸的身影来到殿中,从这她怀上孩子,一贯沉稳淡定的风萧走路也犹如生了风。 一如以往搀起她的手臂将她扶到专门为她备着的藤椅上,信手接过月儿手中的扇子给云舒遥扇着风,淡淡轻声的问着:“怎的起来了?” “总躺着也乏的很。”云舒遥眼眸扫过已然挡住向下视线的肚子,略显无奈的笑着。 “那我扶你走走。”将手中的扇子收起搁与桌上,风萧温润的眸子里满含柔情爱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生孩子真受罪 夕阳西下,淡淡的红霞漫红了天际,云舒遥从出了门便觉得每一根神经都渐渐舒缓了,连带着向前迈动的脚步也轻快了些许,徐徐的微风扑面而来,竟是觉得那鼻间嗅到的细风都是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两人相携在院中漫步,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家常到与寻常人家以沫的夫妻一般。微风拂面吹散了云舒遥云鬓间的发丝,男人向前迈的步子略停了下,将那缕顽皮的发丝轻柔的为她拢到了耳际,清朗的眼眸中流溢这无限的柔情蜜意。 “葵木郎那里可有消息传来?”接过风萧递过的一朵花枝手中把玩着,云舒遥边走着边轻声问着。 “这不刚想和你说的,郎冰长老捎来信儿说是葵木郎这两日调养的极好,就是他还是有些心浮气躁的,老是吵着怕那肚子里的孩子再祸害你。” 这句话刚落地,云舒遥向前迈动的步子骤然定在那里,眉间微微蹙起。 “怎的了,可是不舒服?”风萧见她脸色有变搀着她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急急的问着。 “没事,只是又在里面踢了我一脚。” 风萧温柔的撩起锦袍屈膝蹲下,修长的手轻柔的抚向鼓鼓突起的肚子,能感觉到里面的小家伙在里面用劲的蹬了一小下。 清朗的眸子里荡漾着温润慈爱的光线,微微起身倾身向前,将耳朵贴在了云舒遥的肚子上,薄削的唇上扬起美丽的弧度缓缓出声:“遥儿,真想让你也给我生个。” 就知风萧极爱孩子,单看他对云朵儿和如意就好的没法再好,竟是比着她们的亲生爹爹还要宠溺几分。望着那温润期盼的眼神,云舒遥竟是期待着若是自己和风萧生出的孩子也要是个男孩才好,像他的爹爹一样儒雅不凡,温润如玉。 “还是不要了。”云舒遥正思忖着,风萧却是抬起头来,复又出声说道。 说话间修长的手指轻柔的为云舒遥捏着略显发胀的小腿,指间的使力恰到好处,本来走了一段路有丝疲累的腿瞬时放松了些许。 这般温润的男子任谁也难以拒绝他的魅力何况还是这样的体贴周到,又有谁不想为他生儿育女。 “待等将这调皮鬼生下来,我就为你生个儿子。”牵起风萧的手放在膝上,云舒遥柔声说着。 风萧丝毫也未曾注意云舒遥说的是生个儿子,只是想着前几日云舒遥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就一阵心疼,他可不忍心让她再受这种苦头。 “只这一个就把你折腾的不轻,我可不想你再受这苦。”淡淡的轻语出声却是一片柔情。 对上风萧的眼眸,知道他的心思,更是为他有着这份心意弥散心头柔柔感动。“到时孩子随你,定是会怜惜我的,不像这孩子,天生就会折腾人。” 还未说完这话,里面的小家伙却像是听到说了他的坏话,狠命的猛踹了云舒遥一脚,云舒遥顿时抽痛轻呼出声。 肚子向下坠的痛再加上里面的不安分的伸胳膊蹬腿的,几乎疼的云舒遥要昏了过去。 风萧一看这情形也慌了心神,口中喃喃的也不知说着什么,将云舒遥抱在怀里,向着月如烟的院子疾步奔去。 恰巧清凌带着云朵儿在月如烟这儿玩,两个孩子正玩的不亦乐乎,就见风萧气喘吁吁的跨进了房门。 顿时整个院子便乱了套,有去寻太医的,有寻稳婆的,还有知会各家主子来这儿候着的,全都忙做一团,也只有云朵儿与如意翘着个小屁股瞪着溜圆的大眼睛不知这些人都忙手忙脚的所谓那般。 “娘亲”“娘亲”颤巍巍的走到榻前,奶声奶气的唤着云舒遥,可云舒遥除了疼便是疼,当真是没有一丝心力能应这两个孩子一声。 “娘亲怎么了?”云朵儿吮着手指怯怯的出声问着。 “娘亲要生小宝宝了,是个小meimei呢!”如意像个小大人般的对云朵儿说着。 一听小meimei云朵儿却是一下高兴起来,一下跑到榻前,胖胖的小手抚在云舒遥的肚皮上,细声细气的边抚边说着:“小meimei,要乖乖的哟,jiejie给你玩。” 说来也好生奇怪,云朵儿说完这话,云舒遥就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在闹腾了,就只剩下小腹不断下坠的痛疼。 可这坠疼虽然不似刚才那般的翻江倒海,可就像是用刀子一道一道的划着,生生的折磨着她的意志。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堆满了人,两个孩子也随着云舒遥越来越响的呼痛声,再看到呼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人也不仅吓得哭了起来。 人人都只顾着云舒遥,哪有心思顾着孩子,倒是冬儿见着忙知会着侍人将两个孩子抱了出去。 “痛啊!好疼……” 云舒遥一声声的痛楚呻吟落在几人的耳中,一个个脸色都白的骇人,森寒的脸让那接生的稳婆见了一阵腿软。 “遥遥,你忍忍,忍忍就不疼了。”雷莫紧紧攥着云舒遥的手不放松,细看下那握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好痛,我……我不要生了。”不断的呼痛中连嗓子都有些哑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恨不得躺在榻上的就是自己的几人,怎会在让她经受这种痛楚,都齐齐的异口同声。“好,好,再也不生了。” “看情形女皇怕是要生了,请皇妃们都出去吧!”那年长的稳婆看着都涌在榻前不打算离去的皇妃们劝阻着说道。 知道都在这儿也是帮不上什么,风萧安抚了云舒遥几句,便是起身直直的走到那两个稳婆面前,冷声说道:“待平安诞下皇女皇子,定会重重有赏,不过,若是一会儿看到什么不必惊慌,只管做分内之事便可,切记一定要护着陛下的安危,可是听清?“虽然知道这两人都是妥帖之人,但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这胎不比寻常,还是小心为好。 “奴才定会保的陛下无恙。”那稳婆边扣着响头边应着。 得了稳婆这句,风萧几人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云舒遥几眼才出了殿门,只是都在门口细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有了风萧留下的话,那个敢不尽心尽力。 “羊水破了,陛下,呼气,用力……” “陛下,再加把劲,对,用力……” “好痛……” “陛下,在使些力,孩子快出来了……” “看到孩子的手指了,快……用力……用力啊……” 门外的几人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连喘气声也不敢大声,恐会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当听到说孩子要出来了,似乎能听到各自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的慌乱跳动。 “听着里面说的要生出来了。”清凌一手抚着门框,另一只紧紧握着的手已经攥出了一手冷汗。 还未等着别人搭话,突然便听到里面传来了震天的嚎叫声,接着便是一阵婴儿的破涕声,比着云朵儿和如意出生时如小猫喵喵的哭声,这孩子的哭声绝对是中气十足洪亮无比,这也真是不亏了是葵木郎的孩子。 听到哭声,一直守在门口的几人身子先是一僵,接着便是什么也顾不上的一下破门而入,倒是那些太医都跪在那里不知是当进去还是等着传话再进去。 风萧几人进去根本没有去看那个生下来的孩子,便直接大步向着云舒遥的塌边而来,看到无力的斜靠在床边的她,心疼的直拿手帕给她擦去脸上的汗珠,嘴里直说着,“以后我们不生了……不生了……” 云舒遥无力的抬起眼皮,委屈的皱着眉头,虚弱的问到,“孩……孩子……”她其实刚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便是想接着看下,这孩子可是和别的孩子不同,可终是不敢去看也没去问那稳婆。 一边的稳婆倒是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小心的检查着,翻身、再翻身,自己的检查了几遍,这才大喜的跪下来,“恭喜陛下,恭喜皇妃,是个健健康康的王子!” 云舒遥一听,眉头才算是松了下来,憋在心里的一口气也敢吐出来了。 风萧命人端了一些滋补的药汤过来,亲自舀着汤汁,一勺一勺喂得仔细。 孩子脾气的雷莫却是从产婆的手里接过孩子,不放心的又检查了一遍,发现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不像自己想的多条尾巴之类的,他这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他抱着孩子又蹦跶到云舒遥躺的塌边,边逗着小孩边说到,“呵呵,遥遥,这小子眉清目秀的倒是像我啊!“ 众人一听倒是抿嘴笑了起来,雷莫竟是不服气的撅嘴出声:“你们都笑是什么意思,你们看看,是不是像我?” “像你,像你,像你眉清目秀的。”不知何时清凌竟然也和雷莫相处的极好,竟是也和他说笑起来。 “等着葵木郎回来了,看你还敢说像你。”月如烟也打趣起雷莫来。 一听这话雷莫那副神情却是像xiele气的皮球一般,几人看到又是一阵笑声飘洒在殿里。 云舒遥抬起眼帘,看着雷莫怀中抱着的孩子,虽是有些疲乏但看着此时这其乐融融的情景,却是觉得无尽的幸福甜蜜。 雨寒从雷莫怀里接过孩子左看右看,好似怎样看也看不够一般,唇角始终溢着一丝柔和的笑意。 “给我抱抱。”电语看他们几人都抱了一遍,独独自己还没有挨上号,搓了下手一下挤到前面急的脸都有些红了。 雨寒含着笑将孩子递到了电语的怀里,从来都是舞刀弄枪惯了的电语粗手笨脚的抱着孩子,几人看着都一阵的心惊,生怕他给摔了,一个个都伸着手帮衬着托着孩子。 风萧又舀了一勺的汤慢慢的送到云舒遥的嘴边,可她刚含了一口参汤,小腹那里一阵痉挛,全身又跟着抽痛了起来,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脸色一下子又惨白了下去,嘴里不停的喊痛。 第一百五十五章——龙凤胎 正逗着孩子开心的几人眼见着云舒遥又痛的呻吟出声,顿时慌乱的不知如何才好,手忙脚乱的知会侍人又去了偏殿将稳婆寻来。 可怜那两个稳婆刚将心头的石头落到了地上,刚坐在椅上想抿口小茶,就被一下推开门的侍人一手又给揪了回去。 未进寝殿便是听到女皇陛下的呼痛声一阵阵的传过,稳婆向前迈动的脚步却是有些发软无力,明明刚还好好的,怎会又痛起来,这……这…… 未等到思量完,便被带到了床榻前,而女皇早已痛的就要昏了过去。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怎得这样?”雷莫沉声呵斥了一声更是让两个稳婆差点一下脚软的瘫倒在地。 “哎,好…奴才……” 那稳婆上前掀起锦被一角,向里探了一探,脸色却是霎时白的像张纸。“禀,禀,皇妃,陛下,陛下,这……还有一胎,应是双生……” 有了稳婆这句话,原本收拾的还有退下去的侍人女官都又聚在一起,提水的,绞湿帕子的,来来回回的川流不息。而这几个神情紧张的男人自是又被请了出去。 廊檐下,风萧他们几人刚刚浇熄的慌乱烦躁又渐渐燃起,雕花朱漆木门被那紧紧扣着的手几欲给掰下一块木头来,而那一个个的俊逸身影却是焦急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 “啊……痛死了……不行了……我不行了……” 外面的人进不去只能干着急,听着呼痛的呻吟声,现在却是痛到了不行的境地,急脾气的雷莫顾不得的向着房里大呼出声:“怎会这般痛,是不是没有好生侍候着,若是……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房中忙活的稳婆听了这句更是有种无语至极的感觉,这一会儿赏赐一会儿又是赤果果的威胁,任谁也受不住啊,这生产生产必是如同鬼门关上滚一回的,哪有不痛就能生产的道理,这……皇妃……这般……唉……想着以后就算是卖苞米也万万不能再从事这接生的行当,弄不好可是会人头落地的啊! 稳婆的一分神,云舒遥便是又痛的喊出声来。“怎么还有啊……我不要生了……” “陛下,呼气……吸气……使劲用力……别岔了气……” “葵木郎,你个混蛋……怎么是两个……啊……” 屋里忙的底朝天,别说是云舒遥满头满脸的汗滴,那接生的稳婆生生的也急出了一身的冷汗,时间越拖越久,她们就越发的担心,这孩子可是会生生的憋死在肚里的啊!这可如何是好?弄不好可是谋逆皇子皇女的大罪啊!她们这把老骨头可怎么能折腾的起。 房外侯着的人已然都站了三个时辰,还是没有听到里面有孩子的动静传了出来,一个个急的双手来回的搓着,不知如何是好。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晨曦薄雾中,一个身影急急的向着这里奔来,能看的见那额头上不知是急的还是怎的,有层细密的汗滴。 “是不是要生了,”葵木郎撩起衣袖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发急的问道。 众人都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双双眼珠就似是定住一般的直直望向房门口,都未曾注意已然奔来一个人影,倒是雷莫正急得几欲喷火,看到葵木郎便一下窜到身前,气势汹汹劈头盖脸的问道:“来到就问生没生,遥遥在里面疼的死去活来的,怎没见你问一声,哼!”雷莫紧张了一夜的神经,在看到葵木郎之后,全都化成一股怨气喷洒在葵木郎身上,倒是远没有以前对葵木郎的那种惧意。 “我,我这不是还没来的及问……”葵木郎被他这一吼,倒是气势弱了下来。 “小遥儿到底怎样了?”葵木郎皱着眉头沉声问着,却是被这雷莫弄得冷冽的脸上一片愧色。今儿就觉得不对劲,修炼时仿佛千头万绪的根本也定不下心神,就感觉可能是出了事,也便顾不得郎冰长老相拦,这灵力还未全然而愈,便急急的回来,竟是想不到还是在最需要出现的时候不在这里。 “你不会听吗?还是你耳朵有毛病?”雷莫见葵木郎这副神情更是叫嚣的说着。 “你……你……”葵木郎一下撇开他,径自向着风萧走去。 风萧在他们吵时便看到葵木郎,本就焦躁不安被他们一吵更是心烦的紧,也不愿搭理他们便干脆又上前了几步,趴在了房门上,专心听着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