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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则和其他两个年纪不超过四十岁的女性志愿者共同照看在各自房间里午休的孩子。 这些孩子躺在床上安睡的时候, 谁都看不出来, 他们的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而那些病情更为严重, 无法下床自由行动的孩子, 24小时带着输液管,两只手臂上都不乏青色的针孔,即便如此,他们的眼中依然带着天真和希望。 他们不明白什么是死亡,自然也就无畏死神。 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未来的是什么,所以还会拉着志愿者的衣角,一脸憧憬地询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去学校读书。 只有在这里工作的人,才能真正明白这里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每天承受的压力来自何处。 死神就在临近微笑,而他们却不得不压下悲痛,强颜欢笑着告诉每个孩子都有灿烂明天。 岑念视察完所有房间,站在小粉红的房间前,看着枕在小枕头上已经熟睡的小女孩。 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回头一看,是彩虹中心的负责人徐虹。 徐虹指了指中心玄关,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岑念跟在她身后,走到了彩虹中心的屋檐下站定。就在一步之外,耀眼的阳光烘烤着大地,随着时间迈进五月,上京的气温一天比一天炎热起来。 “你已经体验了半天志愿者生活,感觉怎么样?”徐虹问。 岑念想了半晌,居然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她半天的心得。 “绝大部分志愿者的回答都和你一样。”徐虹不以为意地看向远处空旷的大马路:“那些能第一时间就回答我的,都是还没有看到彩虹中心真相的人。” “这里的欢声笑语太脆弱了。”徐虹说:“……脆弱得第二天就可能消失不见。” 岑念沉默。 “可以选择的志愿者工作有很多,彩虹中心是最差的选择,你在这里得不到名,得不到利,每个志愿者离开时都带着心碎……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彩虹中心?” 岑念轻启唇瓣,低声说:“我不知道。” 彩虹重症儿童安护中心在招收志愿者。 她看见那张宣传单后,没有想太多就决意报名。 要问深层次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也曾是一名无药可救的重症儿童,从十三岁起,她就饱受病症的折磨,在她患病的时候,有无数医护人员为她出力,她受过精心呵护,所以也想将这份关爱返还给类似的人。 她参加志愿活动,本意是想要为这些经历类似她的孩子们做些什么,可是真正来了之后,她才认识到自己的力量有多么微不足道。 除了给这些日益虚弱的孩子们捏捏被角,她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她重复了一遍,声音微不可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我们这里,不要去想结果。想结果,没有谁能把这个工作坚持下去。”徐虹低头,用脚尖碾了碾地面,平静地说:“既然生命的长度已经注定,我们的目的就是改变孩子们的生命过程。想一想他们如果没有来到彩虹中心会面临什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有了价值。” “……” “……加油吧。彩虹中心欢迎你的到来。” 徐虹转身走进了大厅。 这一天,岑念都把时间花在了彩虹中心和路上。 直到晚上九点,她才踏上了别墅花园里的鸢尾小径。 家里还是空空荡荡,岑琰珠依然在一楼琴房练琴,从门后传出的琴声已经趋于流畅和熟练,多日的不间断练习终于结出成果。 岑念乘电梯回到寂静的四楼,在她卧室对面的房间紧闭着,门缝里漆黑无光。 她以为岑溪外出一天,至今没有回来,走进房间后却发现自己的床上平放着一个印着Zuhair Murad字样的白色方形礼盒。 礼盒上绑着白金色的缎带,打出一个翩翩欲飞的大蝴蝶结。 就在不远处的书桌上,还有一盒精心包装的歌剧院蛋糕。 送礼物的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岑念放下手中的背包,走到床前解开礼盒的缎带。 礼盒里放着一条浅金色的高定礼服,礼服上还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同系列的银色发带。 岑念拿起裙子下露出一角的奶白色卡片,上面只有手写的短短一句话: “For My Angel.” 如果这样的话是出自将甜言蜜语作本能的岳尊,岑念不会感到任何波动。 但是这行俊秀的字出自岑溪,她坐在他的房间里看书时,曾数次目睹他用同样的笔迹在文件上写下批示。 一想到岑溪亲手写下这行英文,岑念就有些困惑,又有些她从没感受过的害羞,手中的卡片像是猝不及防落进手里的guntang山芋,让她下意识松手把卡片扔回了盒子里。 她站在原地,隔着一段距离直勾勾地看着盒中卡片,似乎这样就能保证人身和灵魂的安全。 盯着看了片刻,她又重新捡起了卡片。 难道是因为他和岳尊待久了的缘故吗? 她疑惑地看着卡片上的留言,转身在床边坐了下来。 身旁就是岑溪送的礼服,手中又拿着他的卡片,这个家依然是空荡荡的,但是岑念却一点都不觉得孤独。 有哥哥真好,她想。 她望着卡片上的文字,片刻后,不由自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