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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欺人太甚! 侯婉看了眼一旁的岑筠连,他沉着脸不发一语,想来又是顾忌着什么“大局利益”。 侯婉不管这些,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上门了! 这里是她女儿17岁的生日晚宴,这些猫猫狗狗怎么敢上门撒野?! 她刻薄的反讽还没来得及出口,一个冷静淡漠的声音冰冻了大厅里各怀鬼胎的人们刻意营造出来的融洽。 “一首练习曲就敢自称有天赋吗?” 少女闲庭信步走进大厅。 窗外的太阳早已隐入夜色背后, 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却像是另一个不可直视的太阳。 “你说什么?”赵珺琦眯起眼,这是她动怒的征兆。 “我说,”少女微微挑起嘴角:“没想到一首《追雪》就能让妖魔群舞。” 侯婉从没觉得岑念这么顺眼过。 有岑念主动跳出去引仇恨那就更好了,能缩着的时候谁不想缩着?岑筠连不也一样平日“岑溪”、“岑溪”喊得亲热,一遇事就把岑溪推出去挡墙吗? 她比岑筠连好多了,最起码,她宁愿自己挨上一刀,也不愿这刀子落到岑琰珠身上。 侯婉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眼前油盐不进的岑念能像平日怼她怼岑筠连一样,毫不客气地对那些看清岑琰珠的人进行机枪扫射。 至于会不会伤和气,会不会引发更多矛盾——谁在乎呐? 看在岑琰珠的面子上,之后岑筠连要是发怒,她会帮忙替岑念说说好话的——也就仅此而已。 岑念帮岑琰珠说话,岳尊被这个飞速发展的世界给惊呆了,然而他看看身旁的岑溪,对方嘴角带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好像脱离世界发展的只有他一人一样。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岳尊问。 “知道什么?”岑溪笑着看他了一眼:“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知道《追雪》是什么吗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赵珺琦讽刺道:“李斯特的十二首超技练习曲之一,有多少人学琴一辈子还弹不下一首超技,你不会弹,更不懂赏析,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演奏?!” 人群窃窃私语起来,按理来说,两个小辈的争吵,这时候该有人来劝架和稀泥。 但是看看两人的长辈,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不仅是小辈之间的口角之争,背后还有成年人之间的力量角逐。鹿死谁手,现在还是无解的谜题。 岑筠连虽然没有打断岑念和赵珺琦的争执,但是他看着忽然为大女儿出起气来的岑念,满腹狐疑,不知道这个小女儿葫芦里卖什么药。 她和岑琰珠不是水火不容吗?怎么会突然帮岑琰珠出起气了? “会弹就可以评判了吗?”岑念说。 她不会是真想上去弹吧? 随后走进大厅的岑琰珠刚好听见她和赵珺琦的对话,她知道岑念会弹琴,但她根本不是钢琴专业的,怎么可能会弹《追雪》? 赵珺琦说了那么多屁话,只有一句说得对,有无数学琴的人,学一辈子也弹不下一首超技。 她焦躁地看着岑念,生怕她逞一时风头步她后路。 岑家要是在众目睽睽下再出大丑,她这场生日晚宴是真的要遗臭三年了。 岑念真的往钢琴那里走去,岑琰珠急忙上前,想要在她走上台前拉住她,一只手在她面前轻轻挡了一下,拦住了她急急忙忙的脚步。 是岑溪。 他带着从容的笑意,看了她一眼。 “……相信她。” 岑琰珠半信半疑,不安的目光再次投向已经在琴凳上坐下的岑念。 她穿着足有4厘米高的绒面高跟,为了踩上脚踏板,她弯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解开脚脖子上的金色系带,将脱下来的一双高跟整整齐齐放于琴凳旁。 一双小巧凝白的赤足轻轻踏上脚踏板。 赵珺琦冷笑一声:“……哗众取宠。” 岑琰珠听到了,一个眼刀朝她扔了过去:“不知道刚刚是哪个得意忘形的猴子在那么多人面前哗众取宠。” “你——”赵珺琦表情扭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现在的孩子啊……”文辞雪的丈夫许杰摇着头,叹了口气,说:“我看你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要不我们先离开吧?” “再等等。” 文辞雪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他诧异地转头看去,发现她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钢琴前的少女。 难道她是觉得眼前的少女会带给她意料之外的惊喜吗? 轻盈的琴声响起,少女在同个键上反复敲击。 “她是想弹《小星星》吗?”赵珺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少女的机会。 “听不懂就闭嘴,少在那里以己度人。”岑琰珠说。 “你——”赵珺琦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出不去也咽不下。 少女甩了甩手腕,连岑琰珠心中都升起一丝狐疑。 光看那不以为意的轻松模样,说她即将弹的是《小星星》倒挺有说服力。 紧接着,少女变换了节奏,随着她十指翩飞,一阵轻盈悦耳的乐声从钢琴中流淌而出。 音乐很和缓,却让懂琴的人瞬间变了脸色。 “她怎么敢……” 赵珺琦勃然变色,口中喃喃自语,而岑琰珠也没了嘲讽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