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三章 破虚镜
稀稀落落的草本植物立在以鲜绿苔藓为衣的沼泽上，偶而没被脆绿遮盖的地方，露出其下潮湿的黑泥，仔细看，还能发现黑泥渗出的点点、细线般的水光，似乎正时不时蠕动扭曲。 在这安静、寂寥世界安心生存、繁衍的细小黑色飞虫，像极粉尘的白色粉虫，随著有人经过，被惊动，漫天飞舞。 寂静到几乎无声，似乎没尽头的沼泽，偶而还能听到“啵！”，沼下冒出的泥黄色泡泡，破掉的声音。 若非当初被眼前的敞亮与宁静给误导，疏忽大意一脚差点陷进去，费了不少时间挣脱，甚至为此受了点伤，他们也很难确定、肯定，脚下就一片连绵的沼泽；仅会以为自己走到了一片明亮，有着少许水洼，看着非常安全的草地，只不过这里的空气差强人意，弥漫着潮湿混浊的怪味罢。 “看着地图的范围比例，还以为这里不会太大，没想到，走了几天，竟然都还没走出去！”池益警戒地巡视四周，语气带着意外与不耐。 这里乍看之下，一览无遗，似乎没有藏什么危险，可一旦想要在拔空飞行，就会立刻引来成群，冒着黑烟鸦妖，逼得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从地面前进。而脚底下，看似稳当的草地，更加坑人，行走间施力略为过重，就可能让你一脚陷入黑泥，随后在咕噜咕噜的水泡声中，被底下的不明吸力快速向下拉。就算极为小心维持双脚行走的轻重，也会三不五时被沼泽冒出来的东西给吓一大跳。 藏身泥泽中的生物，比如大如牛犊的蟾蜍妖，平常只会露出一对眼睛窥视、埋伏，身长四五米的剑鳄，以及……突然面朝上地浮上来，躯体布满一层泥黄液体，像是睡着，也不知死了多久又不会腐烂的尸体，这种起码安全不会爆起攻击，但无奈的是，也有状况极端相似的尸体，在你以为安全时，却猛然睁眼，咧嘴露爪，狠狠向你扑来的殭尸。 不管遇上的哪一种，都没有轻松对付的 小心谨慎走在这种地面上，神经不得不跟着紧绷，一连十几天下来，就算有修为作底，不易感到疲劳，也会心生厌烦。 耐心渐失的周九钱说：“会不会，其实我们猜错了？走了好几天，除了那些妖兽、殭尸外，根本什么都没有！”他很想跟兄弟们说，别浪费时间了，还是出去寻些别的猎物算了，甚至觉得自己当初力挺这个提议，实在是傻得可以！ “这里太大，或许只是我们没找对方向。” “走了这么久，会不会是我们不小心走进迷幻阵中了？” 夜月并没有参与三人的讨论，此时，她的注意力全让聚魂塔给吸引去了。 从无患岛逃到一线峡这里后，聚魂塔就持续地吸收着附近的灵魂碎片。 正常情况，只要有生物可能死亡的地方，就有可能出现聚魂塔所需要的灵魂碎片，但数量通常不多，形成的状态多是时有时无的光点小溪流。 或许是一线峡本身地形特性，容易聚阴，且又时不时因为猎杀所产生的生物死亡，诸如妖兽、殭尸、鬼物、人类所散落在这一带的灵魂碎片，以至于聚魂塔内的动静一直都有，完全没停过，如潺潺流水般地引进聚魂塔内，量不大却也不断，比起试炼之地内的阴风谷稍多了些，比起无患岛又弱上不少的程度。 已然习惯了聚魂塔的夜月，只要变化不大，差不多可以说是无感，直接忽视。 此刻，一时兴起，查看了下聚魂塔的状况，才发现灵魂碎片形成潺潺小溪，如今成长为小河流，不断地进入聚魂塔门内。 显然此地的灵魂碎片，比起一线峡外围及外围附近区域还要来得多上许多。 难道在上古的时候，这里真的是一处充斥死亡的战场？对于一线峡这个人口不密集的地带，出现如此大量的灵魂碎片，夜月虽然有一丝疑惑，却不会想挖根刨底追究原因，她只需要知道这地方，对聚魂塔有好处就够了。 想到聚魂塔将释出的灵气，夜月暗暗决定，伤势痊愈之后，第一件事她一定要闭关修炼。 就不知，聚魂塔吸取足够营养后，二层是不是还会出现一扇门？若有，三层之上又是怎样一个样子？一个二层开启，就让她得到三件宝物，其中空间石还让她逃得一命…… 夜月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一变。 凑巧瞄到夜月神情变化的褚明，问：“怎么了？” 夜月：“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件事。对了，方才听你们说到，这里可能是迷幻阵？” 依然在争辩的周九钱、池益二人，闻言双双住口，回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夜月，就连褚明的眼神也不太对劲。 “我听错了吗？”她很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了，可这一个个的眼神是怎回事？哀莫大于心死？无奈？绝望？惊恐？ “不！不！不是！我们只是猜测。”周九钱连忙摇头，吸了两口气，才小心羿羿地问：“妳也觉得我们是走进迷幻阵了么？” 被三双眼睛盯着，让她感到怪不舒服。摇头否认，并解释了句，“方才稍稍走神，没听清楚。” 听夜月这么说，三人的心情也不知该形容松了口气呢？还是下沈的心，又猛地往上吊，一口气硬是哽回胸口？ 褚明说：“若真是迷幻阵就不好了。” 见夜月不明其意，又补充道：“我们三兄弟，不懂阵法。只是一般品质又没有攻击能力的迷幻阵，走久了或许还有一丝走出去的希望，可若再强一点……”说到这里，褚明叹气，结果不言而喻。 几人蓦地沉默。 褚明见气氛沉闷，勉强一笑，“就只是个猜测，若真还找不到那个上古遗迹，咱们就回头，沿原路出去！” 这个提议自然不会有人反对，待褚明三人一番假意说笑过去后，气氛没先前凝重时。 三人奇怪地看着，夜月拿出的那一面泛着红光的圆镜， 夜月不好意思、尴尬地说：“我以为你们说这里可能是迷幻阵，突然想起曾经得到的这面镜子，本想说拿出来试试。” 原来。褚明三人一脸恍然。 “这面镜子可以破阵么？”周九钱好奇地凑上前打量那面镜子。 那面圆镜除了泛着微微红光，显示它是件灵器之类的物品外，其余像是承载镜面的材质，雕花，也只能以‘不起眼’三个字形容。若非它还泛着微微红光，丢在路边，只会让人以为是人家不要的老旧铜镜。 “或是它有什么特殊的功用？”池益同样好奇追问。 褚明指着夜月手中的圆镜，“叫什么？或许我们听说过。” 夜月很清楚他们是不可能听说过，却也没打算拆对方台，指腹磨擦着镜框，“它有没有名字我不晓得，我叫它破虚镜。” 得到圆镜时所得到的讯息，就是破除虚妄，因此叫破虚镜正好，也省得她再想名字。当然，夜月不会向三人解释破虚镜的其它功能。 “破虚镜？” “我只晓得此镜有破除虚妄之能，至于是不是能够破除迷幻阵，这也我也不晓得，得到之后至今，还未曾使用过它。” 褚明三人搜寻自己的记忆，得出相同的结果，他们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记载又或是听闻过有这么一件既是圆镜又有这种功用的宝物出现过。 这件圆镜是不是宝物，褚明三人不晓得，但能够破除虚妄，就算功能单一，只要效用特殊，就绝对是抢手货。宝物在眼前，褚明不免心动了下，至于心生贪婪动手抢下？呵呵，若连这点底线都没有，他们三人也不至于会凑在一起。 三人催促夜月试试，夜月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将灵力灌进破虚镜中。 只见，破虚镜镜面上的微微红光，突然绽出刺眼、强烈的红光，令正盯着破虚镜看的几人，双眼及神识瞬间刺痛。 待视线回复同时，四人神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