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玉簟舟揭开题卡，上面只有四个字——人与自然。 很明显，这是比赛的主题。“人与自然”这个主题，已经是个老生常谈的内容。 从人类了解自然开始，各路画家，艺术家，作家已经无数次的表达自己的理解，发表各自的看法。做过无数次的创新和艺术呈现。 所以想要将这幅画画出来非常容易，但想要画的有新意，画的脱颖而出对绝大多数考生来说都太难了。这就是亚力弗斯卡奖为什么知名度高，每一个美术生都视之为人生追求的原因。 连预选赛都如此之难，而通过重重选拔，最后拿到唯一金奖的画家，又有哪一个不是被世界认同的，最顶尖的艺术家呢？ 只思考了一瞬，玉簟舟已经开始动笔。 最顶级的画家，总是能让任何观赏他作品的人沉醉在其中，无论那人是否有着欣赏艺术的能力，但他们总能感受到美和震撼。 对于所有正在屏幕前的观众来说，玉簟舟带给他们的就是这样一种感受。 但见画板前的一身简单衬衣正在作画的人，纤长的手指转动着画笔，不停在纸面上勾勒出色彩和线条。他完美的侧脸在画纸映衬下如同那九天之上描绘人间山水的仙人般圣洁而美丽。 艺术，古称经术，指的是六艺以及术数方技等各种技能。《后汉书·伏湛传》有云:“永和元年，诏无忌与议郎黄景校定中书五经、诸子百家、蓺术。”而到了现代，艺术是对社会生活进行形象的概括而创作的作品。 是通过塑造形象以反映社会生活而比现实更有典型性的一种社会意识形态。艺术是精神层面的文化价值，是创作者对自己情感和精神最极致的表达。 但对普通人来说，艺术总是显得太高深，太难以接近，它好像离我们的生活总是那么远。 但在玉簟舟的画中，所有人都能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艺术！ 镜头前的仿佛已经和他手中的画笔融为一体，他是画，画亦是他。 很快一幅画毕，但在场的所有人人都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们仿佛被一种无声的力量控制，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他们仿佛也被玉簟舟带入了画里，看到了锦绣山河，满天繁星。看到日升日落，东麓西岭。看到南山北海，沧水秧田。在他的画里，他们好像真的懂得了人与自然的相处之道，懂得浮云之辽阔，自然之宽广，也懂得了…人类在其中的渺小。 玉簟舟早预料到了这些反应，毕竟在现实中，虽然他极少在人前出手画画，但每一次。任何亲身看过他画画的人，都会久久陷入震撼之中难以自拔。 这也是他被称为上帝之手的原因，毕竟有哪一个人类能将艺术发挥到这样的极致呢？又等了一会，终于有工作人员反应过来，告诉他可以退场了。但能听出来，声音还有些恍惚，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玉簟舟很快推开门走了出去，而随着他的离场，镜头前面的观众才终于回过神来。 而在他作画过程中仿佛按下暂停键的弹幕，这时候更是爆发式的涌出。 【这才叫画画，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我以前那些自认为画的不错的作品只能叫火柴人。】 【这是神仙，是神仙吧，长得像神仙就算了，画成这样，mama已经问我为什么跪在电脑前了！】 【给大佬点烟】 【不说了兄弟们，我已经去找大佬的信息了，但凡能在大佬出名前买到一幅画，兄弟们，子孙三代不用愁了啊！”“前面的狗贼你站住，我要先找到大佬！】 …… 各种各样夸赞的言论层出不穷，如果说刚刚还有来说玉簟舟只有脸能看的杠精，那现在这些人早已销声匿迹了。 也有出来痛苦惋惜的:“遭了，刚才看的太入神忘了录屏，我真的好想再瞻仰一次大佬的作画过程，又谁录了吗？私发给我行吗重谢！”这条弹幕一发出来，下面立即出现了多条附和。 【我也想要，求求哪位好心人发我一份吧！】 【我也我也，美术狗真的觉得看大佬一席话，胜过十年书。】 但无论镜头前的人怎样激动，确实没有人能在那样的画作中分出注意来录屏。 所以到最后，各路论坛，网站玉簟舟的名字被各种鼓吹，但却始终除了他出场时的一些截屏，任何他比赛过程的照片和视频都找不到。 由于上次的作弊事件，就是因为有人将比赛时的视频大肆传播，才使得影响如此广大和恶劣，所以今年为了保险起见主办方关闭了直播回放的功能，甚至禁止关于绘画过程中的任何视频在网络传播。 所以后面慕名而来的观众都只能失望而归。而另一边，因为是把上辈子玉簟舟的巅峰作品按脑子里的印象重画上一遍就好，所以最先从画室里出来的苏凌白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恍惚的状态。 他出来的时候本来还在沾沾自喜，因为自己知道上辈子玉簟舟作品的质量和影响力，所以他在预选赛中只要能画出那其中的一副，这些所谓的精英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而玉簟舟他也根本不担心，他现在画的再好又如何。他少年时代的画又怎么比得上经过时间沉淀后的，他的巅峰时期的作品呢。 但是镜头前的人确打破了他的幻想，他不是没在上一世看过玉簟舟画画。那时候他已经功成名就达到了巅峰。 但就算是那个玉簟舟也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水平，能将绘画的过程表现得如梦似幻，能将身体与画布完美的结合。 这已经不是画画，而是真正的将整个大自然浓缩然后放入了他的画布中。比起画，这更像一副神迹。 所以在看见玉簟舟的画后，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完了，他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再这样的画作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哪怕是前世的玉簟舟他还可以凭借重生的记忆勉强应对。但这，于这样的画相比，任何东西都显得苍白且无力。 所以他最近强行维持的，镇定的假面瞬间荡然无存。 在玉簟舟从画室出来的刹那，他瞬间控制不住心神，冲上去想要质问他。但却被玉簟舟的眼神制止住了，玉簟舟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开口问到:“不管你想说些什么，但你真的想在这里说？我是不介意，但你确定？” 他终于回神了一点，定了定情绪，声音略显颤抖的对玉簟舟开口:“今晚八点，学校门口的咖啡厅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必须来！你要是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 苏凌白的语气带着威胁和一丝歇斯底里，往日那假装的温和纯真再消失殆尽。 说实话，玉簟舟听着他现在这样的语气，比听着他平时那惺惺作态的声音听起来舒服多了。 但是他那自以为是的威胁却让玉簟舟生出戏耍的心思。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语气无谓又嘲弄的开口:“我就算不去又怎样，你愿意等多久等就是了，你是觉得你能拿自己威胁我？” 苏凌白被他的语气和态度噎住了一瞬，但很快稳住心神。强做镇定的突出最后一句话:“你必须来，我想你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的秘密吧！” 说罢，没等玉簟舟回答，立刻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怎么都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 虽然玉簟舟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但是他还是挺想知道苏凌白所谓他的秘密究竟是脑补了些什么。 这样想着，玉簟舟还是准备回去吃个晚饭看会电影，晾他到个十点再去。已经比赛完的选手可以选择自行离开，也可以在等候室等接送选手的车一起回学校。 玉簟舟正打算出去打个车回学校，却正好遇见了在找苏凌白的凌荀。 凌荀看见他时神色有些复杂，他出来的比较晚，并没有看到玉簟舟作画的全过程，但却听着在外面等候的选手把玉簟舟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相反，明明比赛前最有潜力获得这次预赛第一的苏凌白如今却在这样光辉的掩盖下被彻底忽视。 但他也只是冲玉簟舟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脚步匆匆的去找苏凌白了，毕竟没有真实看过玉簟舟作画的人确实没有办法相信这世上能有人将艺术与灵魂结合至此。 所以他也并不认为玉簟舟画的有这么神，多半只是那些人夸大其词罢了，现在找到小白才是最重要的。 他比赛这次受到了打击，应该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必须得陪在他身边。 玉簟舟可没心情在乎他们这些爱恨情仇，这跟他任务完成可没多大关系，反正最后只要把他们都踩在脚下作不了妖不就行了吗。 小系统这个时候也冒了出来，刚刚玉簟舟画画的时候它也被惊到差点程序混乱了好吗！它知道自己的宿主大大天赋很高，扫描的时候也分析过他的艺术水平，确实是常人无法匹敌的程度。 但是，也没有料想到宿主真的画画居然出神入化到这种程度了好吗！这是普通人类能达到的水平吗！ 那群人类看不出来，但是它好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系统，也是跟前辈看过不少非人类的种族，那些种族也确实有着人类无法匹敌的某种天赋。 但是就算是它见过的，最擅长艺术和绘画的精灵一族，也没有哪个精灵能画成这样啊！难道是在什么时候，精灵一族又出了个绝世天才？ 于是拉菲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到:“玉玉，你真的是人类吗？” “你猜猜看啊？”玉簟舟勾唇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就想逗逗自家这个傻系统，一天天的不知道它的那个小脑袋里装了些什么。 “啊！玉玉你不会真的不是人类吧！”傻拉菲果然被吓到了，情绪激动的开口。 “拜托，拉菲，我是什么种族你别告诉我你作为一个高智能的人工系统居然扫描不出来吗？”他真的被傻系统的脑回路无语到了，也不知道拉菲一个高级人工智能是怎么做到一天天想东想西的，也真的好笑。 “啊！对哦！我可以检测的诶。但是玉玉你居然故意逗我！”拉菲终于反应过来，气鼓鼓的冲着恶劣的宿主开口。萌态的造型配上气鼓鼓的五官，让玉簟舟更加忍不住的上去撸了把他的毛。 但天地良心，他虽然是想逗逗小系统，但确实没说假话，毕竟自己身上一些特殊的，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奇怪能力也确实让他自己都在怀疑他到底是什么。 但是这些就先不告诉傻系统了，免得他又吓的程序紊乱，到以后这种能力若是再出现再好好研究吧。 玉簟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刚好预约的车到了，他拉开车门上车，准备先去找个餐厅吃个晚饭，上次尝过的意菜餐厅好像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