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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恨不得穿到几秒钟前,自己给自己抽个耳光。 苏言暗暗咬牙,微撑起头,欲趁着月色瞧一眼谢明允究竟如何神情,是厌恶不屑,抑或已然看淡。 然而月色并未遂了她的意,黯淡月光透过纱窗更是所剩无几,苏言只见谢明允单薄脊背,却分毫也瞧不清他神色是怒是悲。 谢明允被下掩着的手攥紧,唇角紧紧地抿着。 今日一病,他还当苏言悉心体贴自己,却不曾想,一贯那般风流的丞相嫡女怎会一夜之间转了性,不仅掖被喂药,更是温柔呵护,教自己沉溺于那般温暖。 不过是她一贯哄骗男子的手段罢了,这才白日到晚上的功夫,就显了原型。 苏言见谢明允好半晌无言,又猜不透他心思,有些心急,忙搂了人,柔软的身体便被带得偏了些许,朝苏言露出半张侧脸。 谢明允突然挣了起来,推拒着,用力甩开苏言手臂,却又被缠上,他奈何不得,直瞪向苏言,神情有几分倔强:“你也不必假惺惺,你苏家嫡女的名声在外无人不知,不过就是看上了我这副模样与身子。” 苏言没料到他会这般理解,忙摇头,“我并非……如此,只是一时糊涂才说了那番话,是我不好,对不住,你别想其他。” “你又何必掩饰,”谢明允冷笑一声,“今日这般对我好,端茶送水,是恐怕我死了,便无从‘享受’,又或许因为,我若是死了,我带来嫁妆,便要归还于谢府,你又怎能容忍到手钱财飞走。” “我……” 苏言满脑黑线,完全不知从何解释起,她确实不希望谢明允出什么好歹,一来他毕竟是任务男主,二来她身为医者,不可能见人病弱而不照料,可怎么到了他这里,一切关心呵护皆是别有所图——她也不全是有所图谋啊。 苏言面色纠结,只得沉默思虑,却不知这无言落入谢明允眼中便是默认,他移到床铺内侧,几乎贴上墙根:“别过来!” 苏言没动,她在思考要怎么哄人。 天可怜见,她一个单身二十几年的人,在现代对哄人没有任何经验啊,便算是如今这点可怜的经验,都是从谢明允这里实践来的。 比如说,这里男子一般吃软不吃硬。 她瞥了一眼直掉到5%的进度条,一下子顺了:“我发誓没有那般想法,这几日我们一直同睡一房,若真有那龌龊念头早便行使,更何况,强人所难非大女子所为……” 谢明允没作声,但苏言看见数字从5变成了6,她抿了下唇,柔声道:“而且,你是我夫郎,是我珍惜的人,我自然不会委屈你,照顾你更不是别有所图,方才一时失言,你要如何骂我我都受着……” 黑暗里,谢明允闭上了眼睛,唇角却紧抿着。 除了娘亲,从未有人这样温柔的对他讲话,哄着他安慰着他,便是谎言,他也愿意多听一会儿。 苏言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撑起上半身看着另一侧的人,似是已经熟睡了。 墙角冰,而且被褥会漏风,苏言想着,但也不好移动睡着的人,于是自己挪了过去,身前触到谢明允的背,有些凉,她便伸了手,扯好被角,搂着人睡了。 怀里的人身上散发着淡淡冷梅香,也不知是从何而来,明明苏府并未用这种香味的熏衣香。 困意上涌,苏言脑中思绪也断断续续,迷迷糊糊间,心底一声感叹:怀里的人儿明明看着冷冷的,身子却香香软软的。 次日清晨,苏言早早洗漱完毕,却突然想起,似乎和谢明允大婚第二日,并未有过新婚夫妻敬茶之仪,心下奇怪,这一点原著未曾说明,她唤来山药轻声询问。 “小姐,您是糊涂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山药发觉她们小姐并非传闻中那般喜怒无常,话语间也不再畏惧,“谢公子是侧君,敬母父茶只得正君才可。” 苏言愣了,但原著中,明明谢明允嫁入苏府乃是正君啊,为何她到了这个世界,情节竟有所变更。 山药端着盆出门,苏言陷入沉思。 算了,左右也并非什么大事,苏言理了理衣襟,信步行至案桌边,余光扫过薄薄一叠信件,却见最上边那张,信封上赫然印着一朵金梅。 苏言一惊,却听身后衣料摩擦声,转身见谢明允已然起身,披上那层淡青衣裳,修长手指抹过腰带,勾勒出清细腰身,引得苏言眼神微深。 “谢家生意竟如此繁忙,桌上那些信件,都是生意往来之事?”苏言走至一旁倒了杯茶,似不经意间开口,“也难怪你昨日带病仍要起身。” “嗯,”谢明允应了一声,又觉这般有问必答颇不似他平日作风,动作微顿,又添一句:“与你无关。” “夫郎辛苦了。”苏言微笑,一脸体贴神情,没注意谢明允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实际上,苏言简直要怒了! 与我无关,都要红杏出墙了还他妈的与我无关,绿帽子就要戴到头上了。 谢明允或许以为苏言不知道,可她清楚了解原著剧情,虽说这个世界时兴带有图案的信封,可谢明允此信封,绝非市井所有,便是苏家也没有这信封样式,“苏言”或许神经大条,但她苏言绝不会不知。 这信,恐怕是宫里的。 苏言气得咬牙,没料到谢明允居然这时候就已经和太女有所往来,原著中新婚一个月的事情,居然新婚不几天便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