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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竞晚随意点了点头。 刚走进院子,便看见“风音阁”三个大字, 此时一阵风吹来,房梁上挂着的风铃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甚是好听, 倒是应和了这院子和主人的名字。 不用问,苏竞晚也知道这一定是郑铃音的杰作。 “你可算来了!” 郑铃音见她进来,便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到一旁,笑着从软塌上下来。 苏竞晚上下打量着郑铃音,“你还好吧?” 虽然一开始对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没什么好感,但一番相处下来,倒觉得她胸怀坦荡,率性而为,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此时的问候便有了两分真心。 “我能有什么事啊,不过就是被我母亲拘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有些无聊罢了。” 郑铃音拉着苏竞晚坐回软塌上,随意剥着手边的橘子,剥完还递了一块给苏竞晚。 苏竞晚接过橘子,“以后你出门一定要小心些……” “哼,不过是个京兆尹的公子也敢仗着身份对我不敬,我祖父身居高位,除了宫里的几位皇子公主,我还没有怕过谁。”郑铃音语气不屑。 是啊,郑铃音是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不像她,需要事事谋算,处处小心,一不小心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不过京兆尹昨个儿傍晚已经来道过歉了,向我祖父保证过几日等丁琼的伤好些就让他回安阳去,以后也不得入京,还说本来打算亲自打丁琼一顿的,只是丁琼现在已经趴在床上起不来,再打怕是小命就要没了。” 郑铃音认真道:“我祖父想着丁琼虽然说了两句混话,但毕竟我什么事也没有,也不能就真要了他的性命,京兆尹后来还说要赔偿我一万两银子,不过我祖父没要。” 苏竞晚想着此事确实也只能这样处理了,纠集言官御史告京兆尹一个教子无方治家不严,确实一告一个准,说不定连京兆尹的官职都能给撸了去,只是这样一来,也会损及郑铃音的名声。 京兆尹主动提出让丁琼离京,永远不能回来,也算表明了态度,给了郑阁老一个台阶下,不过郑阁老此时顺着台阶下了,不代表心里没有疙瘩,待此事过去以后,会不会借着别的由头给京兆尹穿小鞋使绊子那就不知道了。 “对了,你表哥不错,即便我向祖父告状,也最多是让京兆尹私底下教训他儿子一顿,哪里有当着我面打他一顿来得痛快!” 郑铃音眼神向往,嘴边带笑,“不像我祖父的那些学生,像蚊子嗡嗡似的和你讲半天大道理,却半点落不到实处。” 看着郑铃音这个样子,苏竞晚心中咯噔了一下。 郑铃音不会是看上韩锐了吧? 虽然郑铃音相貌人品都没得说,可是这出身也太好了些,韩锐可只是个商户子弟。 不是说韩锐不好,在苏竞晚眼里韩锐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的。 只是一个阁老千金,一个商户之子,在世人眼里怎么都是不般配的。 苏竞晚现在都可以想象到郑阁老和郑司业得知此事后的怒火。 退一万步讲,即便韩锐学业有成,高中状元,也明显是高攀了郑家。 可是就韩锐那连举人都考不中的学问,苏竞晚便是亲情滤镜再厚,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能高中。 苏竞晚摇了摇头,将刚才那些想法从脑中甩去,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她担心什么,果然是关心则乱。 “你那日怎么到码头去了?身边也不带个人。” 苏竞晚主动问道,不想在刚才那个话题上停留太久。 郑铃音皱了皱眉,叹气道:“还不是因为我母亲,老说什么我年纪不小了,不能老在衙门里耗着了,催着我成亲,我心里烦闷,便想出去散散心,想着通州那边有河,我就雇了个马车打算过去看看。” 郑铃音今年十七岁,苏竞晚十六岁。 在大周,她们这个年纪的姑娘确实有很多都出嫁了,甚至有的还做了母亲。 “我本来打算听他们的,只要那人能配得上我就行,可是经过昨天的事,我突然不这么想了,要不万一碰上丁琼那种人怎么办?岂不是害了我一辈子?所以我打算找个自己喜欢的!” 郑铃音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又看向一旁的苏竞晚,“你呢?” 成亲吗? 这对她来说好像太遥远了! 小时候的苏竞晚一直跟在陆临宣的后面,还嚷嚷着长大了要嫁给他,那时候的她觉得陆临宣温柔体贴,会包容她,照顾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母亲对她最好的人。 她觉得她以后要是嫁给了他,也一定会过得很好。 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还能再在一起吗? 突然,她的胳膊被郑铃音捅了一下,回过神来,只听郑铃音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韩锐……他有婚约吗?” 苏竞晚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 郑铃音眉头紧皱,“难不成他有了婚约?” 苏竞晚看向郑铃音,缓缓说道:“这倒没有,只是我姑母家只是普通的商户人家,你却是郑阁老的掌上明珠,郑阁老、郑大人还有郑夫人都不会同意的,而且你不是一直说要找个配得上你的吗?锐表哥他……” “韩锐怎么了?他心地善良,见义勇为,而且长得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