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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竞晚皱了皱眉头。 杨梅晓得了她的意思,一脚将那男子踹到了门口的大街上。 她生平最恨打女人的男人,所以这一脚的力气用的足足的。 那男子哎呦一声,大声喊道:“欺负人了,欺负人了,有钱人家的小姐当街纵奴行凶,穷苦老百姓活不下去了……” 他这一喊,倒真吸引了不少行人过来。 人们看看地上躺着的男子,又看看苏竞晚身前趾高气扬的杨梅,下意识就觉得那男子说的话是真的,小声讨论着什么。 这就是恃弱凌强,煽动民心的力量。 苏竞晚连余晏声、陆正修都不怕,难道会怕他一个小小的地痞流氓不成? 她看向身旁的妇人,认真道:“你可还愿意继续过这样的日子?” 此时,铺子里间的几个绣娘听见动静也纷纷走了出来,看见地上躺着的男子,便知是玉娘那个酒鬼丈夫又来找她讨钱了,又听旁人言谈中仿佛误会了什么,便耐心解释了情由。 众人明白了原委,原来是地上这个男子恶人先告状,看他的眼神纷纷充满了唾弃,又对着杨梅不好意思地笑笑,以示歉意。 “我……我……我……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已经嫁给了他,又有什么法子?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怕旁人非议,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戳我的脊梁骨……”玉娘低下头去,小声啜泣。 苏竞晚看向四周,正色道:“请问诸位jiejiemeimei遇见这情况会如何?” 人们窃窃私语,却无人大声作答。 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走了出来,高声笑骂道:“人都要被打死了,活都活不下去了,还在乎什么世人看法?难道我守着个好名声被打死了,坟头就能长出朵花来不成?” 苏竞晚忍不住笑了一声,又回头看向玉娘,“这位大姐话糙理不糙,你意下如何?” 玉娘偷偷瞥了眼地上的丈夫,又看了看四周众人,终于鼓足勇气道:“我……我……我想和离!” 那男子一听这话就慌了神,他现在没有活计,全靠玉娘做绣活的工钱养着,离了她,自己别说喝酒了,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顿时恶狠狠地看向苏竞晚。 “你……你……你大庭广众之下妖言惑众劝人和离,我要到衙门去告你!” 苏竞晚扬起唇角,神态自若,“好,我在大理寺等着你。” 旁边早有人认出了她,听见男子这话,纷纷只笑不语。 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高声道:“这位可是大理寺少卿苏竞晚苏大人,你若是去告她,说不定还有幸让吴寺卿给你亲自审案呢!” 那男子一听“苏竞晚”三个字,腿肚子就开始打颤。 就是那个亲手杀了江南东路转运使余晏声,之后又扳倒了户部尚书陆正修的大理寺少卿苏竞晚? 他此时也顾不上躺在地上装弱了,连忙爬起来给苏竞晚磕起了响头,一边磕,还一边打起了自己的耳光,“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莫怪,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 “那你可同意和离?”苏竞晚笑着看他。 男子本想说不同意的,毕竟他可是靠着玉娘吃饭的,可看着苏竞晚的笑容心里越发没底。 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假意同意吧,待她走了,自己再反悔也不迟。 毕竟她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做好事多半是一时兴起,还能天天盯着自己不成。 到时候关上门,还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同意,同意,小人同意和离。” 苏竞晚轻轻点头,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转身看向众人,“敢问诸位可有住他家附近的?” “我住他家隔壁。”刚才从铺子里走出来的绣娘说道。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也站了出来,“我住他家房后头。” “好,既然如此就拜托各位了,若是他说到做到也就算了,若是他敢反悔或是再打人,还劳烦诸位给我递个消息,一条消息一钱银子,我就住在祥云街,不会让诸位白跑腿的。”苏竞晚拱手道。 那绣娘听了当即就不乐意了,“苏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就是苏大人为我们谋出路,哪里有让苏大人再破费的道理?别人我不清楚,我林三娘今日就把话放这儿了,若是玉娘那有什么事,我主动为苏大人报信,不要银子。” “就是就是。” “不过区区小事,若是再贪墨苏大人的银子,那还是个人吗?” “我姑姥姥家的外甥女还是苏大人救回来的呢,反正我是不会收苏大人银子的!” …… “多谢诸位抬爱,大家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诸位也是有家室有活计的人,若是因我的事耽误了,于情于理我都该给些误工费。” 苏竞晚一一点头谢过,又看向地上跪着的男子,“你可都听清楚了?” 那男子先是一愣,继而说道:“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办法,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人家是四品京官,他是个什么东西,人家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吃饭喝酒什么的先放放,保住小命才是正经。 玉娘闻言很是感激,将手中的五钱银子还给苏竞晚,热泪盈眶道:“多谢苏大人,多谢苏大人,这方手帕就当我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