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页
他急急赶回束英阁,只希望自己回去的不要太晚。夏季的夜晚花香四溢,闻在鼻息,心中也跟着泛起一种莫名的悸动。孟宗青此时闻着路上夜间盛放的夏花,也觉得胸中似是涌起浪潮似的,起起伏伏。 “王爷!您可回来了!”喜公公托着拂尘,见孟宗青撩袍跨入门槛,赶紧迎了上来,半是焦急半是哭腔似的:“您快去瞧瞧吧!宁月姑娘她......” “怎么了?”孟宗青眉头拧紧,脸色很是难看,“宋太医说什么了!” “哎呦喂,您快跟着去看看吧!”喜公公一边说着,一边簇拥着引孟宗青到了卧房。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孟宗青朝里头望去,只见宁月依旧昏迷着。左肩露出来一些,白皙之上不断地从伤口渗出可怖的鲜血。两名宫人正轮流洗着帕子,替她擦拭肩头的污秽。 “为何还不包扎!” 孟宗青走上前,旋身坐在床沿,看着她面色苍白,嘴唇灰暗,光洁的额头上浮起一层汗水,转头对宋太医道:“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失血过多。这丫头还能活么!” 宋太医顾不上行礼,“回王爷,并非臣不包扎,只是,那匕首上有毒。” “有毒?!”孟宗青眯了眯眼,倒吸一口气,“什么毒?” “乌头毒。这是一种毒草,算是野草。因此并不算很难得。” “可有解法?”孟宗青顾不上追究为何这刀上会沾上毒物,追问道。 宋太医也看出来孟宗青的反常,安慰道:“王爷放心。臣早已配好解药,只是这宫人受伤太深,毒素深入肌理。臣不敢擅自将毒素挤出来,也不敢轻易动刀。只得让这些毒血自行流出,再敷药包扎。” “宋太医,宋太医......” 床上的人闻言,挣扎着睁开眼,意识模糊着,伸手一把抓住孟宗青的衣袖,五根手指握成一团,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道:“无妨。用刀吧......宁月可以忍着。” 宋太医看了眼孟宗青,只见他一直望着这个宫女,强压着一股焦虑之色,忙回道,“姑娘,用刀之痛,可不是说说的。只怕姑娘受不住啊。” 宁月抬起被汗水打湿的长睫,拼尽力气道:“不要紧......只要能活下去,怎样都可以......”她似是自言自语,“我必须活下去。” 这小宫女真是...... 孟宗青一时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形容她的词,也分不清自己心里此时到底是什么情愫,只觉得心乱如麻,又隐隐作痛。 “还有别的办法么。” 面色沉了下来,目光转移到宋太医身上,“任何办法。” 宋太医被这审问的视线逼迫,终于点了点头,“还有一种,亦可清理干净,只是......”他上前一步低声在孟宗青跟前说了几句,又道了一句,“实在是冒险。” “好,就用此法。本王亲自来。” 孟宗青听后,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一挥手吩咐道,“拉起屏风,速速备好清水。” 让毒液慢慢渗出来,这法子太慢,等到毒液出来了,万一这丫头也失血过多怎么办? 用刀,孟宗青是绝对不许的。他虽然对女人从不上心,但也知道若是留了一道疤痕在身上,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一辈子的伤痕。 顾不上屏风外喜常来和宋太医再三的劝说,孟宗青已经轻轻将宁月扶了起来,抬起指尖将她的碎发别于耳后。 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看她的脸,虽然双目紧闭,面无一丝血色,但衬得她的五官更加清秀柔美,两弯黑色的眉毛轻轻皱在一起,也不知道她这样昏迷着,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落目在她受伤的左肩,那暗紫色的液体混着血水从伤口处流出来。孟宗青左臂环过她的腰身,右手托着她的左肩,缓缓俯下嘴唇,终于贴在她的肌肤之上...... *** 宁月感觉自己做了场梦。 梦里有电闪雷鸣,有雨过天晴,自己一路奔跑,却不小心跌进一大片柔软地云层中,深陷其中。 缓缓睁开眼,一缕柔和的光照进来,微风拂过,仿佛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入眼帘的,先是勾金画银的天顶,琉璃镶玉的花瓶,和一盆盆小迎客松。梨花木的床塌上铺着两层柔软的棉垫子。 宁月恍惚一阵,半撑着起身,突然觉得左肩刺痛,不禁倒吸一口气。 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那宫装全无,只穿着一件崭新的月白贴身衣物。轻绸而非白麻,这不是自己的那件。 这是……?!衣服呢?这又是谁换的……宁月一阵冷汗流了下来,究竟这是哪里? 窗边的青纱幔帐被吹起又落下,一个身影潇潇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看着外头的雁归塔,不带一丝感情地动了动唇: “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打赏一个收藏,会长出更多新文哦~ 感谢感谢 第15章 不愿 钟粹宫里,云绘送走来诊脉的太医后,回到屋里,小声道:“娘娘,您看这事情,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如妃靠在软塌上抚过长长的护甲,若有所思:“俞贵人想让本宫死,本宫是知道的。可是她好端端地在冷宫呆着,如何跑得出来?” 云绘细想片刻:“许是趁着失火跑出来的,乾清宫那日最亮堂,循着光过去的。” “如此这般倒好,若是有人让冷宫故意失火……” 如妃没再说下去,“那丫头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