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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不已,索性限制了亚尔林的吃住:正规的、安全的饭店或酒店皆不会招待他。 等他吃了苦,便该走了。 然而。 少年住在车里,吃着干巴巴的、硬邦邦的饼干,喝着廉价的、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水……都苦成这样了,他还是不走。 似乎赖定了哥谭。 蝙蝠:…… “老爷。”阿尔弗雷德盯着监视器上的跟仓鼠似的捏着饼干啃的少年,温声说,“他会生病的。” “……我知道。”布鲁斯回答。 他揉了揉额角,站起身,开始穿盔甲:“他不可以留在哥谭。我会让他走的。” “您想……?” “扔出去。” “一次不行,就两次。” 布鲁斯的浅褐色眼眸冷硬如冰,不含丝毫的柔情。他的语调优雅,却锐利,似纹路精美的剑:“总有一天,他会放弃。” 阿尔弗雷德不置可否。 突然,监视器里的少年愣了几秒,与身旁的机器人交谈了几句——他快速的收拾好东西,关上车门。 引擎轰鸣,汽车发动—— 那是离开哥谭的路。 蝙蝠停下了戴面罩的动作。 谨慎多疑的性格令他怀疑自己被反监视了,可凭亚尔林的能力,根本到不了蝙蝠洞。 男人沉默几秒,重新落座。 不管少年要去哪,当他踏出哥谭,自然会得到“氪星之子”的保护。毫不夸张的说,他绝对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人之一。 不需要被担心。 夜幕降临。 汽车掠过鳞次栉比的建筑。车窗上晃过无数的灯光,折射进亚尔林的瞳孔内,点缀着那汪碧绿。 他神思不属。 几分钟前—— 他刷到了一条新闻。 三天前的新闻。标题是【抢劫杀人犯主动自首,竟是因为被死者家属打了个半死,急需救护车!】 在这条新闻里,出现了“帕克”两个字。 他向01确认了。 死的是彼得·帕克的叔叔,打伤了罪犯的是彼得·帕克……如果他没走,如果他选择回皇后区——他说不定能救下本·帕克。 他清楚彼得的性格。 就算被汤普森欺负,被同学嘲讽,男孩亦不会怨恨谁,只是独自委屈、难过。他特别温柔,特别善良……身上的味道,会使亚尔林联想到银松星的树。 干净,清新,自然…… 他的眸子,是剔透的深褐色。里面经常埋着低落、沮丧,却不乏恢复活力的坚韧。 最重要的是。 他是第一个冲他伸手的人。 时至今日。 他依然记得,那天的夕阳灼灼似火,天空被染成了渐变色,褪去了纯白,变得瑰丽又肆意。 少年看着他—— 嗓音清脆,叽叽喳喳的,然后因他的沉默而一点一点的耷拉下头颅,仿佛撞到了木桩的兔子。 彼得·帕克没有被他的冷漠刺退。 反而一次次的、一遍遍的对他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试图搭起走向他的桥梁。 ……为什么。 死亡总要夺走他喜爱的事物。 失去了故乡的他,活得痛不欲生。那彼得·帕克呢?总是会冲他笑,即便受到了欺压,也能很快振作起来,继续拿好成绩的彼得·帕克—— “肯。” 他还可以看见,帕克用柠檬般清爽的声音,笑着呼唤他的少年气满满的模样吗? 亚尔林忍不住难过。 因为感同身受。 因为想要护住美好的事物。 他是凌晨启程的。在车上休息几个小时后,太阳爬上了天际,正好到了人类活动的时间。 亚尔林敲响了帕克的家门。 “谁啊?” 来开门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美丽女士。她打量着头贴纱布,手绑绷带的精致少年,迟疑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帕克的……朋友。” 亚尔林踌躇:“他在家吗?” 朋友? 彼得什么时候交到新朋友了? 梅·帕克纠结片刻,回忆起自家侄子最近的 状态,死马当活马医的让开了通道。 “他在二楼。” 女人顿了顿,补充道:“彼得的心情……有点糟糕。可能没办法陪你玩了。” 亚尔林道了声谢,便带着01踏入大门,上了楼,走到彼得·帕克的房间门口。 他陷入了犹豫。 ……真的要推开吗?可以推吧,反正只是来安慰帕克的,又不是交朋友。 ——没错。 他不是来交朋友的。 等帕克打起精神,他就回哥谭。 出于安全考虑,彼得的房间没有反锁。亚尔林推开房门,见到了记忆中的少年—— 他缩在墙角,脸埋到胳膊里。 彼得的头发卷卷的,如同乱糟糟的小毛毯、书桌,和穿着的皱褶衣物。 外面晨光微曦,而他身处黑暗。 亚尔林轻轻的合上房门。他没有拉开窗帘,任由压抑的黑占据这片空间。 少年走到彼得·帕克身前,半蹲下身子,戳了戳彼得的胳膊。他放柔语调,声线像是涓涓细流,格外悦耳:“帕克?” 彼得愣了几秒,才抬起头。 他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白皙的脸蛋上残留着泪痕,嘴唇因缺水而微微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