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温水水自觉把脚挪到他手里,可怜兮兮道,“你这么气我,要不然我一头撞死算了。” 元空神色一凛,偏头道,“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温水水端量着他的情绪,心里松了松,“你给我揉揉脚……” 元空顿一下,还是用手按着她的脚心。 说实话,他确实有一双让人羡慕的手,可以调药救人,也能施展武艺,还会按摩,不带一点猥亵,温水水被他按的都起了睡意,但这不是她本意。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他生气了还对她这么好,可如果她真任他这般,指定回头他又跟个老头一样不让她近身。 这就是坏事做多了的后果。 温水水褪掉脚,爬回他腿上,仰首到他耳边道,“我胸口也不舒服,你能给我瞧瞧吗?” 第37章 三十七个大师 你化成女人指定比我好看…… 元空顿觉耳热, 拧住眉头要侧身。 温水水扒着他不让跑,手遮在嘴边结结巴巴道,“……都怪你, 又胀又疼。” 元空止不住咽了咽喉咙,脸跟着隐隐发红, 少顷扶住她肩顺着她的脊背往前摸索, “把过脉, 你没事。” 他也弄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毕竟这种外伤脉象不显, 况且那日她确实遭了好一顿磨搓, 要不是后面他走的急, 或许还能给她看看,现在也只能试着给她按压,力道都不敢加重。 温水水又轻又浅的哼出声,骨头都被他捏碎,那层皮rou成了水, 随他拨动,她无促的蹙起眉,抱着他的手够不着力, 人也要跌下去, 好在有他搂着腰,她呼气不畅的歪进他臂弯, 眸里的水珠子洋溢出来,“还,还想吐。” 热气霎时冷却,元空手一滑,捉到她腕子上, 半是担忧半是喜的替她诊脉。 那脉象平和,瞧不出一点异相,他犹疑着又看了一遍,确定没事,才收回悦色,半冷不热道,“你没病。” 温水水早看出他想的什么,把脸埋到他颈项处,臊着声道,“……你瞎想。” 这才过了十几天,又是第一次,跟怀孕根本不搭边儿,她就是看他端着,想逗逗他。 元空心内略有纠结,一面是气她老糊弄人,一面又庆幸还好没有怀孕,她一个姑娘,要是带着肚子,他又不在跟前,避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 温水水掀一只眼望着他,“我一早上没吃东西。” 元空垂视着她。 温水水怯弱的和他对视,随即又把脸捂上,“这个没骗人。” 花厅里没备零嘴,得往前头,她现下衣衫凌乱,长发也打散,在房里是随性可爱,出了门要被人骂不检点。 元空俯身捡起绣鞋捏着她的脚给她穿好,把她放下来道,“回后屋换身衣裳。” 温水水乖巧的点头,过花厅的门进里间去了。 元空捡起僧袍穿上身,筹算着这会儿走,她该是拦不住的。 脚才动一步,她光着半身手掩在胸前依门边,哀哀的瞅着他,“你想背着我跑……” 元空匆匆偏脸,喉结连动数次,到底软了声道,“我不跑,去穿吧。” 温水水低嗯着,慌忙回屋穿了月白色云仙纹对襟衫,头发只用那根凤簪松松挽着,急匆匆往他身边站,像没骨头似的靠着他,慵懒的情态只叫人想抱起来,舍不得看她下地。 元空扶着她腰,低声责备道,“站直了。” 温水水面颊飞粉,“要你抱。” 元空朝院子里看,只含烟和从梅隔门口在吃果盘,瞧不见旁人,他再看温水水,她一味地抓着他袖子,期期艾艾的往他怀中躲,他这身僧衣白穿了。 温水水看出他顾虑,拉着他手进房里,取了件玄色锦袍塞给他,“你脱了。” 元空木着脸,她上手要给他脱。 元空只得顺着她的意换那身锦袍。 不说旁的,他穿俗衣和僧衣当真自有不同,僧衣是纤尘不染,是一种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了他这个人,只待他褪掉,他就有了活人气,没头发可以再长,他也可以如正常男人一般亲近女人,干一番大事。 温水水拉他腰带,他当即弯身将她兜住,温声道,“午膳不能在茶馆当中吃。” 这个温水水自然晓得,那么多人看着,她再厚脸皮也做不出叫元空抱她出去招摇,她有自己的独间,就在柜台侧边的矮门里,柜台杵着人,有些客人放不开闲谈,她往往蹲那里面,既能听见外头人讲话,也能自己躲懒。 “有独间的。” 元空便走出门。 含烟和从梅瞧他搂着人出来,互相对视憋笑,随即躬身领着他们绕进独间里。 独间不算大,摆了张小桌子,只放两张宽交椅,元空坐到交椅上,温水水闭着眸子伏在他左肩。 “元空师傅,奴婢叫厨房坐些素食送来,”含烟忐忑声道。 从梅捧着茶水并一小碟子蝴蝶酥放到桌上,咕咚声道,“这是小姐爱吃的点心。” 两个丫鬟自从上次背着他说了坏话后,面对他都有点怵。 后头开了张窗,冷风夹着雪往里吹,温水水冻的打激灵,元空反手拔了木栓将窗户关住,温笑道,“劳烦让厨房做个桂圆红枣汤,她流了不少血,需的补一补。” 这就是真不气了。 含烟乐的欸一声,连忙拽着从梅给他福身,转而蹦蹦跳跳跑走。 元空捡块小点儿的蝴蝶酥放到温水水嘴边,看她吃了,才问道,“头晕吗?” 温水水脸有点发白,两手放在他腰侧,弱声道,“有一点。” 元空绷声道,“往后别随便拿利器扎自己。” 温水水轻轻说好,两只脚踩到椅子边,自动脱掉绣鞋,往他袍子里钻。 椅背上挂着薄毯,元空扯来把她罩住,就手抚她额角,没觉得发烫才放心。 温水水的睫微微动,温顺的任他碰着,那只手自额角往下,抚摸着她的面庞,她仰一下脸,他的手就落到下巴上,两指抹去她唇角的碎屑,她张一点唇,试探着伸舌触了触他。 他当即停住,眸色发暗。 温水水大着胆子把唇舌送到他嘴边,将才碰一起,他的克制瞬间瓦解,情不自禁张口吞住。 轻怜蜜爱,反复品尝,直听见她似是透不过气的喘,才留恋的与她分开。 温水水抵着他的肩头平缓,半晌浅浅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去见温昭吗?” 元空唇抿直,方才的温润又不见了。 温水水柔柔笑起,“他觉着我爱钱,总想送些值钱物给我。” 比如金条,比如屋宅,再以后她还想要他家的金银珠宝,跟他打交道稳赚不亏,谁叫他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呢? 元空冷盯着她。 温水水嘴角下垂,把笑收了,“我没想给他占便宜,他往我手里塞了张房契,我就是想装一装,没想到被你瞧见了……” 她怕他不信,解开荷包拿出那张房契给他看。 元空不仅没高兴,反倒脸都青了,“你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正说出这句话,含烟和从梅谨小声进门,把菜端上了桌,眼看他们像是要吵,两人慌忙退出门。 温水水以为他还酸,闷闷道,“他是我弟弟,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元空睨过她,拿碗盛汤往她嘴里喂。 温水水被他喂了半碗汤,看他还是一副不愿理睬的模样,便道,“我娘亲被父亲骗了那么多钱,我就是想把钱要回来。” 元空将碗放桌上,拉来旁边的椅子放她坐过去,沉声道,“温昭是什么人?” 温水水垂眼,双手扣着毯子道,“他还想将我养在他身边呢。” 真把她当外室暗娼之流。 元空脸色忽青忽白,“别再和他来往。” 温水水鼓着腮说不要,“他那般欺辱我,也要叫他尝尝被人欺的滋味。” 元空冷冷的盯着她。 温水水拉起毯子遮住脸,“我想让他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任我践踏。” 元空说,“你可以用别的法子。” 他不想看到他们接触,太危险了,温昭对她虎视眈眈,除非他一直看着温水水,否则只要他离远,这人就能闻着味跟来。 温水水噗嗤笑,把脸露出来冲他皱皱鼻子,“我送的女人父亲看起来特别喜欢,藏的那般深,林月妍至今可能还不知道,等捅破了,他们必定要闹一场,到那时温昭多可怜啊。” 元空眼低下来,把剩下的半碗汤继续往她嘴里喂。 温水水老实的吃完,凝视他道,“我就做这一次坏事,以后我都做好事,绝不让你担心。” 元空手按着桌面,过良久才缓缓道,“你用了阴损的手段对付他们,虽说是该报仇,但到底伤德。” 人说天理昭彰,因果轮回,她是不记事,但他不可能任她胡作非为。 温水水握着他,柔声道,“那我能怎么办?” 温烔和林月妍是高位上的人,想要报复他们,就得用偏招,元空太天真了,在他想法里坏人做了坏事,就得因着他们做的坏事给与惩处,可谁能处罚他们,皇帝都站在他们这边。 元空动了动唇,他想起温水水让他回宫,他如果成了皇子,就能替她抗这些事情,用皇权来压制这些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就都得以解脱。 “我要你回宫,是想叫你站直,皇权固然能压倒一切,但你不得陛下宠爱,回宫了路也艰难,我父亲造下的孽我自己来讨,我只想要你陪着我,我做坏事了,你说我,我会忏悔,我做好事了,你夸我,我也会骄傲,你这样好……” 后面的话温水水没说下去,在她心里,元空是世间最干净的人,他没有那些男人污浊,不会用身份压人,对谁都宽和,他是玄明主持培养出来的继承人,被她花尽心思夺走,这已经是罪大恶极了,她不想再让他沾惹这些破事,只要他能回宫,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这才是紧要。 元空顿然。 温水水倒是说的开心了,自顾用筷子夹了菜到他嘴边。 元空张唇吃掉。 她又夹,他接着吃。 温水水享受这种投喂的快乐,絮絮叨叨道,“你老黑着脸,我吓得不敢跟你说话。” 这就是无稽之谈,她故意埋怨他,明明是自己做了坏事,却要怪到他身上,可偏偏叫他受用,连方才生气也不自觉散走,仍然坚持道,“别再跟温昭私下有关联。” 温水水丢了筷子,挪屁股往他腿上一坐,理直气壮道,“那你看着我。” 元空先是眉头一皱,温水水没怕的,跟他对着眼瞪。 瞪了片刻,温水水绷不住笑,张着两只爪子揉他耳朵,揉的他不能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