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温水水懒得伺候他,抬腿下地想进屋。 温昭猛扣住她的手腕,狠声道,“你什么意思?” 温水水乜他,“公子府里有的是侍妾,却要纠缠我,你瞧上了我这张脸,你jiejie也有,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那个jiejie?” 温昭愕然,他想过这个问题,他以前认为温水水是个下贱的女人,她的眼里有勾子,看着元空看着他,恨不能将他们的魂都够住,他看不起温水水,但又因为她是温家人只能忍着厌恶,后来他遇到了面前的杨落溪,她和温水水一样的性子,她也跟元空关系亲密,但他潜意识里认为她和元空是兄妹,她是个好姑娘,这个好姑娘生了副漂亮的面孔,他不否认温水水漂亮,当这个漂亮转移到别的女人脸上,他就能用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来审度她,这样的相貌很招惹他,所以他下手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温水水,他喜欢的是杨落溪。 这是他自我认知里的觉悟。 “我喜欢你,”他很肯定的说。 元空的火气窜到颅顶,他从席子上起身,缓慢往门边走。 温水水立直身,笑眯眯的望着他,殷红的唇挑起,笑得极娇气,“你再看看我。” 她是笑着的,但她眼里有怨气,她的性情和温水水没有区别,她们除了名字除了那颗泪痣,什么都一样。 温昭只在片刻惊慌失措的后退步。 温水水朝他走近,“你怎么了?” 温昭便镇定下来,她是温香软玉,是被人逼迫,和温水水那种恬不知耻的女人不一样,他张手想抱她。 温水水匆匆避到一旁,“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莫非要我说狠话?” 温昭有些微不耐烦,“你和那个女人不同,她不配跟你相提并论,你不用因为自己生的像她而跟我置气。” 温水水骤然厉声,“公子是纠缠惯了女人吗?我都说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喋喋不休,卑贱至此倒叫人鄙夷!” 温昭也竖起眉,“先时在我面前柔弱不能依,表明了态度要跟着我,一转眼就变了个人,没有我你怎么活?” 温水水面色发青。 温昭咧嘴,抬手要搂她,“大殿下就是个衣冠禽兽,瞧着你是孤女,把你强占了后就丢弃在这里,只有我最关心你,你若是真的没那个心,又为什么能叫底下人领我进这院子呢?” 屋门当即被踹开,元空直冲着温昭面上一拳打过,温昭疾步倒退,恍神间温水水已经被他捞到臂弯处了,温昭这时才懂了温水水赶他走的意思,因为屋里有元空,他来是找死。 元空踏步朝他过来,伸手照着他打来,拳法快的他难以招架,不过三两个回合就被元空打的踉跄倒地,元空一脚踩住他,寒声道,“她让你滚,你没听见?” 温昭推不动那只脚,吐了一口血侧头去看温水水,她背对着他,只露出一点脸侧,眼睫在颤,像是在哭,他慌乱的在地上挣扎,冲元空吼道,“你放了她!” 元空脚下用力,踩的他肋骨根根作响,眼看他口吐鲜血,元空只问他,“滚不滚?” 温昭眼睛望着温水水,看她往屋里走,那屋子黑的看不见光,她进去就没了身影,温昭恐惧的转过眼看元空,他不像个和尚,他是恶鬼披着佛陀的皮在人间作恶,温昭使尽全身气力将他的脚推开,“你等着!我明日就拿钱来赎她!” 他说完翻身爬起来,飞快冲出了院子。 元空立在日头下一身荒凉,他明白过来,不是温水水想跟这个孩子有纠葛,是温昭就像狗皮膏药,除非弄死他,否则他永远会缠着温水水。 第64章 六十四个大师 计划 温昭一路直奔二皇子府, 堂屋里许术刚出来,差点跟他撞上,温昭和他见了礼, 慌忙进门。 屋里燃着檀香,萧笙祁闭着眼睛靠在凭几上, 摇头晃脑听脚边的婢女唱歌, 那婢女有一把好嗓子, 唱出的嗓音又娇又脆,听了即心酥。 温昭放缓步走到萧笙祁面前, 萧笙祁抬一指, 那婢女立时停住歌声, 悄悄退走。 “阿昭,过来找我做甚?”萧笙祁卷起手边的纸张放进袖中,淡淡扫着他。 温昭快步过来,着急道,“殿下, 上次您说的那五千两能提前支给我吗?” 萧笙祁眉一挑,“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即便我现在手头宽松, 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你得等一等,后日姨父和舅舅一同启奏, 兴学提上日程,五千两你想要我自然给你。” 温昭手脚具冷,他的脑子里闪过温水水的背影,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怕元空伤害他所以一直赶他走, 这样的女人他如何舍得放手?放了或许她就真的死在那间府宅里,他忽然按住萧笙祁的肩,求道,“表哥,你帮帮我。” 萧笙祁眼眸一厉,这时才有心注意到他身上的伤,他伤的不算轻也不算重,胸口上还有个脚印,嘴脸挂着血,一看就被人欺负了,萧笙祁疾声道,“谁打的你?” 温昭脸上尽是纠结。 萧笙祁对着他上下看,忽然半咸不淡道,“你找我要钱,总得给我说清楚你用在什么地方,你现在这一身伤,不明不白的,我把钱给你,岂不是让你去打水漂?” 温昭犹豫许久,终于忍不住道,“我欠了大殿下五千两。” 萧笙祁半眯着眼,“你什么时候欠皇兄这么多钱了?” 温昭没做声。 萧笙祁指着他的伤,“他打的?” 温昭面露焦虑,“表哥,我真的急用钱。” 萧笙祁盯着他,“为什么欠皇兄那么多钱?” 温昭一时踌躇,萧笙祁没见过杨落溪,他可以隐瞒掉一些讯息。 “大殿下近来纳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是被他强迫的。” 萧笙祁手指覆在唇边摩挲,“你瞧上了他的女人?” 元空收了个侍婢,这件事谁都知道,明弘帝更开心,这个侍婢没人在意元空是怎么得来的,即便跟明弘帝说了,明弘帝也只会以为他又在想方设法坑害元空,有先前的事情为例,明弘帝很重视元空。 温昭失魂落魄,“我们两情相悦,大殿下强占了她,还将她扔在临襄坊,我原本以为他不打算要她了,可今日才发现,他竟也呆在临襄坊内,他不让她进府,又怕她逃,所以亲自去看着她,他武功高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萧笙祁眼微定,“皇兄不在皇子府?” 皇子府有侍卫看守,一般人连靠近都不行,为的是防止皇子遭刺客暗杀,但元空不在皇子府,反倒进了民居,这守卫是虚设,想要杀他就容易多了。 温昭点头。 萧笙祁啧一声,“到底是何等佳人,都被皇兄收入房中了,你还恋恋不忘。” 温昭说,“她身世很差,她父亲欠了大殿下五千两,即使遭大殿下抢夺,也不曾和我求救。” 萧笙祁目露一丝鄙薄,讥笑,“不曾跟你求救,你现在怎么知道的?” 温昭扬头,“是大殿下留在她身边的人说的。” 萧笙祁不感兴趣的摇头,翘着唇与他笑,“他说是五千两就五千两,你给了他就答应放人?” 温昭错愕,他没想过这个,五千两能买到许多精贵的东西,放在勋贵之家,这五千两也不可能会随随便便拿的出来,这钱太多,他如果真给了,元空收完钱不交人他照样没办法。 萧笙祁手搭着桌角,捏起香炉的盖子,将茶水倒进去,只听泚的一声,香灰熄灭,他眼中隐现嗜血,“白送钱的买卖,你还是歇了吧,不若他死了,你倒能把那女人偷出来。” 温昭低念一声死了,倏忽眸光一怔。 萧笙祁按着太阳xue,“姨母如今煎熬,你还是少让她cao心,你meimei禁足了小半月才放出来,也不见你父亲说过一句好话,你若有空闲,还是回去替姨母多应担,你父亲那个小妾不是什么良善的,偷偷拿自己的首饰去典当,你父亲都没责罚一句,可见已经宠到什么地步。” 温昭烦躁至极,“我真想杀了这女人。” 萧笙祁啄一口茶,“再过两个月,春闱就到了,你好歹习武了这么多年,去参加武举,若是能考上个功名,也能让姨母长脸,你meimei如今被人嘲讽,往后出嫁也得看你的本事,即使不为着你自己,你也得给她们争口气,你也大了,该撑起担子,温家靠的是你,你父亲不中用你就得把他顶走,到那时你想杀谁他还能拦得住?” 他停了停,看温昭能听进去,便又劝说,“女人嘛,想要我帮你去抢,你这几日老实点,回你家中呆着。” 温昭当即弯腰下拜,“多谢表兄。” 萧笙祁挥挥手,他立刻退走,萧笙祁翘起腿抖着,面上染出阴邪。 —— 当天下午,从紫东怡传出容氏找寻侄女容秀的消息,这消息传的不算广,只有只言片语描述了容秀的容貌,原本一时半会都不可能让人联想到容秀和容鸢的关系,但黄昏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副画像,这画像在街头巷尾传开,几乎和容鸢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种事惯来是那些百姓津津乐道的,谁家都能调侃。 温府也大差不差听到了风声,这风声进了温府就成炮仗,容鸢的院里还没个动静,林月妍的院子炸出了各种心思,快天黑时,温若萱乘着马车前往临襄坊。 临襄坊里,温水水拿着临摹出来的画给元空看,“老夫人是不是太明显了,这画的就是容鸢。” 元空目色深重,“这画不是她传出去的。” 温水水收起画,揣度道,“估摸着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现在的局面一眼就能看清,后宫是林贵妃一人独尊,朝中更是温林为首,韩家居中,崔琰虽然站稳了,但终归矮一截,这前朝后宫都被他们把持,必然有人忌惮,借着容氏寻亲来挑大风波,这人躲在后头,自以为天衣无缝。 元空道,“外祖父没有置声,这本来就是设套给温烔,既然有人帮忙,好像也是好事。” 温水水促狭的瞅着他,“早先遇着这样的事,你定受不了要澄清。” 元空抚着手背,“今时不同往日。” 温水水掰他的手指头,数着他指甲上的小月牙,“你就聪明了一点,还笨着。” 元空与她笑,“哪儿笨?” 温水水红着耳朵戳他嘴边,叫他一手握住,她拘谨的低着头。 元空兜起她抱到腿上,摆正她的脸来看。 温水水被他看的含羞,又止不住想跟他温存,她扭一下脸,伸着颈子贴他手,软声软气道,“……你陪我玩。” 元空眉尖挑起柔情,环着她的背看她把脸蹭到他脸前,想叫他吻又难堪的缩在他身前,好像这么多时日的爱重也没让她满足,她想要他无时无刻的宠溺,差一点就难过。 他捏着她的小下巴观察,顺着她的脸往细颈再往下是窈窕,最叫他痴迷又恨自己毫无自控力,她不满了,揪住他的手指说,“我不睬你了。” 元空眼底暗黑,张唇将她衔住,轻轻啃噬着,眼见她闭着眼无力往旁边倒,他不慌不忙搂紧她,托住那脖子耐心的吻着她,直听她舒服的呼气,他从鼻腔中发出笑,“我走了。” 温水水勾着他的腰带想拽,他摁住,她睁开水眸,“你变坏了。” “真要走,主持回来了,崔大人下朝时让我去他府中商酌,”元空揉了揉她,低笑道。 温水水咬住他的唇,皱着眼道,“那我也有事,你先答应我的。” 元空拍她后脑,她恋恋不舍的松了牙,还赖在他唇上磨着,小腿也往他身上爬,他没忍住笑,笼着她的两条腿道,“前几日不是晕吗?今日又生龙活虎的。” 温水水眼睛里韵着雾气,“街坊里的画像如果我没猜错,十之八九是三殿下那边的人发出来的,他想把这池水搅混。” 元空深以为然,“他确实嫌疑大。” 温水水咕咚道,“既然他想让咱们跟二殿下撕开脸,咱们当然不能如他意。” 元空不在乎道,“都是场面上的平和,撕开了也没损失。” “干嘛要让三殿下得意?”温水水捏他耳朵。 元空束住那只做乱的手,翘起眉头,没说话。 温水水撅起唇,“他利用咱们,咱们也利用他。” 元空浅笑。 温水水说,“想来我父亲也应该听得见这消息,他必然会来找老夫人求证,老夫人只要说确实像,他心里自有斟酌,转头二殿下想叫他上奏,他必定推诿,只要他推诿了,那他和林家的关系就算破裂,过不了多久他肯定会带着容鸢过来给老夫人认亲,到时候老夫人一口否认,只说那幅画不是她放出去的,届时有脑子的都能想的通这来龙去脉,三殿下从中作梗还能唬的住谁?让温烔和二殿下离心这笔账就只能算在他头上。” 元空嗯声,“也好,真要外祖母认下她,估计外祖母要寝食难安,所幸这般丢掉,也好过回头谎言揭穿。” 温水水有些许惋惜,“我父亲虽说圆滑,但确实得力,若不是三殿下搅局,老夫人勉勉强强认了容鸢,左右不住在一起,就担个名头,好歹他不帮二殿下了,你才能轻松干掉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