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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能?”何砚之喝空了一罐啤酒,“而且,不是还有你吗?” 俞衡叹气:“我也得回家啊。” “唔,”何砚之把眼睛闭上了,“那就一个人过,反正也不是第一年一个人过了……没事儿,那不是有那么多网友陪着我吗,他们看春晚也怪没意思的,我给他们解解闷。” 俞衡听出了他的醉意,知道他又喝多了在胡说八道,可心里竟莫名不是滋味。 谁能想到砚总这么大个腕儿,过年居然没有人陪,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别墅里不停地刷着微博,跟黑粉们互刚,只是为了排遣寂寞? 虽然是自作自受,可也实在有点…… 俞衡没接话,何砚之突然也没声了,他手里拿着的空啤酒罐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惊醒了正趴在地毯上打盹儿的猫。 大橘站起来抖抖毛,进行了一个长达一米的猫式伸展,然后扭着屁股喝水去了。 俞衡一偏头,只看到某人竟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不知怎么,他忽然就记起两个月前带他去医院看病的那天,那个时候何砚之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差点伤了护士,不让人碰,还不让他走。 像只刚被什么东西伤害过的小猫,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出不信任。 现在…… 俞衡无奈一笑,把啤酒罐捡起来扔了,又把某人抱去洗干净一双油爪子——这么折腾了一圈,何砚之居然都没醒。 可见酒比安眠药还管用。 时间其实还早,但他已经睡着了,俞衡便不好再叫醒他。他把对方轻轻放到床上,审视着他的脸,忽然陷入沉思。 那天费铮问他的话还言犹在耳——到底看上他哪儿? 俞衡认真思考一番,发现还是回答不上来。 人总是有种奇怪的毛病,对于未知事物会产生好奇,这种好奇促使他一探究竟,等他探寻过后,发现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于是这种好奇悄然开始转变,变成了某种连他自己也无法定义的东西。 俞衡神色复杂,觉得抛开那些故意的撩sao不谈,他对这位雇主……依然是讨厌不起来的。 甚至因为接触得多了,发现掩藏在表面下的、不为人知的一面,因而生出了某种怜爱。 像剥开一颗山竹,红黑色的表皮之下,是意想不到的洁白的果实。 何砚之呼吸平稳,已经睡熟得不能再熟了,俞衡在床边坐了很久,不知怎么,内心忽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这冲动一浮起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缓缓凑近对方,在他眉毛上那个细小的疤痕处轻轻地碰了一下嘴唇。 这动作非常轻微,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走。 俞衡干完这“坏事”便迅速撤离,他关掉床头灯,自己滚到床另一边,低声道:“晚安,好梦。” 第34章 跟我回家 可惜的是,何砚之早已被两罐啤酒灌醉睡倒,并不知道小保镖偷偷摸摸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而俞衡自己……明显也没有主动坦白的自觉。 于是这天晚上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随着天亮悄然翻篇,像个隐藏的彩蛋,等待某人细细发掘。 自从砚总发现“只要我睡得够快,神经痛就追不上我”这个秘密,便开始每天晚上都喝一杯红酒,喝完以后倒头就睡,第二天天亮才醒过来。 俞衡对他这种鸵鸟一般的“逃避式应对方法”表现出十成十的无可奈何,但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反正红酒这种东西,每天少喝一点也没什么坏处,索性随他去了。 何砚之以前从来没被人这么照顾过,拍戏的时候经常熬到凌晨好几点,多年来还是头一回像今天这么作息规律。 他本来也不是那种天生体弱的类型,纯粹是被车祸给折腾的,现在得到了一番无微不至的照料,身体状况很快好转起来,除了容易累和容易犯困这两点暂时治不好,其他方面已经在逐渐向正常水平靠拢。 俞衡这个精力旺盛的大学生也完全不嫌累,坚持每天帮他按摩复健,按时投食,按时喂药。 何砚之腿上的肌rou没有再继续萎缩,知觉缓慢恢复,但还是动不了。对此,砚总自己倒也不是很急,反正他一时好不了,俞衡就一时走不了,他要真好了,找什么理由继续雇他还是个问题。 年关越来越近,反应迟钝的忻临市也终于开始热闹起来,别墅区的富豪们放年假回来了,难得跟家人团聚,晚上亮灯的人家明显比以前多了。 年前忻临下了一场雪,洋洋洒洒飘了一整夜,何砚之待在家里没发觉,第二天早上才看到。 放假了人们都起得晚,小区里暂时没人铲雪,放眼望去是一片白茫茫,雪地上偶尔能看到几个脚印,不知是谁家顽皮的孩子踩的。 他望着窗外有点出神,总觉得这么悠闲地看雪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过去十年间也不知自己都忙了些什么,折腾来折腾去的,现在想想,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随后他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 离年关越近,俞衡回家的次数就越频繁,从一周一次,到三天一次,再到隔天一次。但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家,都绝对事先把饭准备好,让何砚之自己热着吃,不能给他饿着。 这样次数多了,何砚之自己都开始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碍着了人家一家人团聚,屡次跟他表达“你回家过年去吧我一个人真的死不了”,但都被俞衡委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