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初入朝堂(谢谢苏姜海的1000打赏
楚王宫外,成嘉早早就身着一身藏青色的司败新朝服,静静驻立在朝华门外。 他来的时候楚王宫的宫门还没有开,初冬的清晨犹带微微彻骨的寒风,轻轻吹拂着他玉冠上的流苏轻轻飞舞,但他却笔直地站着,仰望着宫门内的某个方向,怔怔出神。 良久,外朝的钟声。 三响,三落。 渚宫早朝,百官入殿。 作为成氏的新家主,最年轻的司败,成嘉容颜一整,一路吸引着众臣探究的目光,踏上渚宫的八十一级玉阶,直到了大殿正门与正要进殿的芈凰,迎面相遇。 二人目光皆是一滞。 成嘉退开一步,清声道,“太女先请。” 然后躬身为太女的芈凰让开一条道路。 顺着金殿大开的三十六道朱门,从他的脚边有一道大理石铺就的青云路,一直延伸向最接近白玉为阶之上的王座。 “嗯!” 没有多余的套,芈凰一颔首。 迈步走进这座她渴望已久的金色大殿,举目望去,济济一堂的百官正在小声的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今天太女第一次上朝!” “嘘嘘,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声提醒下,被门口一道红色纤瘦挺拔的身影吸引了过来。 或是感叹,或是惊讶,或是不解…… 心底纷纷暗叹,她真的来了。 走进了这座举世无双的黄金殿堂,走进了楚国权力的最中央。 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们齐齐眉头微皱,最后却一脸喜色地纷纷上前恭贺。 芈凰将众人前后的迟疑和变化看在眼里,一一寒暄而过。 在她身后,有一道儒雅的身影排众而出,同样露出一张亲切的笑脸,正是令尹子般,笑了笑道,“太女今日正式第一次上朝吧!” “是,令尹!”芈凰闻言点头。 “上朝是一件有很多学问的事,今日太女可准备好了吗?” 令尹子般饶有深意地问道,老而深沉的目光落在脊背挺直,如一柄出鞘的宝剑的女子身上。 “芈凰今日第一次入朝,有很多不懂的,还望令尹大人多多提醒。”芈凰坦诚地说道。 “那太女就跟着老臣吧!” 令尹子般温和地笑笑,释放着他的亲和有礼,还有身为国丈的矜持高傲,当先负手走进大殿之中。 芈凰心里如明镜一般,令尹子般自然是看在若敖子琰的份上才对自己特别关照,于是也不多说抬步立即跟上。 身为太女,芈凰与令尹子般,一同并列在九级玉阶之下,最接近王座的首席第一排。 第二排站着令尹如今的副手左右尹和左右徒。 第三排站着四司,司马,司徒,司空,司败。 成嘉身为司败,位于最末席,其后第四排往后再是礼尹,工尹,卜尹,咸尹,郞尹等各尹,还有众臣。 反正大多数还是生面孔。 芈凰默默留意着每个人的长相和对应的官服,记忆着他们的身份。 只是此时的芈凰并不知道当她踏进这座金殿的一刻起,在这金殿之中,将会发生怎样一场场的风暴。 这座历经三百年的渚宫,好似一座囚笼,为她缓缓敞开了它的大门,并将这世间的一切权力网罗其中。 巨大的风暴将渐渐侵袭而来。 混合着大楚三百年的荆蛮余气,带着冬日的严寒气息,缓缓地吹了进来,将在这个金殿之中越演越烈。 九级玉阶之上,随着赵常侍惯常的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早朝,正式开始。 楚王斜支着身子,坐在殿中最高处,隔着十二冕旒,看着玉阶下的众臣打着轻微的呼噜。 “大王,臣有事启奏。” 一声高奏,将昏昏欲睡的楚王从睡梦的边缘拉了回来,只见工正府工尹公输谨从第三排踱着步子走了出来。 左徒周穆第一个皱眉看向他。 公输谨见他望了过来,不躲不闪,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周穆眉头微微一凝,他跟公输谨同朝为官,十数载,对这位整日只知挖沟修路修坝修房子的公输谨太了解了。 凡是不如他的意,就觉得是有人刁难他,而这三年他一直要修坝的银子,却因为楚庸大战战事吃紧,一直被他押后,这人就不断钻牛角尖,而这次更是就水患流民安置之事,揪着他不放。 看他露出这样一幅表情。 就知道他今天又准备弹劾他。 这几天不是为了安置流民的拨款,就是为了三年前的修堤款,大有不罢休之势。 公输谨是个粗人,脾气一惯摆在脸上。 令尹子般见了,代替楚王笑问道,“我说谨言,这又是发生什么事情,生这么大的气?” 谨言是令尹子般给公输谨取的字,就是希望他谨言慎行,可是公输谨却半点领会不到这个字的真意。 公输谨梗着脖子回道,“回令尹,谨言要弹劾左徒周穆贪污赈灾公款。” “你要弹劾的是周穆?” 令尹子般老而深沉的眸子一眯,再三问道。 芈凰闻言也眉头一皱。 据若敖子琰提供的各个官员情报,这个周穆乃是原先陪武王打天下的周氏后人,周家家大业大,每次大战都为楚国捐钱捐粮,几代人都在楚国身居要职,和各方势力更是相互姻亲,盘根错节。 周穆的夫人的meimei正是若敖子良的夫人吕氏,而周穆的嫡女,周菁华,如今又在和成嘉议亲。 与他有姻亲的官员怕是占了这渚宫金殿中的一半。 弹劾他? 对于这个牛脾气死脑筋著名的公输谨。 芈凰总算有了直观的认识。 “是周穆,此次赈灾银子从太女大婚前到如今已经拨款五次,可是每次到老夫手上的钱粮都因为各种原因拖迟最后不足数,而我下面郡县的赈灾负责人昨日回报说,收到的也并非粟米而是粟米壳子。等赈灾粮食当场一打开,排队领救济粮的流民当场就哗变,整个随城当日就发生了流民暴乱,四处烧杀抢掠。” 公输谨这么一说,就连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