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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麓小巷是个上了岁年的老巷子,里面的建筑带着浓厚的中国风,还有不少的景点,是路窄人多的典型代表,车能开进去就是个奇迹。 萧家世代经商,在这条地价千金的巷子里拥有一座百年老宅,不知道从太几个辈分的爷爷手里传下来的,每传承一次都会按照新主人的风格重新装修,表面看起来旧但内里并不破败。 都说富不过三代,但萧家是个例外,严谨刻板的家风非但没有让他家的产业衰败,反而蒸蒸日上,到了萧老爹手里更是蓬勃,已经将产业发展到了国外。 虽说是老宅,萧溪住得时间并不多,早些年为了方便上学,就搬离了这里,在市区买了一套楼房和mama一起住,节假日回来收拾一下。 可是…… 萧母失踪后萧溪搬了回来,没住多久又申请住校了,他需要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去安放自己。 司机周叔把车停在巷子外买的停车位,陪他一起往进走,要是想把车开进去,大抵要等到半夜才行。 踏进院子,萧溪看见了一个温婉的身影,头发轻轻挽起站在朦胧的晚霞中等待。 “妈……” 萧溪下意识轻轻唤了一声,唤完之后视线瞬间清晰,脸跟火烧了一样烫。 认错人了! 萧溪惊慌的往旁边看了一眼,周叔没听见吧? “少爷,到家了。”周叔只是用老态的声音提醒了他一句,没多说什么。 “哦。”萧溪应了一声飞快的往前走,甩开了周叔。 然而,看见迎上来的女人,萧溪觉得自己从一个煎锅中辗转到了另一个煎锅里。 女人周身萦绕的气质,有点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贵妇,她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 萧溪有些晃了眼,一起生活了近一年,他从未觉得陈芳兰和她mama像,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今夜竟然觉得有些像……“溪宝。”陈芳兰熟练的叫了一声他的小名,又挽起了他的手臂,拖着他往屋里走,边走边说:“你爸爸出差,要半夜才赶回来。你住宿两个星期没回家,姨做了你爱吃的菜。” 萧溪不动声色的把胳膊抽了出来,有些僵硬:“谢谢陈姨,我去洗个手。” 话音一落,人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钻进了洗手间洗爪子,顺便往自己的脸上扬了两把水。 他爹到底是怎么把陈姨骗到手的? 坐下来以后萧溪发现,饭桌变了,由圆桌变成了标准的四人桌,屋里隐约还残留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应该是打扫过某间屋子。 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着某件事,他可能要多一个兄弟。 心情有点怪,要不还是在建立兄弟情之前直接把关系搞砸吧,免得日后破裂。 这顿饭萧溪吃的异常饱,陈芳兰一直在给他夹菜自己反倒没吃几口,直至萧溪打了个饱嗝她才停下夹菜的举动。 “陈姨……”萧溪放下碗筷,欲言又止。 陈芳兰笑着看了他一眼,眼睛弯沉了月牙状:“你说,姨在听。” 萧溪本来想说您可以给我发一张您儿子的照片吗,但忽然想起他没有加过陈芳兰的微信,只能当场拍马屁:“您做的饭很好吃,谢谢。” “那你每次回家姨都亲自给你做。”陈芳兰说。 “不用不用。”萧溪舌头打了个结,磕磕巴巴的说:“您也要上班,让…让雇的阿姨做就行,我先上楼写作业了。” “嗯。”陈芳兰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萧溪跟逃荒似的进了自己的屋子。 他实在没法面对这个即将成为他后妈的人。 常常传言后妈都是恶毒的,也不知是他命太好,还是太糟糕,偏生没遇见恶毒后妈,每次成功被学校退学以后,一看见陈芳兰就觉得愧疚。 谁能想到,未来的继子疯狂退学,是为了他们阻止结婚,甚至还想拆散了他们。 萧溪简直闹心的想把心掏出来,做一个没有教养的混蛋。 回到屋子,萧溪没把破纸拿出来写,到底是个脱身的幌子而已,洗了个澡直接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老宅的每间卧室都有独立卫浴倒是方便很多,没有人能窥探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萧溪把刺眼的灯关上,双手枕在脑后,透过窗户去看不知什么时候黑透了的了天。 夜空中偶尔有星光闪烁两下,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又觉得时间过的不够快,想快点见到那个人,又一点也不想见,在这份纠结中萧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凌晨不知道几个点,萧溪被刺眼的车灯晃了一下,他不舒服的蹙了个眉,很不高兴的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萧溪知道是他爹回来了,紧接着楼下又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和细碎的交流声,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清。 第二天,萧溪是被老爹叫醒的,先响起的是敲门声,紧接着响起开门声,一双手在他身上拍了两下:“快点起来,别误了接机的点!” “知道了。”萧溪不太高兴的应了一声:“你出去。” 萧溪摸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八点就开始折腾了,从这到机场也就半个小时的路。 着什么急? 火烧屁股了啊! 萧溪又瘫了一会才起来,昨天晚上他睡的并不好,被车灯闪了一下后,就开始疯狂做噩梦。 先是梦见自己被扔到西班牙斗牛场,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红色的遮羞布,一头顶着王明德那张脸的大野牛追着他疯跑,不断重复‘你他妈说谁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