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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心而论,糖业的语气并不能算生疏。甚至和之前比起来,或许还要亲近一些,可就是这样子,反而更加令人觉得难受。 “……刚才商量的事情,回去之后我会再考虑考虑。” 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心不在焉。 糖业也确实心不在焉的,她垂了垂眼睛,很快的看了眼小地图上琴酒的位置,又抬起眼看向泽田纲吉,做出准备倾听褐发青年回应的模样。 “您的意见是?” 她这么说道。 这个时候,彭格列十代目终于准备说些什么了。 但他有些手足无措,目光落在女性敷衍而公式化的扬起的唇角时,甚至短暂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惹糖业生气了。 可叫嚣的超直感却在说着事情绝不是这样,隐晦的恐惧让他的心脏像是被灌了铅那样在不停的往下沉,一寸一寸的,沉到无尽深渊。 棕色的眸子和那双黑色的对视了片刻,他终于在里面看见些微熟悉的情绪,但仍然是凝固的、冷漠的,连同曾经的脉脉温情一起,湮灭时成为灰烬,消失在时间点尘埃中。 啊啊,这从古老的历史中苏醒的灵魂…… 是的。 泽田纲吉忽然就反应过来,在巨大的喜悦中,如梦初醒般,终于意识到了在这可以忽略的漫长的数千年时光之前,他们中间还隔着他离开后的十数年,有那么长那么长的、她切切实实走过的、跌宕起伏的岁月。 如此残酷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飞踢! 第113章 她是真的。 ■■,她应该得到。 安室透十分镇定。 毕竟除了镇定,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尤其是此时此刻,在面对自家上司一屋子(差不多)十几个前男友的时候。 可糖业看起来比他更镇定。 女性似乎有些疲惫的坐在那,看起来不太舒服,坐姿强撑着端庄又优雅。秀丽的眉尖微蹙,血色稀薄的唇瓣抿出一条不太愉快的直线,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垂下,半掩住了那双漆黑森然如凛冬夜色的眼眸,让她看起来不再如往常那样冷的无法接近,而是苍白虚弱的、像是能随风落在掌心里面。 但很快安室透就意识到这只是错觉,外表的虚弱不代表内心也跟着柔软。就比如他家大小姐这明显心不在焉、只是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让彭格列十代目脸色煞白的呆立当场。 真是……不可思议。 他想。 毫无疑问,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除他以外的所有人的心知肚明中,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但糖业没有再说什么,她从眼神里透出十二分的厌倦,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而作为这个房间唯一能接近她的人——说实话,安室透并没有觉得多荣幸,只觉得背后发凉——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叹息声。或许并不能算叹息,那似乎更接近于病重之人,艰难又轻微的,喘出一口气。 这让安室透在缜密的分析在场人物关系的同时,终于稍微分出了点心神,意识到或许糖业的身体并不像她看起来那样若无其事。 毕竟不管怎么说,也是魂魄离开了身体,甚至已经到达了黄泉——这种距离死亡仅仅半步之遥的情况。 幸运的是,在这种奇怪难捱的氛围里,琴酒很快就到了。 也可以说,琴酒总算是到了。 “第二次。”糖业说道,她看着俯身的琴酒,语调冰冷。但同时也止不住的长长的松了口气。 ——总算能回去存档了。 这么想着的玩家,又垂着眼,看了看半透明交互界面最下方那个正在倒计时的虚弱状态,有些新奇的挑了下眉。 “回去了。” 将耳边的发丝挽至耳后,她略带矜傲的抬了抬下巴,慢吞吞的、以一种镇定而冷淡的口吻命令道。 她才一动,身旁的安室透便立刻有所察觉似的,微笑着,以一种看起来恭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过分亲昵的姿势,不动声色的支撑玩家从椅子上起来。 糖业不由莫名其妙的测过头看了他一眼:……? 实话实说,她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太好。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蓬松的棉花上,轻飘飘的找不到受力点,如果不全神贯注的话,大概走着走着就会突然一头栽下去。 非常陌生,但同时也很新奇。 ——还蛮有意思的。 被高纬度的人工智能照顾的完全不知人间疾苦的玩家,这么轻飘飘的想着,接着头也不回的和下属离开了这里。 琴酒是独自过来的。 如果他像上次从幻影旅团那里带走糖业那样,带着大批人马把这里包围,那无疑是形同对彭格列家族的挑衅。 万幸的是,氛围尽管古怪,奇怪的家伙也很多,最后总算是成功把人带出来了。 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琴酒,皱着眉头,凶狠的瞪了副驾驶座的安室透一眼。 说来说去,都是波本的错。 莫名其妙被瞪的安室透,其实也在思考这件事。尽管以前在出任务的时候,他确实偶尔会在一些隐蔽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动手脚,但这几次,他坦诚到能够对天发誓,自己完全是无辜的。 甚至到目前为止,安室透自己都还有一点摸不着头脑。总有种明明全程都经历过,却只有自己一个拿错误剧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