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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张济的抉择(下)

    “文和先生,这如何是好啊?这绣儿,绣儿当不会真把城内虚实告诉那曹cao了吧?”

    张济的手有些颤抖,眼里满是惊恐的望着贾诩。

    贾诩把曹cao的来信反复的看了几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未必是小将军出卖将军,而是曹cao此次前来已是下定决心非取雒阳不可了。”

    “先生此话怎讲?”

    “我等把精锐都派上去和曹cao死战,目的便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让小将军冒险去烧他粮草辎重,也是想进一步打击曹cao继续在此攻城的决心。若无此信,老夫原想曹cao即便再来进攻,也只要奋力顶住,他定不敢不惜死伤的继续打下去。我等在此也可得喘息之机,到时是接连袁绍,还是和朝廷媾和,主动权便在我方。但现在看来,千算万算,还是比不过那曹cao啊。”

    “那莫如就此降曹,也可保全城内众人?”张济被贾诩那么一说,心里更加慌乱起来。若曹cao真的上来就玩命,带着白波军这群猪队友,可真玩不起。一旦曹cao得势,没准韩暹便会反过来砍了自己投降曹cao。

    “不可。”贾诩说道。

    “战又战不过,请降又不可。如何是好?还请先生明言。”

    “将军。将军杀了曹cao那么多人,还烧了他的粮草。若是被一封书信便吓得开城投降,曹cao和朝廷上的人会怎么看待将军?”

    “这”

    贾诩没有过多理会张济内心的慌乱,继续分析道“羌兵仍有两千人,西凉军也还有三千多。若曹军依旧如往常般的进攻,我军未必不能再次顶住。就怕就怕曹cao此次不留后路,将兵马全部派上来进攻。其余方向上的白波军,肯定顶不住。”

    “那样莫不如趁手下还有两千军骑,趁夜带着家眷出城,逃回关中吧。李榷、郭汜等人虽与我有旧怨,但未必不肯相容。只是绣儿”

    “李榷、郭汜二人皆是好利无谋之辈。我等若败,曹cao若兵精粮足之时也定会进取关中。虽得一时苟安,来日也难免杀身之祸。”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张济彻底没了主意,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后悔起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是贾诩有过人的智慧。但也实在没有一个条十全十美的办法去解决眼下的难题。

    “将军,此时若是逃遁,难免曹军追赶。曹cao虽下定决心要夺取雒阳,但其兵马不算太多,无法包围这偌大的城池。趁来日混战之时,贾诩在此指挥士卒继续对抗曹军,将军带着家眷从北门出城,投河北袁绍去吧。”

    张济满眼泪花“先生不走,张济安能独自逃生?我等关陇汉子岂能行这般无义之事?”

    贾诩摇了摇头“都走,谁也走不成。”

    “禀将军,有两名随少将军出城劫粮的骑军返回了城池,说有要是禀报。”

    张济大吃一惊,劫粮已过去了三日。张绣一直没有返回雒阳,不是阵亡也应当是被曹军所俘虏。跟随出去的骑兵活着的早已返回了城中,为何现在还会有人回城?

    “先生,这”

    贾诩眼前一亮,事情或许有转机不定。

    两名西凉骑兵被卫兵带入堂中,见身后押送的卫兵不曾离开,便一声不吭的呆立在原地,眼神里示意有旁人不肯说话。

    张济不知底细,两名骑兵虽是卸了武器,但若无人看管,若是有歹心,难保自己和贾诩的安全。

    贾诩眼睛扫了扫两人,认出了乃是张绣的亲卫,身上也各自带着轻伤。

    “尔等先下去。”不待张济发话,贾诩先挥退后边的卫兵。

    “二人可是奉了小将军之命前来?”

    两人点了点头,从贴身衣甲内取出两包碎草纸来,交到了贾诩手里,然后退到了一旁。

    贾诩把碎纸片放到了张济面前,用烛火照了照,纸片上有不少错开的透明字迹。

    跟拼拼图一般,将纸片逐一归位,拼成了一封简短的书信。

    “绣,无恙。遇师弟,已投之。战时,步军出西门,白波军出南门。叔父出北门,投河北。”

    草纸上文字皆有米浆写就,被有意的从文字中间撕碎。贾诩不禁佩服对方的细心,两人若有一人被擒,文字被撕碎,意思被错开,也难以得到其中的意思。

    “此书可是小将军亲书?”

    两人点了点头回道“小将军袭粮被俘,我二人冒死营救也被打下马来。小将军让我二人将此书带回,若遇拦截,便将纸片嚼碎吞下,再自刎,绝不透露半点。”

    张济有些不敢相信,既是被俘,张绣又如何能写出书信来?

    贾诩捏了捏胡子,继续问道“是何人俘虏的小将军?你二人又如何得的书信?”

    “听小将军说,俘虏他的乃是他的师弟。护粮的乃是那师弟的义兄,朝廷的裨将军李璋。李璋并没有杀我两人,只叫我等去见小将军,小将军便把书信托付我二人。我二人便昼伏夜出,绕行回城。”

    贾诩笑着说道“你二人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二人躬身行礼,便走出了大堂。贾诩唤来外边的亲卫说道“方才二人乃是曹营细作,休问原由,立即杀之。”

    张济一惊,站起身来问道“先生,这书信难道也是曹cao的阴谋吗?”

    贾诩压抑了一下心里头的内疚,低声说道“此二人乃是忠诚之人,这书信的确是小将军让送的。”

    “既是如此,先生为何杀之啊?”

    “将军,此事机密之极。这封书信必是瞒着曹cao的,小将军已投了那李璋。我闻李璋此人也非凡人,既为曹cao屡立战功,又与徐州吕布关系密切。此时虽也不明内情,但小将军若肯投此人,此人他日必有作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边想必也只有极少人知晓。此二人虽是忠厚,但若是一时不慎走漏了风声,势必要坏事。虽是不忍,也只好如此了。”

    张济眼神一亮,他对张绣比亲生的还亲。事关重大,心里的狐疑和内疚也一扫而空。

    咬了咬牙说道“此事绝无旁人知晓,即便是妻儿老小,谁若听到了半点风声,我便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