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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知道这双手虽名为铁手,听来好像是铜皮铁骨,很笨重、很迟钝一般。其实不然,他的手更可怕的是灵巧,说多灵就有多灵,说多巧便有多巧,而且还说多快就有多快,甚至还真说不出它有多快!他的一身功夫几乎全在手上,所以处理起来格外小心,不光要愈合,还要细细的把每一块筋皮骨rou回归原位,哪怕有一点和原来不一样,都会在以后的生死搏命中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再用滚滚生机冲刷经脉,保证他运功流畅。若不是忘忧内力深厚且源源不绝,定是撑不下来的。 忘忧撤功收手:“来动一动,看经脉和原来有没有不一样,皮rou还没长好,会有些疼,你慢慢动。” 铁手仔细感受之后,惊喜道:“并无不同,得心应手。”他自己也很怕双手遭受重刑之后会出现问题,现在运功于手只觉得顺心无比,一如从前,一颗心才落到肚里。 忘忧之前的注意力全在铁手的手上,现在松懈下来才觉得跪坐的双腿已经麻木。让一旁的戚少商拉线,叫唐晚词进来,唐晚词已经等了许久,一听铃响马上进入内室。 戚少商已经起身行走如常,雷卷还未醒,铁手正打坐恢复。 忘忧腿麻,干脆坐在地上对唐晚词道:“这位jiejie,劳您给他们包扎伤处就是,那位睡着的就随他睡吧。” 唐晚词问道:“按平常的法子敷药包扎吗?” 忘忧点头。 唐晚词蹲下身笑道:“小妹子腿麻动不了了是吧,jiejie帮你揉按一下。” 忘忧并不反对,也是想看看这据说医术很好的人有多少斤两。 唐晚词认xue极准,力道拿捏恰到好处。 忘忧笑道:“jiejie想必精通针灸之术?” 唐晚词道:“是啊,姑娘人称‘小医仙’,咱们有空可要多多交流。” “好啊。” 唐晚词是蜀中唐门精研医术的女华陀,在毁诺城是医术最高的人,忘忧医治铁手、戚少商、雷卷三人她本是十分好奇的,但忘忧明说不愿让人观看,息大娘还对她很是听从信任,便也压下好奇在外面等候。此时进门见忘忧坐在地上,双腿有些不自然,便有心显露显露本事,话里也有相激的意思,可惜忘忧完全没听出来。 铁手打坐完毕,一身重伤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他虽打坐,也听得到唐晚词和忘忧的对话,不禁问道:“忘忧腿麻了吗?” 忘忧不想理他,跟唐晚词道:“麻烦jiejie了。” 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脚下还是软了一软,铁手和唐晚词都去扶,忘忧却站稳了,片刻之后行走如常出门而去。 铁手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从未像现在这般不知所措。 ~~~~~~~~~~~~~~~~~ 忘忧出门,心里乱得像一团乱麻,便漫无目的的在毁诺城闲逛。忽然发现城中多是女子,一问之下才知道都是息大娘收留的无家可归的人。一时心里更乱,不想见铁手就不能去找戚少商和雷卷,除了他们两个,说了算的就只有息大娘了。 离息大娘见客的大厅不远处,一个又瘦又小的男子拦住了忘忧。忘忧一愣:“阁下有事吗?” 男子笑道:“我才到城里,请问姑娘厨房怎么走?” 忘忧哪里知道,便随手指指不远处巡逻的几个女子:“阁下问那边巡逻的jiejie们吧,在下还有事,告辞。” 说罢饶过男子继续前行。矮小男子看着忘忧的背影露出一抹笑来。 大厅里,息大娘刚见完客人,听到忘忧来了急忙迎出来:“忘忧meimei,他们都没事吧。” 忘忧道:“放心吧,都好多了。我来是想问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官兵围城,是战还是逃?” 息大娘也正苦恼:“meimei可有高见?” 忘忧道:“我看你这一城女子,若真宣战怕是会死伤无数。还是避走为好。” 息大娘点头:“我也如此想,不过还是先与少商和卷哥还有铁二爷商量下吧。” 正说着,忽听外面喊杀震天。 息大娘也不惊讶:“他们憋不住,攻城了。” 穆鸠平从屋里跑出来,挥矛道:“我去把他们杀退!” 息大娘说道:“他们攻不进的。” 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威仪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道:“毁诺城里的人听着:交出戚少商。雷卷、沈边儿、穆鸠平,可饶不治罪。” 息大娘笑道:“黄金鳞这老狗官中气倒也充沛。” 忘忧问道:“黄金鳞是谁?” 穆鸠平道:“是个狗官,傅宗书的跟前红人,专打小报告,诬陷毒害,无所不为。这次攻寨子的总指挥就是他。” 忘忧点点头。 这时,铁手、戚少商、雷卷、唐晚词都过来了。雷卷对忘忧躬身拱手,被忘忧托住,示意他听外面的动静。 一个温和儒雅的语音响起:“息大娘,你们在这儿安居乐业,不干朝政,不是无忧无虑吗?何必为了戚少商,落得个全城覆灭的下场!” 息大娘哼道:“顾惜朝这坏小子!就会煽风拨火,播弄是非!” 一听他的声音,穆鸠平就红了双眼:“这王八蛋——!” 忘忧又看向穆鸠平。穆鸠平解释道:“就是他,顾惜朝连同老七老九叛变,劳二哥、阮三哥下落不明,管五弟、勾六弟全部惨死,天见可怜,让我跟戚大哥相见,这干贼子却带狗官的人马,一路追杀,大哥断臂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