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页

    看来这方世外桃源,即使是每天都会歌唱跳舞的这里,也会有不想让人面对的烦恼,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落洞女?

    这到底是山神对人们逃避现实的嘲讽,还是给予他信徒最后美好的馈赠,真是难说。

    我撇开视线,心情复杂地靠在门上等着。

    巫师脸色复杂地出来,真是与她初见十分的从容大相径庭,充满悲情、犹豫、失望。

    她叹了口气,背驼得更加严重了,我带你们去看忘川之火,转头点了点萧绍,你就留下吧!

    我冲着萧绍做了鬼脸,怎么样?卧底了一个月,不如我们一晚上效率高吧?这真是一晚上从巫师嘴里听到的最让人舒心的话了。

    萧绍扯出了一个笑容,瞄向我,大约是不甘心吧!

    雨已经不下了,虽然那个巫师老太婆身材很瘦小,接过自己的孩子甚至需要萧绍帮忙,但是有一点显然是萧大公子做过了头,那就是,这个小老太婆绝对不需要别人扶着走路。

    谁能告诉我这双小小的脚,迈着小碎步,上了年纪的老太婆是怎么一路脸不红气不喘地走在我们前头的?

    到了。

    在山的深处,比巫师的家,那个诡异的山洞还有深的地方,可以说是没有人带路绝对到不了的地方,因为我已经数不清到底翻过了多少的小土包,又经过了多上岩壁。

    但是现在能说明路途的艰险确实是需要的。

    在黑暗的晚上发散着绚丽的红光,红得璀璨,红得妖娆,红得摄人心魂,像是被顶尖切割师,呕心沥血做出来的完美宝石,再打上光一样绚丽。

    但它不是宝石,只是一朵从泥土里长出来的花,有水晶一般的通透,纯洁无暇,血丝一般的脉络在花瓣儿内舒展,不过巴掌大小,却真如一团火般照尽四周。

    真的太漂亮了,漂亮得我都挪不开眼。

    果然大自然是厉害的创造者,也难怪那个巫师藏着掖着,就是为什么看着有些眼熟。

    这个怎么用?就站在它面前,和番尼之眼一样,等待被召唤吗?我悄声地问安岩,红色的光映照着,像是能直射心底,太神圣了,大声说话都不敢了。

    安岩摇摇头,同样小声地回答,背着个双肩包,看上去像个乖巧的高中生:不知道

    巫师念着咒语,大约是祈求山神施与恩惠,让外来人也能够一窥珍宝。

    我和安岩小声地讨论,非常的敬畏,但是念完咒语,这位之前还和我们拼死拼活保护花的巫师大人上去就揪了一片花瓣下来,看得我和安岩目瞪口呆:这这这,没有搞错吧?

    安岩上前一步想接过来,被神荼一惊蛰打了回去,委屈地摸着自己的手:干什么呀你?

    神荼睨了他一眼没说话,眼里清凉的光一点不输忘川之火。

    我和安岩一头雾水,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啊!

    神荼是不是瞧不上这个东西啊?

    看着有点像。

    确实神荼看过一眼之后就兴致缺缺,没有再看过第二眼,好歹人家巫师还在这里,这朵花还顶着他们一族宝物的称号,但荼爷是谁?说不赏脸就绝不赏脸。

    那咱们怎么办?我问安岩。

    嗯一会儿偷偷拿了。小红帽的狼尾巴冒了出来。

    我点点头,和安岩达成联盟,神荼再看不上,也是咱们辛辛苦苦赚来的。

    就是,不能亏了呀!安岩用力地点点头,瞄准了巫师手里拿着的花瓣儿,准备伺机而动。

    老张哎呦了一声,咋咋呼呼的,吓得正在打算偷鸡摸狗的安岩和我一大跳:干嘛老张?想上厕所啦?

    老学究没在意我们的调侃:我知道了,这个是死亡之花!

    死亡之花,学名水晶兰,生长在腐烂阴暗的环境,还被称为幽灵之花。

    而使用方法,大概?与黄泉花差不多。

    而使用后果,大概?也和黄泉花差不多。

    我看了一眼忘川之火,又看了看老张,默默懂了刚刚神荼为什么打了安岩一下,但就是打死不承认,硬着头皮反驳:你别乱说昂,我第一次看到黄泉花,还以为那是菊花呢!

    我怎么可能认错?老张笃定地回答,小眼睛透露这一股权威不可被冒犯的感觉,抖了在山里不可以抽的烟斗。

    我听说死亡花是白色的,这株是红色的,明显不对啊!我咬死了不承认,向安岩使眼色:盟友!一起上啊!拿下老张!

    小红帽没听清老张说的,以为他把死亡花错认为了黄泉花,语重心长地说老张讲道理, 老张,你看看清楚,黄泉花是紫的,这个是红色的啊!哪里一样了?你这幅眼镜不合适了吧?

    怎么不合适了!我这眼镜一千多,上个月刚配的!

    嗯安岩比我这个其实知道了但就是不承认的人走心多了,就是内容听着有点不太对。颜色不一样也可以是一个品种的啊!

    不对,我可是安岩这边,我应该支持我的队友,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小天使加油!我先去把忘川之火拿过来!

    哦!我明白了,是后果和黄泉花一样是吧?那我们都喝过黄泉水,所以没用了浅浅!你干嘛!别拿别拿!安岩马上制止了我,把我刚刚才触到的忘川之火塞会巫师手里,讪笑着让老张和巫师说一声,这个东西我们不需要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岩,这才多久,你怎么就被老张说通了!?咱俩不是说好要先把东西拿过来的么!?你叛变的有点快啊!

    行了,走吧,这个对我们没有用。他推着我,想要打道回府。

    我当然不同意了,这一整晚奔波来奔波去的,神荼还中毒差点醒不过来,可以算是用他的命换回来的,结果还白忙活一场,这让我怎么甘心?

    我来喝,有谁试着喝过两次黄泉水,说不定没事。我大胆地说。

    安岩没好气:你也知道是【说不定】啊?

    我撸起袖子,和安岩商量着,总之先把东西拿过来嘛!

    诶?神荼,你突然走过来干嘛?你不是在欣赏夜色,欣赏星空吗?

    我去我去,荼爷,咱有话好好说,能不亮金针吗?

    我的纠缠不清被神荼一金针解决了,也就是我对待阿妹的做法,给一金针,先让她睡一睡。

    再次醒来,很荣幸的是头朝下,脑袋充血。天蒙蒙亮,走在下山的狭窄石阶上,到处都是青苔,下过一场雨的深山里,空气格外的清新。

    安岩走在后面,看到我睁开了眼,开心地说:哎!神荼,她醒了。

    我紧张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用口型问他:忘川之火拿到了吗?

    没想到这队友卖得我坦荡荡地一点不慌,大声对神荼说,还有教训的口吻:浅浅这家伙居然还想要那个死亡花,就该把她扛肩上,让她好好吃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