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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聊了一些。雪曦对黎南倾有种不知从何而起的信赖,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黎南倾心中装着个小落羽,并没有心思多聊。最终,两人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 黎南倾回到住处,并没有同风禾说起自己干了劫狱的事,也没有说起云落羽的消息。他只是沉默地将自己关起来,足不出户。 风禾全当黎南倾忧心云落羽的安危,所以约会之余时不时地关心一下黎南倾。 两人一直这样相处,直到祭祀终于开始。 羽族的祭祀是在夜晚。 一轮明亮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之中,像是一个皎洁玉盘。十层楼高的祭台就在月亮之下,它的四角上点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将夜空照耀成橙红的颜色。祭台的中央有一个三十人合抱大小的青铜大鼎。 黎南倾不知道这个大鼎是干什么用的,却在大鼎上看到了无尽的煞气。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远远地站在人群的最后,安静地观礼。风禾同他一道,一样安静地观礼。 祭祀开始,祭台下的臣民光着脚丫绕着祭台步行九圈,接着面朝祭台,三跪九叩,嘴里念叨着黎南倾听不懂的祭祀咒语。 等到这一流程结束,羽族的大祭司吟诵了一段繁复的经文。出口的经文是金色的,如同活物般从大祭司的口中飘到大鼎的四周,围着大鼎转圈,最终没入大鼎之中没了踪迹。 黎南倾看到经文没入大鼎之际,附着在大鼎上的煞气动了。 诵经完毕,百名年轻的亚雌麻木地爬上祭台,爬上大鼎。 煞气又动了。 青铜大鼎绽放了华美的宝光,这宝光掩盖了黑色的煞气,让人觉得此刻的大鼎是多么地神圣。然而,大约只有黎南倾注意到这宝光之下的煞气翻涌,像只饥饿却耐着性子,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野兽。 正邪不两立。黎南倾没打算立刻出手,体内的青竹剑却“嗡嗡”颤抖,好似十分愤怒,又好似十分激动。它在跃跃欲试,想要净化这带来煞气的污秽。 “再等等。”黎南倾用神识和青竹剑交流,终于安抚好它。 “亚雌是要跳进大鼎之中吗?”黎南倾低语一声。 风禾脸色苍白,小声地说道:“是的。可惜这么多生命……我总感觉这个祭祀不太正常。” 风禾说话之际,黎南倾注意到那些煞气张牙舞爪地冲向大鼎的顶端,似盼望已久。 这怎么看都不是好事!黎南倾召出青竹剑,准备出一次手。然而,他的剑刚出身体,月亮的光华便暗淡了。 磅礴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全都化作刀气,白虹一般劈在大鼎上。 “铛……” 这金属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又极具穿透力,刺得祭台下的人们满脸痛苦地捂紧了耳朵。 黎南倾的眉毛皱起又很快舒展开来。 天空中传来云落羽的声音。他说:“自诩高傲的羽族,就只会欺负没有力量的亚雌吗?”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人影便从月亮的正前方降落到地上。 这就是云落羽。他好似踏月而来,一脚便踏进了黎南倾的眼里、心里。 黎南倾的目眸光闪动,内心的激动已难以压抑。可云落羽完全没注意到他,兀自拔刀出鞘,冷冷地盯着大祭司,声音冰冷地问:“堂堂羽族的族长,只会藏头露尾吗?” 这摆明了是要挑战羽族的族长了。 云落羽攻击祭祀用的大鼎在先,挑衅在后。若羽族的族长不出来,羽族的威严怕是不复存在。 祭台下的臣民愤愤不平地声讨云落羽。 黎南倾激动得眼睛发光。小落羽不愧是他喜欢的小家伙,以一己之力挑战羽族族长什么的颇有他们剑修的风采。修仙者就当如此。 云落羽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羽族的族长,反倒是等来魔法师的层层包围。他不客气地挥刀,一招便杀退了这些小喽啰。 大祭司气愤地说:“貂鼠族的,你挑这样的时机向我族族长发起挑战,是想让两族开战吗?” 云落羽不答,讽刺道:“不敢出来么?羽族也不过如此。” 大祭司气得脸色发青,怒道:“兽神会制裁你这种兽人的。” 这诅咒不痛不痒。云落羽本来是亚雌。人们都说亚雌早就被兽神抛弃了,制不制裁又有什么区别? 云落羽冷笑道:“既然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说着,又一次拿出了黎南倾送他的魔法杖。他的“魔法”瞬发,眨眼就召来铺天盖地的雪花,没一会儿就将整个祭台冰封起来。 青铜大鼎的表面覆上了厚厚的冰霜。黎南倾看到那团煞气也被冻结在了冰霜之下。 “小落羽真不错。”黎南倾自顾自地夸奖。 风禾确定了云落羽的身份,一脸天塌的表情说道:“我的天,落羽不要命了。阿倾,你有没有办法救他?” 黎南倾笑得温柔,不甚在意地说:“小落羽要是想杀了羽族报仇,那就杀。” 风禾:“道理是这样,关键是他杀不过呢?” 黎南倾:“杀不过我就帮他杀。” 风禾:“?”两个疯子? 黎南倾笑道:“我想小落羽挑这个时候出来,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看着就好。”只要不伤及小落羽的性命,他就只是一个普通围观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