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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有疑,眉间微蹙。 老魔战战襟襟地出声道:“魔主这样发疯,迟早也是要危及我们的,所以城中之魔其实都希望他被除去……但一千年下来别说除去魔主……大部分外来者连五魔将都对付不了……所、所以我想……要不就趁此机会透露给你们吧……”老魔压低了声音道:“三位若想除去魔主……不妨从城中群芳争艳楼的楼主下手……” 魔界少君眉稍微挑,锦扇轻摇,便问:“你所说的这又是何人,为何要从他下手?” 那老魔再度吞吞吐吐道:“我们也不知他的身份……只知他千年前出现在城中,开了一家群芳争艳楼,日日与美人为伴……”那老魔语气便改而沉着起来,一脸郁色道:“也是从那时开始,魔主疯了一样抓人噬元,变得异常狂躁……你等不知,城中毒魔、焰魔、剑魔、音魔、兽魔五将目空一切、专横跋扈……在这万魔城中除了听命于魔主,就只对此人从不为难……所以要说他与魔主没有关系……我等城中诸魔打死都不信。” 魔界少君随即点了点头道:“所以他是魔主亲信?” 无恨笑了一笑,眼中一闪而过的讽意:“亲信?指不定还是魔主的心尖宠呢。” 那老魔没敢乱说,只道具体不知…… 三人再问了几个问题,鬼王听完审慎道:“所以万魔城中为何会有压制修为法力的结界,你等也无从得知?” 老魔诚惶诚恐地回:“是啊……压制法力的结界从魔主之前的血魔主、再往前推……就一直有……城中之魔应都不知其何时存在、因何存在……恐怕只有城主一人知晓缘由……五位魔将兴许也知晓……毕竟在这万魔城中……只有他们和魔主的修为没有被压制……” “哦?”无恨眸色幽凉道:“他们六魔没有被压制法力……所以我们入城着了他们的道便就正常……不过既然在城中被压制法力并非绝对之事,那先行获悉修为不被压制之法,再去对付之前那五魔、除去魔主,想来也并非难事。” “那我们可真得去见一见那位名为群芳争艳楼的楼主了……若然是心尖宠,知道得可不比魔主手下的魔将多?”罗歙微微笑道。 烈风君轻嗤一声,也是冷笑。 鬼王回看他二人一眼,眉微拧,眸中闪过一丝不赞同之色。 下瞬一袭暗红色长衣的烈风君便走到了那老魔面前:“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么?”妩媚地勾唇来笑了一笑,她悠悠然地俯视着地上之魔道:“如果说完了,本君便送你回家吧?” 那老魔心弦一松,忙点着头道:“说完了说完了!” 下一刻火鹫大妖伸一只手提起地上之魔一肩。 鬼王但觉不对,一团炙烈的妖火已经窜出,瞬息之间将地上不得动弹的老魔整个罩住。 “烈风君!”鬼王冷然一斥,几乎同时,那老魔猝不及防地惨叫一声,瞬间化成了飞灰。 火鹫大妖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回头来看向鬼王,嗤笑:“怎么?鬼王陛下除了鬼界之鬼,魔界之魔也要庇护么?” 鬼王眸色沉静地与她对视罢,眼帘轻垂,随后转向了一旁立身看着她二人并无什么太大反应的魔界少君,目光如炬道:“少君身为魔界未来之主,与他允诺会将其安然送回,至后未能做到,视为无君之信;允诺当护之人,被旁人取命,视为无君之能;观子民丧命,无动于衷,视为无君之德。” 鬼王便对着面前的魔界少君点头示意了下,语声平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望少君思之。” 罗歙被她说得一怵。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雷暴魔泽中被她完全压制、毫无还手之力,这位魔界少君在现任鬼王面前总显得有点怵……近乎怂了。 “我……”本来想解释:留着这魔回了城中泄露了他们的意图也不好。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咳……本少君知道了。” 鬼王目色温文平静,没有再说什么。 . 百花争艳楼中。 裴焱跟随在罗淮身后,被一路莺声燕语、嬉笑嚷声、甜甜腻腻的“楼主”、“公子”唤着,从楼中大堂穿过,再走环廊,一直到了后院。 罗淮大步向孤尘仙君所在的一屋行了:“为免节外生枝,在下先用鸩魔血为那位仙君解了魔毒。” 裴焱一颗心早已飞至白衣仙人跟前,闻言自然是喜,但转目看见罗淮此前受伤的肩头,又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你……”抗得住么?“你的伤……”没事吗? 罗淮已然行至白衣仙人所在的屋前,此刻闻声回望了裴焱,面上仍见苍白,笑容却十分飒爽温柔:“无妨,我好歹也是活过千余年的魔,这点小伤并无挂碍。美人小妖不必担心在下。” 裴焱:“……” 不,我只是怕你解毒解到一半倒下。 罗淮再对着他笑了一笑,便推开孤尘仙君暂歇的此处屋子的门行入了房中。 琼华公主在内已经听见了他们的声音,回头来看见他二人大步走来,目中晶亮:“怎么样!能解魔毒的血拿到了吗!” 裴焱一眼看罢榻上仙人,便转目回望琼华公主点了头:“嗯,拿到了。” 不多时,鸩魔毒血被青衣之魔引导着从桌上小颈瓶中飞了出来,悬浮于半空,化成了一片黑红色的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