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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青右只能捏着鼻子将汤药灌下去,好处是完成了穆铮的要求之后,他就可以向穆铮索求更多,并且毫无顾忌。 青右不得不承认,穆铮的皮相是他最最中意的那一款,是以尽管那一夜的滋味并不十分好受,他也未肯退缩,依旧厮缠着穆铮不放——况且听青叶说,熟能生巧,那种事的妙处是要多多练习才能体会出来的。 可惜穆铮不总是愿意答允他的要求,青右使出浑身解数死缠烂打,十回里穆铮也只愿同他腻歪三两回,美其名曰为他的身体着想。 青右不免有些怏怏,他觉得自己健康的很呢,本来就不似凡人的rou体脆弱娇嫩,偏偏穆铮总是束手束脚的,让人不能尽兴。 近来因忙着上巳节出游之事,九里苑诸人亦有些乱乱,碧云见青右闲着,因向他道:“你去把前天二房拿去的那个缠枝纹青瓷碗碟取回来,说是装枇杷果子的,怎么果子没看到,盘子也没了。” 黄夫人素来有些小性,拿着大房的便宜去补贴娘家,虽然是些小事,碧云见了总归不平。况且那青瓷骨碟是成套待客用的,独独少了一个成什么样子。 青右答应着,换了一套干净衣裳就朝月洞门走去。 这厢碧云仍忙着手里的活计,就见素月大步走来,蹙眉问道:“你适才吩咐他做什么?” 碧云头也不抬,“没什么,去二房把咱们的东西要回来罢了。” 素月一听便着了忙,立刻叱道:“胡闹!怎么能叫他去?” “有何不妥么?”碧云仍是不解。 真是糊涂,素月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脑门,“不想想青右是什么身份,他是好到外头去的?别人问起该怎么回?” 何况黄夫人与安夫人向来不对付,这回若被她揪住把柄,只怕会对大房不利呢。安夫人素来是好面子的人,事情不捅出来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被黄氏闹到嫂嫂跟前来,安夫人只怕会勃然大怒,将青右赶出九里苑也未可知呀。 碧云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嘱托,里头竟有许多关窍,便也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我、我一时考虑不周,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赶紧把人捞回来呀!”素月没好气道。 两人提着裙子急急地跑出九里苑,从垂花门外张望过去,哪里还看得到青衣小厮的身影,只怕人已经走远了。 * 青右初来乍到时,也曾由两人引着在府中转了一遭,虽然只是约略瞟了眼,模糊还记得二房大致的方位。 站在院门口,本来踌躇该从哪一边进去,还好一个面相伶俐的丫头认出他是大房的人,招了招手让他过去,“谁叫你过来的?” 青右将碧云的吩咐转述了一遍。 黄夫人为人苛刻,下人却不像她那样喜欢占便宜,丫头抬了抬下巴,“随我过来。” 骨瓷碟就摆在香案上,里头还放着几个寿桃。丫头将东西取出,把盘子放到他手上,可巧另一边有人叫唤,因向青右轻快说道:“你认得出去的路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青右骨子里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当然,麻烦穆铮是没关系的——因点点头,“jiejie放心去吧。” 女孩子像一只蝴蝶翩跹而去,青右走下了回廊却犯起了愁:他那分不清左右的老毛病又发作了,从外头看约略还记得大概,里头到处是郁郁葱葱的草木,随便一望便花了眼。 青右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穿过青石小径,便来到一处广阔的庭院,一个身穿烟蓝夹袍的大孩子正在槐荫下踢毽子,看去比青右小了几岁,比穆铮更是小了不少。 青右正欲上前问路,大孩子蓦地瞧见他,警惕道:“是母亲让你过来探察的吗?” 不知他所说的母亲是指何人,青右只能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 哦,原来是个傻小厮,怪道瞧着眼生。穆钺虽才至九岁,到底比之初出茅庐的小妖怪多了几分心智,他招了招手,“过来。” 青右听话的上前,他认不出穆钺的身份,不过瞧见他的衣裳,便知他与自己不是一类人——不对,他就不是人。 穆钺向他展示手中毛茸茸的物事,不知用什么鸟的羽毛制成,彩色缤纷,在日光下灼灼生辉。他以目示意道:“你会踢毽子吗?” 青右根本不曾见过这种东西,方才见他耍了几下,模糊却觉得十分有趣,因点点头,“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那好,你来陪我顽。”穆钺兴冲冲的扯起他的袖子。 原来这位便是黄氏所出的幼子。黄夫人心气高,见穆铮在老太太及几位叔伯面前处处得脸,老早便气不忿,大的那个自小便不好读书,老早就弃文从武,黄夫人只能将心思放在小的一个上,日日督促着他发奋苦读,务必要胜过穆铮这位长兄才是。 可是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黄夫人拘束严密,穆钺也练就了一套钻空子的法门,得闲便到树荫下松散松散,无奈那些侍从们个个畏惧黄夫人脾性,除了装聋作哑,却没一个敢同他作伴的。 所以穆钺见了青右这个新来者才格外高兴,且不知为不知,他不是这院里的人,更加不必惧怕责罚了。 青右本就不傻,照猫画虎,看多几遍就会了。他虽年长,但身体柔韧,举动灵活,现学现卖,踢起毽子比穆钺这个孩童更加运转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