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姚晶晶的连续三个问题，让慕肖林更反感了。 于是，他吼了句：“你好烦，你为什么这么烦。”吼完，他跑上了楼。 “慕肖林，你这是……”姚晶晶啪的放下筷子，想跟儿子说道理，但是儿子跑的快，根本没等她说完，人就失去了踪影。回过头，她看向慕有成，“我刚才说什么了我，我关心他也有错？”姚晶晶突然烦躁了起来。 这几天，她的心情一直很烦躁，从那天看见李艾青的身影到现在，她最怕的就是李艾青会不会找上门来，可是看慕有成的反应，和自己套出来的话，姚晶晶知道，慕有成还不知道李艾青已经回来了。 但这样还不能让她放心，只要李艾青人在b市，不知道哪天他们会碰上。她之所以知道李艾青还在b市，是因为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过。 私家侦探只能查到她人还在b市，但是夏铭禾的别墅无法靠近，那里的防卫很严。 而且，她每天让私家侦探打电话到不同的航空局去问，问问有没有叫李艾青的人离开，结果当然没有。 慕有成尚且不知道姚晶晶为什么心烦，他以为是为了慕肖林的事情，于是安慰道：“小孩子，估计跟同学朋友吵架了，你别太担心，我去看看他。” “恩。” 慕肖林回到房间，整个人趴在床上。他大脑乱糟糟的，无法平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很委屈，今天好不容易跟哥碰到了，结果就因为自己母亲的事情，把李艾青给气跑了。慕肖林拿出手机，想给慕肖云打电话，他想知道慕肖云是不是讨厌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慕肖云会讨厌他，他就特别难受。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对那个哥哥，为什么他那么喜欢。甚至觉得，能当慕肖云的弟弟，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件很荣幸的事情。 房门被推开，慕有成见儿子对着手机发呆，想着自己猜的没错，应该是跟朋友吵架了。于是走到慕肖林的窗边坐着拍了拍他的头：“这么大的人了，一不开心就吼人的习惯，要改改了。要知道，那个人是你的mama，是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人。” 慕肖林晃了晃头，想把慕有成的手甩开。 “怎么，你还连爸的气也生上了？”慕有成哭笑不得。 “没。”慕肖林憋出一个字，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又问，“爸，你为什么会跟妈结婚？那个时候你有哥，有老婆，难道你不觉得婚外恋是很可耻的吗？” 慕有成没想到慕肖林会突然说出这番话，一时之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 门外，姚晶晶听着，她是上来安慰儿子的，可是也同样没想到儿子会这么问，所以，她也想听听慕有成的回答。 第163章 上辈子的慕肖林，是在羡慕嫉妒慕肖云之中长大的，他为了得到那些慕有成弥补给慕肖云的东西，和姚晶晶一起，用尽了手段。但是这辈子的慕肖林，是在姚晶晶和慕有成关爱下长大的，他的世界没有了慕肖云的负面教材，他过的很幸福。特别是，又在知道了慕肖云的天才事迹之后，对这个哥哥，他带着好奇和崇拜。以至于，在知道他的故事之后，他反感于自己母亲的小三事情。 慕有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慕肖林。 这种问题，也只有慕肖云这个孩子能问，一般人，会用可耻来形容吗？ 被儿子指着鼻子问可耻吗？慕有成有些难堪和尴尬，但更多的是，想起了曾经的过往。如果几天问他的人是慕肖云，按照慕肖云的年纪，他可能会觉得对方是在讽刺他，可是慕肖林还是个初中生，还是个用单纯的心去分辨是非的年纪，所以，他的话，让慕有成想起了很多很多。 可耻吗？ 刚认识姚晶晶的时候，这个漂亮又有气质的大学生，忍不住让人多看了几眼，但是慕有成不是好色的人，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并没有其他的心思。随着后来工作上的接触，两人渐渐暧昧了。 慕有成是很本分的人，暧昧最先，是姚晶晶先开始的，男人，常年在外，就算心不动，身体也需要动，慕有成从身体和心里，对姚晶晶都有渴望，然后，就出轨了。 出轨之后，他后悔过，向姚晶晶道歉过，但是姚晶晶说，如果感情有错的话，那么她接受。 这个独特的女孩，用自己的聪明，收获了慕有成的心。 但是婚外恋可耻吗？ “可耻。”慕有成回答慕肖林，“所以肖林，将来你长大之后，一定要对自己的老婆一心一意，不要像爸爸这样，伤害了你哥，也伤害了你妈。” “既然你觉得可耻，为什么又要跟那个人离婚？”慕肖林又问。 “因为你mama真的很好，你mama等了爸爸这么多年，爸爸不忍心再辜负她，而且，你还是个孩子，你需要爸爸。”最后，成全了这边，却伤害了那边。 “那如果时光倒回，你会怎样选择？”慕肖林继续问。 会怎样选择？ 只有慕有成自己知道，如果时光倒回，他也许……也许不会选择伤害肖云，又或者，还是会这样做。可是，看着儿子的脸，他不想将来有一天，儿子走他的路：“肖林，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所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 “爸，所以你后悔了，是吗？”没有得到慕有成的正面回答，慕肖林大概不罢休的意思。 “是的，爸爸后悔了。”慕有成不会知道，他为了给儿子做正面教材的这句话，听在门口姚晶晶的耳朵里，这句话刺的她心疼。 后悔了。 姚晶晶双手紧紧握拳，才忍住了要推门而入质问的冲动。有些话，背着当事人，才是最真实的，不是吗。 原来是后悔了，难怪把30％的股份给了慕肖云，纵使慕有成之前提起过，她也以为他不会亏待了他们母子三人，现在呢？事情就摆在眼前了。 一句后悔了，天知道把她所有的心和信任都撕碎了。母子三人，母子三人……姚晶晶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既然是因为后悔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么他还需要存在吗？ 后悔是不被爱的，还需要存在吗？ 转过身，姚晶晶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自己前九年的付出，和这几年的等待，又是为了什么？就算没有名分，她也跟了他9年，结婚之后的五年，自己对他的家人，哪个不是热情款待，他以为他那些兄弟姐妹是好货色？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如果不是自己在他们之间周转，他以为凭李艾青可以吗？ 还有老太太，明明不屑自己小三的身份，但那又怎样？还不是逼走了李艾青。是，自己不伟大，但是老太太呢？说着为了儿子好，却也同样算计着的儿子的钱。老太太支持慕肖云，姚晶晶知道，但是为什么支持慕肖云，老太太那点心思，姚晶晶也知道。 还不是想要掌控慕肖云，以为李艾青跟有成离婚，慕肖云这个可怜的孙子就会觉得没了依靠，会被她这个后妈欺负，所以老太太就动着趁机而入的心思了。可是老太太忘记了，慕肖云哪里又是好人？ 姚晶晶很明白，姚晶晶绝对不是同龄的18岁少年可以比。 那个孩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父母的离婚，有一半是因为老太太的挑拨离间。她倒是想看看，有一天，老太太被慕肖云那副乖孩子的假面具欺骗到悲惨的模样。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李艾青。 慕有成既然有了后悔的心思，万一他再碰到李艾青，知道李艾青回来了，而想要跟她复合，那就是大问题了。只是，慕肖林接下来的话，让姚晶晶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儿子。只听见慕肖林说：“爸，我今天……今天在教堂那边碰到哥了。” “哦？那你这么早回来，是跟你哥吵架了？”就慕有成所知，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好像还不错，平时听肖林提起肖云的时候，那高兴样儿，让他这个当爸爸的很欣慰，好在他们兄弟关系不错。 “没有，是因为……因为遇见哥哥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然后我好像说错话了。”慕肖云欲言又止。 “你说了什么？说错话，跟对方道歉就可以了。”慕有成对儿子的知错能改，也是相当满意的。好在那九年爸爸栏上一直空着的日子，没有让这个孩子变坏。 “可是，问题不在于我说错了话，而是在于当时在场的人。”慕肖林说的有些纠结，“爸，当时在场的还有大妈，我介绍自己说，我是哥的弟弟，大妈似乎生气了。” “大妈？”慕有成还没反应过来。 “是哥的妈，就是……就是你之前的那个老婆。”慕肖林有些不好意思了，意识到作为儿子的，这样跟父亲说话，似乎有点不礼貌。 之前的老婆？慕有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你是说艾青回来了？你看清楚了？”难怪这几天打电话给肖云，都说没空，连他奶奶打了，肖云也是拒绝，要知道肖云一向不拒绝老太太的电话，如果是艾青回来，慕有成倒是可以理解了。 慕有成有些激动，说实话，那个五年没见的前妻，他真想见见，毕竟不管是对慕肖云，还是对李艾青，他都怀着愧疚，而且听慕肖云说李艾青在国外结婚了，这下，愧疚中带着好奇。 而且，他也想和李艾青谈谈慕肖云的事情。 儿子在他不知道的五年里，是怎样成长的，而且慕肖云的性格…… 想到这里，慕有成有些坐不住。他赶忙起身：“你早点睡吧，艾青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里，她不会生你的气，她只是因为……” “爸，我不怪大妈的，我知道因为我妈的事情，没事，我待会儿就睡觉了。” “恩。” 慕有成从慕肖林房间离开的时候，而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隔壁的客房，他站在客房里，拿出手机，看着慕肖云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该怎么说话。 第一次，在他跟姚晶晶结婚以来的第一次，他做事情如此的偷偷摸摸，其实他本意没什么，只是不想让姚晶晶听到或者怀疑，但是在姚晶晶看来，特别是又听到了刚才的话，就显得很问题了。 果然，有成后悔了，后悔跟自己结婚，后悔放弃慕肖云那个优秀的儿子了。 姚晶晶看着慕有成的背影走进客房，脑袋里回荡着刚才慕有成听到李艾青回来，而激动的声音。不行，她不能让属于自己的幸福，从自己的手中溜走，她得到了，就算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 终于，慕有成还是把电话打了出去，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人接起。 “喂？”慕肖云在看到是慕有成的来电时，就已经心里有底了，肯定是慕肖林回去了，说了些什么。 第164章 电话接通了，可慕有成还是在沉默，说实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对这个儿子的愧疚，渐渐中，加了意思害怕。他害怕面对这个儿子，害怕跟这个儿子，但是同样，他也为这个儿子骄傲。 这种复杂的心情，让慕有成非常的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可是现在，李艾青回国的消息，让他冲淡了这些不知道的因素，所以他打了这个电话。“肖云啊，睡了吗？” 那边的四个人本来正在玩麻将，当然参与其中的不是一家四口，而是叫了袁浩过来。章浩那手段，没一会儿，就把李艾青哄的眉开眼笑了。而科米斯不会麻将，所以陪着袁忘玩。不过经过这几天科米斯对章忘的辅导，他并不抵触这个温和的男人。 电话钤一响，慕肖云就借口上厕所去接了电话。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聊天声根本传不到卫生间里，而慕有成吞吞吐吐的声音，更是见证了他的想法。慕肖林回去之后，肯定说起了遇见mama的事情。 慕肖云这次沉默了，第一次没有直接的反击，他要琢磨着慕有成的话，才想怎么回答。 否认，已经是不可能了。他极力的避免李艾青和慕家人相遇的事情，可是平安夜那么火的日子，太街上的熟人，有50%碰到的可能性。 最不敢相信的是，碰到的竟然是慕肖林。 “还没，几个朋友在客厅玩，我在书房整理些东西。”慕肖云回答。 朋友？对于慕肖云隐晦的解释，慕有成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知道归知道，李艾青回来了，他是真的想见上一面，为五年前的事情道歉，也想商量商量关于慕肖云的以后。所以，他不得不问。“我听肖林说，你妈回来了。” “恩，前几天刚回来的。”慕肖云跟着慕有成搭一句。 这一句话后，父子间又是沉默了。慕肖云只要主动开口一句，慕有成就有说不完的话题，但是慕肖云不说，慕有成又怕他嫌自己烦。哎……慕有成叹了声气。 只是这一声气，让慕肖云难得冷硬下来的心，也软了一下，想到了那份遗嘱，想到了母亲现在的幸福生活，慕肖云不想母亲的这份安宁被打扰，所以这第一步，还是他来走吧。“还有事吗？” 这不，慕肖云一开口，慕有成就敢说了：“爸想见见你妈，可以吗？” “不行。”慕肖云想了也没想的回答。 “肖云。”慕有成皱眉。其实他想见前妻，根本不用儿子的同意，只是他不想跟儿予之间闹了矛盾，所以先知会一声，而如他所科，果然，儿子拒绝的相当干脆。 “我妈跟你们慕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慕肖云知道碰到李艾青的事情，都会狠下心，“她这次回来，只是来玩几天，马上就回去了。不管是慕家，还是慕氏房产，她都没有兴趣，也不会加入你们的战争，你放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一定要把爸爸想的这么坏吗？”慕有成有些失望，对自己做人的夫望。 “并不是把你想的那么坏，而是不想你们慕家的闲言闲语又影响到我妈，伤害到我妈，难道你觉得你们这些人给予我妈的痛，还不够吗？你们差点把她逼疯。”就算是现在，闭上眼，晚上半夜醒来，当年母亲可怜的样子，他还历历在目。 有些藏在心里的感情，并不是恨可以解释的。 若要让全部放下，怎么可能。那段记忆太深刻，深刻到上辈子和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都难以忘记。 但是那份遣嘱，的确让慕肖云很震憾。不管慕有成出自什么原因，都够让慕肖云的心，稍微好过了一点。他并不是在乎遣嘱上的钱，而是慕有成至少有一点想到他们母子，这个至少，稍微抚平了一些他心中的愤怒。 “肖云，这是你跟爸爸说话的态度吗？”慕有成有些不悦，什么差点把艾青逼疯，的确，在这件事上，他做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所以他尽力的在弥补，但是慕肖云作为儿子，这样说话的态度，就算他不计较，可对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言，这是教育的问题，慕有成有些生气。 这下，他是非见李艾青不可了，要好好的谈谈慕肖云的事情，他在国外的这五年，以及未来。慕有成想把慕肖云留在b市的，就算慕肖云还想继续深造出国，他都没有意见，可是必须在他知道的情况下，这个年纪非常的不上不下，说他们年幼无知，却偏偏懂得太多，而且慕肖云又比同龄人懂的人，也经历的多。说他们懂很多，又是朦朦胧胧的，不知道对错的懂，所以慕有成怕，怕儿子学坏。 十八岁，正式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们好斗好玩，一不小心，前途就毁了。慕有成对慕肖云的前途，抱有很大的期望。 “既然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就这样吧。”慕肖云直接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