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至尊女相在线阅读 - 第171节

第171节

    这种等待时候的感觉……简直好似当初她在最后一场国标拍卖会的走廊里遇到沈阔的那个相好时候一般无二。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站在一片黑影之中,只不过心态上却没有此刻这么的平静罢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和教训,第二次谁还会像上一次那样的失态啊?

    云裳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蓦地,她的耳根一动,在走廊的尽头传来几声轻巧的脚步声。

    听这样的声音……大概来的人是一个女子或者是个孩子。

    逆着光,缓缓走出尽头的,果然是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的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鹅蛋脸,柳叶眉,一身的矜贵之气。

    云裳看见她走出来,歪着头看了看她,忽而仓促又简短的笑了一声。

    “你很镇定,楼云裳。看起来,陛下中意你,还是有他的道理的。”来的女人很是直接的开门见了山。

    既然对手如此的直截了当,云裳也懒得和她费什么口舌和周章的绕圈子说话。

    换抱起双肩,云裳迎着从暗影里走出来的这一条修长的黑色影子说道,“既然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在的话,那云裳也就不和娘娘你分什么尊卑长幼了。”

    对面的女子看着她,也笑了起来,是那种在皇宫里待得时间久了才会练就的敷衍的笑意。

    “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对面的女人,正是此刻应该被软禁在自己的寝殿之内的凤紫泯唯一的妃子——丽妃娘娘。

    “但不知娘娘叫云裳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呢?”云裳挑起一边的眉毛来看着她。

    丽妃看了一会儿云裳,低声道,“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你的手上还有着我侄女的一条命吧。”

    云裳的眉心一簇。

    丽妃看着她的神情,好笑的在唇边浮现出一个弧度来,“还是说无忧公主你的手上人命官司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你根本就记不清我的侄女到底是谁了?”

    “哈!娘娘你说的不错,我楼云裳的手中的确握着不少人的把柄,可惜这人命嘛……却只是有你侄女一个人的罢了。”云裳走到甬道的一侧,在廊柱的横梁上坐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菲郡主会那样的一个结果完全是因为她自己咎由自取。”

    “说的可真是轻松,菲儿才不过十六岁,就这样死在你的手上,本宫绝不甘心。”丽妃站到她的面前一脸阴狠。

    云裳拧着眉头看她,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自己的袖口,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那个人身上特有的香气。

    忍不住,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娘娘说这话好没意思。”云裳站起来,看着她,定定的说道,“我不回击,您的那个宝贝侄女就要杀了我,那……我十七岁的性命丢在她的手里就可惜了么?啊对,对于高高在上的娘娘你来说,这的确不算什么,可是很不巧,我这个人是个稀罕性命的,人生好不容易才刚刚开始步入正轨,怎么可能就为了让娘娘你高兴顺意,我就要将自己宝贵的性命拱手相让呢?”

    丽妃轻轻笑了起来,好看的脸庞上带出宽和的微笑,也靠在廊柱上,轻声说,“的确,本宫的确是小瞧了你,菲儿的死,本宫也有过失……不过,说到底,你还是要死的。”

    “是啊,人都会咬死的,不过是早于晚罢了。”云裳很不在意的靠在廊柱上,看着头顶的宫灯滴溜溜的乱转,神思似乎飞出去很远很远。

    “不错,人都有早晚死去的时候,可你,今天必须要殒命于此。否则,本宫的一番心血不是白白浪费了么?”丽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云裳看着她也笑了起来,好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抿了下唇角,她抬眼看着她,“娘娘就这么有把握?”

    “这座绿倚阁,据说是你每一次来的时候和陛下幽会的地方,你能死在这里,还应该感谢本宫的成全。”丽妃从她的身边跨过,朝着她来时的路走过去,甬道的另一个尽头,便是出路。

    尽头的尽头,才会重生。

    “唰唰,唰唰。”她的身前飞出三名黑衣人,黑衣人都以黑巾蒙面,手上戴着鹿皮手套和长长的棍子。

    云裳的眉心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她看着丽妃离去的背影,轻声道,“为了避免鲜血四溅,特意将武器也换了,娘娘的心思还真是缜密。”

    “而且,比起一刀毙命,被人乱棍打死才真正算得上是为菲儿郡主报仇了吧?”云裳看着渐渐逼过来的三个黑衣人,心里要说一点也不害怕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她的脸上仍旧是一贯的轻佻和冷漠,甚至还有点轻视。

    丽妃缓缓的远离着她所站着的地方,边走边说,“如此一来,再也没有人能够让陛下分心。后宫之内,唯我独尊。哈哈!哈哈!”

    听着她的话,云裳只觉得一阵好笑,丽妃实际上真是多虑了,按照道理来说,她根本没有想要进宫为妃的意思,更没有一点想要同她争宠的意思,但是凤紫泯对待自己的态度让她这一位唯一紧存的妃子很有些危机感迫切的感觉。

    这些,云裳都能理解。

    可是即便她万分理解了这个可怜女人的处境和心境,可她也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成全她的私心!她还没有伟大到这个地步!

    眼前的这三个人缓缓举起手中的木棍,一阵恶风扑面而来,云裳眼睛一闭,她还不想死!

    “啪!”

    “啊!啊!”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么?我的云裳小美人儿,居然来了就不想回家了么?”甬道里蓦地多出了第六个人的影子,在除去了三个偷袭的黑衣人,云裳,丽妃之后的又一个人!

    轻佻的笑容浮在嘴角,诱人的桃花眼里浮现出来危险的气息,在轻松了当的放倒了三个大汉之后,他仍旧一身清爽的对着眼前的云裳说话。

    云裳看了他一眼,这黑洞洞乌朦朦的甬道当中的莲准,竟然让人生出一丝非常可靠的感觉。

    她紧走几步,到他身边低声嘀咕了一句。

    “好慢啊你。”

    “怎么?我不在身边就这么不安么?”莲准侧着头用额头顶了一下云裳的脑袋,云裳脸上一红,担心的看向他的胳膊上臂,莲准明白她的意思,微笑着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无碍。

    丽妃已经完全傻掉,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长大了嘴巴,低声惊愕道,“你……你早就知道……”

    云裳转了个身,正对着她,“啊,是啊,我这个人虽然很懒惰,但是我绝对知道该什么时候勤劳一下,比如,多睁开一双眼睛,或者多放上一双耳朵,让他们替我去听听,去看看那些人不想被别人听见,而恰好一般人又不会听见的东西。”

    “你……难道是在本宫的寝殿之内!”丽妃是个聪明人,她一说,她便懂了。

    “他们其实都没有恶意的,只不过是作为我的耳朵和眼睛替我多看着一点我的敌人罢了。”云裳走过去,看着已经有崩溃迹象的丽妃,歪着头天真的笑了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呢,丽妃娘娘,你侄女的死,我感到很遗憾。哦对,你今天没有能杀了我,也一定感到很遗憾吧?”

    “你要怎么样?”丽妃这个时候才感到了恐惧,这是真正的恐惧,是来自眼前这个太过强大且自信的对手的恐惧!

    云裳为难的看了看她,“我也不想怎样啊,就算是你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诱捕我,来加害我的性命,我也不能对你做什么呀。毕竟你是陛下现在唯一的妃子,要是连你都死了,这朝堂上又要乱成一团了。那岂不是更麻烦?”

    “你要放了我?”丽妃的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的喜色。

    “放了你的话……我的心里也不太舒服。”云裳侧头看了看莲准,莲准宠溺的走过来将她拉到身后,用教育小朋友的口吻说道,“这样优柔寡断可不是办法,留着这个女人会是很严重的后患,你不会不知道吧?”

    云裳耸了耸肩膀,“那又如何?反正不能杀了她。”

    “是啊,这个女人可真是个麻烦呢。既然是麻烦,那就让我来替我的云裳小美人儿一一解决掉吧。我说过的吧,你所有的麻烦事,我都愿意为你解决。”清濯的媚脸上闪过一丝坏笑,云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剩下的就交给你好了。”

    丽妃紧走两步,“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莲准将她逼在一个角落里,脸上挂着冷笑,一扬手,凌空在空气里点了几下,丽妃的身子就立刻不能动弹的定住在原地。莲准不慌不忙的走过去,抖开手里的瓷瓶,将一颗精巧的小药丸便丢进了她的嘴巴里,看着她痛苦不堪的将它勉强咽了下去。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随着云裳的影子一起往外走。

    云裳停下来,等着莲准。顺便头也不回的朗声说道,“xue道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解开。每个月安安生生的待着,我就好心一点每个月去给你送一颗解药,别想着再耍什么心计,不然下一次或许我不会在这么善心大发。”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公主很大方

    陆慎的大婚过后三月,一些流言蜚语便从北侯陆灿的府上流了出来。

    这些流言蜚语说的不是旁的,说的正是陆少将军和他的这一位刚刚过门的媳妇,如今的将军夫人凤紫湘。褪去了公主的光环之后,却没有因为下嫁而受到夫君的格外疼爱和愧疚感对待的情景很快就被身边的仆众看在眼里,实际情况是陆慎不过是奉旨成婚而已,对待这位夫人根本没有一点感情不说,连最基本的装模作样的宠爱一下她秀秀恩爱也做不到。

    这一点显而易见。陆慎根本就没和这个公主同房而住过,甚至在他们的新婚之夜,这个少年有成的将军居然是和……

    另一个女人在婚前的私人房间内度过的!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慎对待自己夫人的冷淡已经超脱了任何一个正常男人会出现的范围。这件事情的连另一个当事人也被牵连到其中。

    此时,这个时候的这位当事人正坐在自己宽大的莲心小筑当中,斜靠着栏杆,撑着粉腮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一府的下人们,眼角含笑。

    享受着眼下这一刻的清净和美好,云裳只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真的是太正确了!所谓不拼搏不能成功,就是这个道理。要是她一直对命运低头的话……那岂不是根本就不可能换来这么幸福的无忧公主的生活咯?

    无忧公主,无忧公主,她这一次还真是无忧无虑了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居然忍不住对着空荡荡的天空微微笑了起来。

    肩膀上忽而多了一双手,鼻端也有那么一丝熟悉的莲花的香气窜了进来。这三个月,这个原本桀骜不驯的轻佻男人好像也变得更加爱粘着自己了。

    要说起他们两个现在还能这样相安无事的坐着说话,实际上是因为莲准这个家伙心中对云裳有着太多的愧疚吧?

    毕竟上一次的不辞而别,可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再加上后来……云裳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的做了一件事情的缘故,让他这种愧疚感迅速飙升了不少。

    “在想什么?”他挨着她坐了下来,顺手端给她一杯新烹好的热茶。

    云裳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是她喜欢的茶,是她喜欢的味道,何况泡茶的这个人……是她喜欢的人。

    三种美好混合在一起的感觉就是……

    “在想中午吃什么好呢。”她微笑着朝他看过去,眼角带着一点点的戏谑和坏笑,她之所以现在可以这么吊炸天的同这个一向爱捉弄人的莲准说话的缘故是因为……

    三个月前,也就是莲准刚刚重新回到莲心小筑的时候。

    在一次无意之间,云裳听到了文先生同他说着另外一个人的事情,那个人大概是莲准和文先生共同的朋友,不然的话,他们不会再说到这个人的时候同样露出为难且难过的表情来。鉴于这两个人都是如此重视这个人的话,云裳决定上前去偷听一番,于是偷听的结果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云裳吃了一惊。

    他们两个人谈论的焦点竟然是一个同样重病在床的病人!

    这个同样指的是……那个病人目前需要的救命良药和她当初的情景一样的……稀世药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龙舌兰草!

    云裳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气,提起自己的眉毛耸了耸肩膀,真是不好意思了那个垂死的兄弟。那株兰草……已经进了她的肚子,化成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啦!

    屋子里头的人一阵沉默,云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让里头那两个专心致志谈话的男人吓了一跳。

    “不过,虽然再也没有龙舌兰了,可是我的血也算是有的是呀!”对于她的忽然来到,莲准和文先生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云裳的话说的很清楚也很明白,且前因后果都已经说明。

    世上唯一的药草龙舌兰已经被她吃了个精光,已经不再存在于世,可是她身上的血液里头已经融合进了这药草的所有功效,而且距离上一次她病重到现在也还没有出一百天,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人体内的整体循环需要一百零八天,也就是说,那一株龙舌兰草在她的身体内的功效还在保质期之内。

    应该没问题吧?顶多是她多放一点血罢了。

    莲准的眉头皱的很深,似乎对她的这种申请感到很不可思议,也感到……有些震撼。

    文先生看着莲准,眼睛里也是写着矛盾。云裳倒是无所谓的笑着说,“怎么?在为我担心么?不至于如此吧?再说,只是放一点点的血而已,何况我的身边还有你们二位世外的高人在呢,莲准,你该不会是打算再偷偷摸摸的丢下我跑走吧?”

    莲准被她一阵抢白说的脸红了半天,云裳靠在门框上欣赏着这难得出现在他脸上的尴尬红晕,半晌,莲准终于还是被她的理由打败了,最终决定取一点血来为那个病人做药引。

    贡献出一杯血作为让他一辈子愧疚自己的根由,这样的结果让云裳感到很是满意。

    反正他是个爱到处跑的男人,这样一来,带着这么多的对她的愧疚的他,也就跑不远了吧?心里存着那么点私心的她异想天开的这样单方面的认为着,也许再过上几年之后的她,才会明白,如果一个男人决定要离开的话,不管是偷偷摸摸悄无声息的离去还是轰轰烈烈的伟大分手的离去,最终都是要离去。

    连她的一颗真心都能随意丢弃的男人,还会再在乎着她的那点血么?

    只是现在的她还完全没有明白过来,这里面的含义罢了。

    事情的终结自然就是她贡献出一酒杯的鲜血,而那个重病的快要死掉的人因为这极其珍贵的鲜血而保住了性命。

    于是,莲准对她的痴缠的劲头与日俱增,这三个月之间,他可谓是天天好像长在了云裳的身上一样,比她的影子和她更要来的亲近无比。

    “啊,中午想吃什么可算是一个绝好的思考问题。那么,我的云裳小美人儿你想好中午要吃什么了么?”莲准也侧过头来,撑着腮帮子看着她。

    云裳正要和他继续调侃几句的时候,院子里头传来香香的一声惊呼,大概好像是什么人进来了。

    “公主,是亭奴公公啊。”香香拎着一把炒勺就跑了进来,抬手拿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上的汗珠,“可惜了我今天还想着亲自下厨给小姐你炒几个像样的小菜呢。”

    亭奴在她的背后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一踏进莲心小筑的时候,在宫廷里的严谨规矩就会被他自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公主。陛下请您进宫议事。”亭奴走到她的身前低声说,看着她狐疑的神色,他想了想,接着说,“陛下正在为了蜀中的事情头疼,公主请早些起身进宫面圣吧。”

    云裳看了一会儿有些焦急的亭奴,她才笑了起来,什么嘛,怎么会因为一个丽妃娘娘的事情结果就变得爱多疑了起来?说起来凤紫泯也真是好久都没有找她进宫过了。

    “好,请公公稍等,我换换衣服,这就随你进宫。”她说完转身,却被身后的莲准拉住,她一愣,看着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