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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鹭心中惊骇,面儿上却不显露,只是低着脑袋嗯了一声,不落痕迹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地牢里常年暗无天日,四周昏暗无光,只留下两盏油灯。空气格外浑浊,混着令人不适的霉腥味,十分压抑,里头正关着十来名面容憔悴浑身发抖的女子。 守卫支着脑袋昏昏欲睡,桌上摆着的酒碗和小菜都见了底,池鹭冷眼扫视了二人一眼,后者只感觉背脊一凉,晃了晃脑袋冷不防见了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池鹭是三坛坛主的心腹,喜怒无常,千鸟峰上下人尽皆知,守卫登时堆出一张笑脸来,大人,可是上头又要提人了? 听闻,坛中在炼制一种禁术,一旦炼成便可以供人驱策。为此,各坛成员纷纷倾巢出动,杀人劫尸,后来更是因为宫道长的一句话女子阴气较重,用其制成起尸鬼后,比其他尸鬼能力更甚。 上头说有虫子需要处理,我先来看看。 守卫一愣,千鸟峰素来用鸟代名,所以当说出虫子二字时,就意味着有人要死了。 池鹭一踏进地牢,听到动静的姑娘便都条件反射的,战战兢兢的往墙边退缩。 他蹲下.身来凝视着她们,就这么怕我? 里头的姑娘浑身脏兮兮,一个个怯生生的低着脑袋,不敢和他对视。每次地牢来人都意味着又有一个人要被带走了。 起初,她们也是反抗过的,随着被带走的人再也没有回来,是生是死,她们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反应才如此激烈。 顿了顿,池鹭缓缓站起身来,放松,今天我谁都不会带走。说罢,背过身朝大门走去。暗道,改日再带你们一起下去。 守卫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池鹭冲他抬了抬下巴,嘱咐道:回头,我自会派人带她们一一沐浴净身,吩咐厨房给她们吃顿好的。 眼下,一个个都是将死之人了,您还待她们这么好,真是活菩萨。闻言,守卫立马凑过来竖起拇指,对他拍着马屁。 池鹭根本不吃这一套,长叹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踏出地牢。恍惚间,想起守卫的话不由得自嘲的笑笑,活菩萨?他的手上沾满鲜血,是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地牢里头不知多少姑娘,是被他池鹭亲手抓进来,亲自提人,又亲眼看着她们在敲打声中被活生生的炼成了起尸鬼。如今他泥足深陷,后路已断,现在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夜深时分,山上隐隐起了雾,只能从云层中看到淡淡青光,湘月村被一片薄薄的雾所笼罩着,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唐弈躺在榻上,背过身悄悄将既明今日塞给他的纸条展开,在扫到上头写着湘月村三个字时,冷不防便瞪大了眼睛。 近几日,他几乎是足不出户,出来解手也都有人严加看管,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去观察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如今,既明的消息可以说让他心里顿时有了底。 在林子里的起尸鬼,还有脚印等,一连串疑云密布的事情难道和千鸟峰有关? 就在唐弈在暗自揣测时,突然听见隔壁床榻发出吱呀一声,好像是和香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忙得收了纸条,却听见对方似乎在轻手轻脚的弯腰穿上绣花鞋。 紧接着,桌上的油灯被吹灭,门口就传来一连串的敲击声,应该是暗号一类。可是千鸟峰轮流有人放哨,除非除非千鸟峰里头有和香姑娘的人作为内应。 这个认知不由得让唐弈左眼皮一跳。 而和香只是站起身立在原地,听到外头的动静却不为所动。唐弈竖着耳朵听了好半晌,没再听到动静,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身佯装刚刚被吵醒的样子坐起来。 黑暗中,和香扭头瞅他,睡不着? 方才,好像有什么动静。唐弈故意皱着个眉头指了指门口。 和香不但没有和他隐瞒,一反常态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是喜传捷报的前兆。 闻言,唐弈不禁微微一怔,侧过头打量着和香复杂的神情。她的一番话既然都说出了口,而且异常笃定,想必在千鸟峰中一定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这房间,原本还住着一个小姑娘的。 在几乎死一般的寂静中,她迟疑片刻选择将部分事情说出。走到今日,和香依然无法原谅当初一时头脑发热的自己。 进入玉春楼是我的计划之一,我的丫鬟青梅跟在我身旁。奈何当日我们就被抓进了千鸟峰,计划失败,又正巧赶上了有人前来买卖妾室;肥头大耳的富商挑中了我,在我犹疑之际,青梅为护我周全奋起将人诛杀了,这一举动彻底惊动了千鸟峰,青梅寡不敌众死在我面前。 和香没有详谈她的部署,青年知晓她能敞开心扉,实属不易,自然也不便多问。只是见她重提旧事,脸色苍白,小声开解道:下辈子,她会有一个好归宿的。 下辈子,可惜她不会再有下辈子了。和香眼里流出两行清泪,在唐弈狐疑地眼神中,低声道:她被人炼成了起尸鬼。 唐弈冷不丁起了个激灵,道:尸鬼的炼制过程异常残忍,千鸟峰会这门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