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不过自己可不是普通的奴隶主，知道如何才能榨取劳动力最大剩余价值的，不是靠皮鞭和棍棒，而是靠利益和信念。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伟大之眼的选择并没有错误。

    ……

    “好吧，作为添头，你最好把那三个小虫子一起祭献给我，而其他的神器我都要收回，这种神器多了对你的世界并没有好处，一个就足够你扫平其他世界的。”李林自然要讨价还价。

    从虚空之中听到李林传下的声音，伟大之眼化成的暴熊点点头，一扫已经躲到祭台边缘的三魔神，大手一挥，就将它们挪移到和地狱之母这颗心脏的一旁，数千丈高的三魔神，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婴儿。

    随后两人就按照伟大之眼提出的本源之誓，达成了此次交易的核心内容。李林保证不对伟大之眼占据这具躯体做任何限制，将它的所有权全部移交给伟大之眼，以后不得利用这具躯体对伟大之眼做出任何伤害，而而伟大之眼就将地狱之母以及三魔神祭献给主神世界，当然其余两具躯体它也不阻止他们的去向。

    第三百三十章伟大之眼（下）

    两个世界级的存在做着赤裸裸的交易，丝毫没有顾忌其他人的存在，这里还有的其他意识，无论是地狱之母，还是三魔神，这些只存在世人传说中的伟大存在，在这种局面之下，却只是作为货物在被交易。

    三魔神完全没有想到事态的变化会如此急转之下，就如同它们第一次进入人间夺取灵魂之石一样，明明计划非常完备，为了掩饰目的还付出被地狱放逐的巨大代价，但进入人间后才发现事情的进展，和计划有极大的差距，结局就是被人类封禁。

    而现在明明是它们率先灌注给这些外来躯壳巨大的力量，但弄到最后，反而被人类的意志体利用，成为击败地狱之母的利器，而地狱之母却因为莫名的原因，不去使用这些躯壳，白白落到战败的下场，这让它们实在难以接受。

    但无论它们如何想办法，事实上的力量差距，已经不可能让它们再通过各种谋略去挽回，它们无论拥有多么高明的谋略，多么精湛的战斗技巧，都无法在绝对的力量层次上和伟大之眼相提并论，这就导致当伟大之眼有了承载它巨大精神力量的现世载体时，就会在整个暗黑世界中拥有绝对压倒性的力量。

    “获得次元空间《暗黑破坏神》世界部分意志体许可，献祭对象地狱之母可以被吸收。吸收开始，持续获取精神力量中……”系统cao作室内，天眼正在通过两个世界的空间屏障，汲取来自地狱之母的强大精神力量。

    经过这么长时间对精神力量的搜刮，李林也逐渐摸出了一些规律，像本源世界这种物质规则占据绝对上风的地方，只能通过智慧生物来汲取精神力，在其他次元空间，就要通过某些媒介才能获取。这些媒介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就和当前的情况类似，都是这个次元空间的一种承认，而构成次元空间本身的精神力量，是很难搜刮的，它们和那个世界的物质紧密结合在一起。

    地狱之母的吸收过程非常漫长，它蕴含的力量太过庞大，也许从精神品质上讲并不很高，但绝对数量是极为客观的。

    相比地狱之母的吸收，其他事情的处理就简单了许多，除了留下一个意识载体卖给伟大之眼，其他五个，包括三个魔神灵魂在内，在伟大之眼在击败地狱之母，让地狱空间失去保护之后，就被轻易地拉回主神空间，这五个躯体每一个都达到了暗黑世界等级一百的边缘，如果单纯用主神货币来计算的话，那么就等于节省了数亿橙晶币的消耗。

    六个精英者灵魂已经收回，正在一处虚拟地图里进行休养，对他们的具体评价，将等到对《暗黑破坏神》世界的处理告一段落再进行，在那之前，李林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暗黑世界太过强大，直接征服暂时不可能，尤其是它的世界意志已经进入苏醒阶段，以目前主神世界拥有的力量，并不能打败它们，必须要弄出一个平衡出来。

    ……

    暗黑世界中，伟大之眼在正式接触这个外来神明之后，看出对方受到某些限制不能直接入侵暗黑世界，虽然具有破坏世界平衡之物，却也只能按照这个世界规则行事，这是它敢与虎谋皮的基础，毕竟比起必然死亡的下场，还不如出卖一些东西，这对实际上是人类意念聚集体的它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事不宜迟，它不可能给天堂反应的时间，也许他们会同样采取类似的措施，它不能认为天堂之晶一定会因为秩序和高贵，而拒绝这些外来的力量，在地狱之母被自己献祭出去，它不能保证天堂之晶的意识是否发生改变。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它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外来神明一定会继续cao控一些东西，不会看着自己一家独大。

    因此来不及将人类第二难度世界与地狱重合，它就急匆匆地跑出地狱深渊，由于这具躯体太过强大，它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打开空间通道将这具躯壳直接挪移到下一个征服地点。

    对守候在地狱之门的人类远征军宣布地狱已经被彻底消灭，三魔神彻底从世界上消失的消息后，伟大之眼只是稍稍恢复力量，再次压榨了一下人类世界仅剩的力量，将之前的消耗略微补充之后，就朝着水晶之门，这个通向天堂世界的据点进发了。

    ……

    “怎么样，泰瑞尔阁下，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条件？伟大之眼可是已经再次上路了，我想它可不会和普通人一样，向着水晶之门进发，目的是去朝拜天堂圣地的。”暗黑世界的发展已经完全不是轮回者可以掌控的层次，李林这次动用了大天使杜勒的躯体，直接降临到人类世界，找到了大天使泰瑞尔，提出自己的交易条件，以便构造新的世界平衡。

    那就是同样卖出一个没有限制的意识载体给天堂，交换代价就是大天使泰瑞尔之前暂时借出的赫拉迪克宝盒以及其他一些条件，包括每隔一段时间替他为某些精英轮回者灌注力量等，地狱被伟大之眼提前下手占据，他就算拥有三魔神的秘法，也没有力量来源，不过天堂还存在，他当然不能放任伟大之眼继续统一下去，而要进行最寻常不过的分治之策。

    赫拉迪克宝盒现在仍然在大天使泰瑞尔手上，这种宝贵之极的东西，他当然不会无偿送给人类，在之前赵深利用它融合了身体和灵魂之后，就被大天使泰瑞尔通过早已经设定好的空间法术收回。

    这个交换条件，比起伟大之眼提供的自然差了一些，不过那个是它在慷敌人之慨，伟大之眼自己并没有真正付出什么，不能作为正常交易的例子，天堂肯定拿不出一个地狱之母来交易，天堂之晶是他们的核心所在，肯定不会交易。

    大天使泰瑞尔看着自己这个同类，虽然都挂着天使名号，但他清楚双方肯定不是一个神系，一个是羽翼，一个是光翼，这背后的差别很明显，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当然也看到了伟大之眼蹂躏地狱和地狱之母的情形，两大魔王狼狈逃窜，三大魔神像老鼠一般瑟瑟发抖，空有恐怖力量的地狱之母只能像个沙包一般死抗，没有供强大力量发挥的载体和通道，就是如此可悲。

    他知道对方很可能是在趁火打劫，也许这种东西就像人类商人在哄骗土著时用的玻璃珠一般，在他们的世界很廉价，但在自己的世界，却要用大量宝贵之极的物资去换取，精神力量在各个世界应该是通用的，这点对于频繁来往于不同世界人间、天堂、地狱的大天使泰瑞尔来说，是清楚明白的。三魔神能够在人间复苏，就是借助人类世界存在的憎恨恐惧等情绪转化的精神力量，这点在天堂中早已经不是秘密，实际上很早之前，天堂就在人间设下了大量教派，用来收集人类的信仰，开辟新的精神力量通道。

    但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实在太少了，作为最经常与人类打交道的大天使，他明白自己那些同类们，在这种决定上会有多么拖拉，而那个伟大之眼，只需要几天时间就能跑到水晶之门，那个时候就是天堂丧钟响起的时刻了。

    “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给我的这个神器，我希望能够定制它的外观，伟大的父，不会希望以动物或者人的形态出现，”大天使泰瑞尔口中说着。

    “这是自然的，只要这样cao作，就可以按照你们想要的形态出现，”李林知道对方必然会答应，那头暴熊可是在不停地狂奔之中，至于和对方之前的发下的本源之誓，可是丝毫没有约束自己不能和其他暗黑世界的本土势力做交易，如果有这个约束，自己也不会和它起誓，它也知道这点，不过是存在幻想，希望天堂之晶同样死脑筋，做出和地狱之母同样的选择。

    李林掏出一个意识载体的种子，一个水晶模样的物品，在双方通过某种契约形式做出公平交易的保证后，就进行了交换，他得到了赫拉迪克宝盒，以及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送一些人来天堂进行力量灌输的条件，而大天使泰瑞尔也获得了和伟大之眼同样的宝物，至于天堂之晶到底是否做出和伟大之眼同样的选择，就要看他能否纠集起足够为了生存敢于做出改变的天使族群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天堂的抉择（上）

    大天使泰瑞尔的地位很奇怪，在不同的传说中，他在天堂中具有不同的地位，有的说他是高阶天使议会安格力斯委员会中的重要一员，有的说他不过是个下位大天使，但所有的说法中，他都是和人类打交道最多，受人类影响最多的天使，同时也是对人类帮助最大的天使，不管他的目的究竟如何，但从结果来看，没有他，人类可能早被恶魔玩死了。

    现在，他再次扮演了和历史上一样重要之极的角色，不过和以往拯救人类不同，这次是拯救他自己的种族，他自己的母国，天堂的时候了。

    他这具躯体的力量等级不过和一个普通的地狱魔神一样，伟大之眼由于将整个人类世界力量都与现世的载体融合，因此无力封锁天堂空间，所以他还可以迅速通过传送之门回到天堂，这是唯一的好消息。

    回到天堂，大批的下位天使正在各自天使统领的带领下，在有秩序的巡逻，整个天堂世界里，奇山峻岭，风景如画，云雾缭绕，神圣的光辉无处不在，和混乱肮脏的地狱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如果这次应对不当，结局和地狱不会有什么区别，都会成为人类世界的一份子，大天使泰瑞尔回到天堂之后，没心思欣赏这以往能让他心旷神怡的图画，而是径直来到圣山，启动了紧急程序，准备召开安格力斯委员会临时会议。

    智慧天使马萨伊尔，勇气天使伊姆帕里斯，命运天使伊斯瑞尔，希望天使奥利尔，在接到紧急通告后，相继回到圣山高阶天使长议事厅，来参加安格力斯委员会临时会议。

    “正义天使泰瑞尔，你召集我们，是否是因为人类世界目前的征伐行动？”命运天使伊斯瑞尔面色沉重地问道，目前的局势，他们自然都心中有数，但没人可以拿出办法。

    “是的，人类世界的意志苏醒了，伟大之眼已经扫平了地狱，它已经占据了这个世界的绝对优势，以往的一切屏障都不能阻止它的决心，现在轮到天堂了。我们必须马上做出决定，通过决议。”大天使泰瑞尔的语气非常急迫，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导致天堂走上地狱的后尘，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

    “你有什么办法？我们看到了伟大之眼的行为，他的力量太过强大，已经突破了这个世界的限制，我们除了逃跑，没有别的选择。”智慧天使马萨伊尔有些绝望地说着，他可以清楚地推断出，现在已知的所有方法，都不可能让天堂击败对方，也许在力量的总量上，天堂还是要远大过于人类，但这些力量根本动员不出来，更不可能一次性的输出，这就好比拿十根张开的手指对付对方一颗紧握的拳头一样，必然要被打折。

    “这颗物品，就是伟大之眼能够将力量发挥到现在地步的关键所在，它来自于一个外世界的神明，非常强大，可以承载近乎无限的力量，但是需要足够强大的灵魂进行驱动，我们诸位天使长如果使用，也不过如同三魔神一般，并不能对抗伟大之眼，只有让天堂之晶，我们的父苏醒，亲自动用它，才能对抗伟大之眼，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极少，再有数天功夫，伟大之眼就要攻进天堂。”大天使泰瑞尔将李林卖给他的那颗水晶状的意识载体，浮在空中，让众位高阶天使长查看。

    “我感觉它如同一个无限的深渊，的确可以容纳无限的力量，可能有某些陷阱，但你的话应该没错，这是我们唯一生存的机会，我们五个高阶天使，必须马上组织最多数量的高阶天使进行祈祷，让天堂之晶做出最后的抉择，希望它能够在最后庇护我们。”命运天使伊斯瑞尔，在这个最紧迫的时刻，自然能够感觉出这颗水晶般的物体，就是那唯一的生路所在，虽然有某些问题存在，但他也不可能在这个紧急关头，与大天使泰瑞尔再去争辩什么，而是直接赞同了对方的主张。

    其他三位高阶天使长默默点头，事到如今，任何可能存在的陷阱都不能考虑了，普通的人类也许还把天堂当成神明崇拜，但伟大之眼肯定清楚他们本质和地狱一样，都是把人类当成工具一样来利用，所以不要指望伟大之眼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对方会如同踩死路边的蚂蚁一般对他们毫不在意地清除。

    安格力斯委员会做出了天堂迄今为止最紧急的决议，所有高阶天使，停止目前一切职司，无论是在防卫还是巡逻，无论是训练还是休息，都必须第一时刻传送到圣山下，参与大型祈祷。

    近百万的高阶天使们，按照各自阶级列队，秩序井然，蔚为壮观，在五大高阶天使长的率领下，开始天堂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祈祷，祈祷的对象就是他们的父，天堂的创造者，天堂之晶，这个只存在天堂最深处的存在，而大天使泰瑞尔将花费巨大代价购买的意识载体，水晶状的物品，作为贡品进行祭献。

    “伟大的父，请聆听我们最深处的呼唤，末日就将到来，天堂面临倾颓，神圣化为乌有，光明转成黑暗，伟大的父，请从最深沉的沉睡苏醒，请再一次庇护我们，唯一的生存之路就在这里，但只有您才能做出选择……”

    随着长久的祈祷，终于天堂的上空响起一个宏大之极的声音。

    “我的孩子们，我听到了你们的祈祷，没错，这件物品，的确是我们生存的唯一之路，但在我做出选择之前，我需要知道，为了生存，你们愿意放弃自己的荣耀，放弃自己的尊严，放弃自己的华贵，放弃自己的自由吗？你们祭献的这个物品，的确可以挽救这次末日危机，甚至可以让你们继续生存到这个世界毁灭的那一天，但你们将会被永远套上枷锁，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他人的奴隶一般存在，你们那高贵的心，能否容许这一天成为现实？”

    随着它的声音，一幅幅展示未来的图景在圣山的上空出现。

    这些图景中，伟大之眼被击退，天堂和人间达成新的契约，互不干涉，人类获得自由发展的权力，天堂也获得继续生存的权力。

    天使们虽然不能随意干涉人类，但仍然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这些都很美好，但随着时间流逝，终于有一天，赋予他们神器的那个神明变得足够强大了，他轻易就将融合了他神器的两个伟大存在变成他的奴隶和臣属，他们没有办法反抗，只能听从对方的指挥。

    而无论是天使和人类，在那一天都只能成为这位神明军队和苦力的来源，要为他出战，也许从生活上，不会比以前更差，甚至会变得更好，但他们再也没有真正自由的可能。

    “这就是，地狱之母宁死也不做出同样选择的原因吧。”大天使泰瑞尔看到了这些图景，他垂下了头，他知道，自己的父，天堂之晶，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它同样是天使种族的意志集合，和地狱不同，天使是极端守序的生物，它作为最高存在，必然要遵循整个天使种族的选择。

    越来越多的高阶天使默然不语，他们同样陷入了艰苦的抉择之中，自然很大一部分人，为了自己的高贵和坚持，是绝对不会选择成为奴隶的，虽然那要等到无数年之后，但只要今天做出了选择，那就是注定成为现实的未来。

    但如果不作出这个选择，那么天堂就必然会灭亡，这种两难，真切地摆在每一个高阶天使面前，由不得他们躲避。

    第三百三十二章天堂的抉择（中）

    “父，距离您预言中出现的情景，最多会有多少年？”命运天使伊斯瑞尔问道，他知道高阶天使的寿命也不是无限的，除了他这种神级天使，一般也只有几千年而已，如果他们这一代不需要考虑成为奴隶的问题，他们自然会做出肯定的选择，毕竟天使这种生物，是不太会为自己的下一代考虑的，他们并不看重亲情。

    “不会超过一百年，那位外世界的神明现在实力还很弱小，他只有能力破开空间屏障最弱的人间，地狱和天堂他都没有能力进入，但是从他提供的物品来看，他至少对世界规则的掌握远远超过了我和其他两位世界意志的存在，这意味他实力的积累会极快，只会受限于时间。”

    一百年，沉默中的高阶天使们都明白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意义，对大多数人类来说这是一辈子，但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次长期旅行的时间罢了，而对于近乎永生的高阶天使长来说，更可能只是一次睡觉的时间，这意味他们不可能用逃避的心态做出这个选择。

    动用这个水晶状的物品，就是选择成为明天的奴隶，不动用这个物品，就是选择今天的死亡。

    他们也知道为什么伟大之眼会轻易地就做出了这个选择，人类这种生物，本来就是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的，就算成为恶魔的玩物，都愿意苟且偷生，更何况未来的场景中，他们的生活条件会变得比现在好上百倍，更轻松的工作，更丰富的物质文化，相比这一切，他们只是头上多了一个新主人，需要提供新的供奉而已，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赚到了，所以代表整体人类意志的伟大之眼，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毕竟现在的人类，夹在中间的生活实在算不上好，一方面要对天堂进行供奉，一方面还要抵抗地狱的入侵，简直是在煎熬中度日，伟大之眼接受了这件物品，至少地狱被他们扫平了，以后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那位外来的神明，在未来的图景中，远远没有地狱魔王那样变态，更没有玩弄人心的喜好，对待人类是基于利益交换的立场，只不过这种交换显然不会公平，应该叫持续性的掠夺才对。

    不过这种未来，对于拥有着长久生命的高阶天使就不同了，他们不希望自己头上多一个主人，尤其是他们的利用价值远比人类要大得多，人类只能提供一些普通的商品，他们却能提供宝贵的战斗力，以及更多的产出，这意味着那位神明会对他们压榨得更狠，这就让他们顾虑重重，尤其是来自尊严上的考虑，这是他们和人类截然不同的地方。

    大多数人类为了生存可以极为卑贱的生活着，再肮脏的事情他们也愿意做，而同样情况下，几乎全部天使都肯定会选择自杀来保留尊严，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众多的天使都在沉默地考虑着，生存还是死亡，成为奴隶还是保留尊严，两种选择在无数天使信念中碰撞着，晃动着，这是整个种族第一次集体面对这种选择，这对一直高高在上的天使种族还是第一次。而人类已经有过很多次类似的选择了，虽然他们往往是被代表的，这次也不例外，伟大之眼可不会同天堂之晶一样，还要明白无误地问出来，让天使们自己进行选择，伟大之眼做出这种决定，只要感觉到整个人类的信念朝向就可以了。

    “正义天使阁下，水晶之门正在被攻击。”正在最前列的大天使泰瑞尔，接到了远方驻守水晶之门天使统领传来的水晶影像报告。

    他将影像广播到上空，让所有高阶天使都看到，这个时候，隐瞒这种危机没有意义。

    只见一头数十万丈高的暴熊，正在用巨大的熊掌，挥击着水晶之门。

    和这头暴熊的身高比起来，天堂中最富丽堂皇，宏伟巨大的建筑，永恒的水晶之门也黯然失色，它的门顶，只到暴熊的下巴处，这种巨大的体积对比，让驻守水晶之门的天使们毫无反抗的心思，他们看都看不到对方的全部，就算飞翔，都需要好一阵子才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它的每一次暴击，都让水晶之门发出巨大的颤抖，同时一声声哀鸣从水晶之门中传出，那是无数战死在水晶之门处的天使英灵。

    “伟大之眼的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新的躯体之上，没有时间干扰我的力量输出，我已经竭尽全力在供应水晶之门的防御力量，但比起地狱之门来，我也只能多维持几天，一旦它攻破水晶之门，踏入天堂，找到我的所在不会超过十天，最坏的可能只有三天，我的孩子们，你们需要马上做出决定，我自己是无所谓的，我是你们的父，我和地狱之母不同，他为了自己的极端自由，可以无视地狱所有种族的存亡，我可以为了你们做出所有的牺牲，一切的选择都在你们，只要你们中的大多数选择生存下去，我就会融合这块水晶，去击败伟大之眼，换回天堂的继续生存。”

    天堂之晶的声音在圣山上空回荡，他的话语让无数高阶天使心中更加沉重，他们很多人知道地狱在事实上已经灭亡，他们多年的死对头，各种强大的恶魔，能和他们平等对话的存在，现在还暂时存活着，不过是伟大之眼没工夫理会他们，日后他们唯一的生存方式，就是成为人类的工具苟延残喘，与目前的景况彻底颠倒过来。

    大天使泰瑞尔看向其他四位天使长，他靠着多年对人类的熟悉和关注，才得到整个种族继续生存的机会，而受到人类影响最重的他，其实一早就做出了选择，否则他不会选择和那个外来神明的属下达成交易条件，他也有把握让属于他一系的高阶天使们做出同样的选择，可是现在天堂之晶要做出这种选择，就必须由大多数天使做出和他同样的选择。

    而他是知道的，其他大多数天使，一直讥讽嘲笑人类的生存方式，以自己的高贵尊严而自矜，指望他们会做出和自己一般同样的选择，很难，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让自己的选择成为天使种族的大多数。

    他眼中闪过一阵寒光，已经做出了那个最后决断，他做出这种决断的理由非常充分，一如既往的充分，选择生存的自然要生存下来，选择尊严的，既然最后都要死，那为什么不提前做出牺牲呢？

    “伟大的父，这次选择太过严重，希望您能再给我们两天时间考虑，只需要两天，决定天使种族的最后时刻就会到来。”大天使泰瑞尔昂首向天说着。

    “好吧，正义天使，我明白你的选择，是的，我完全理解，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不用后悔，一切都归到我的身上，是我创造了你们。”天堂之晶作为天使种族意念的聚合体，大天使泰瑞尔此时当面的决断，自然在它的预料范围之内，这和极端混乱自由的地狱是有本质不同的，地狱之母和任何一个地狱种族除了力量上有联系，彼此思想上都是极其混乱自由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天堂的抉择（下）

    五万高阶天使，这是直属正义天使泰瑞尔的天使部队，此时他们正集结起来，围住了勇气天使伊姆帕里斯居住的天使宫殿。

    “果然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们三个没有出现，是默许了你的决定吧。”勇气天使伊姆帕里斯作为存活无数年的神级天使，在泰瑞尔率领直属部队包围他的时候，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我没有想亲自动手，天使就算做出和人类同样的选择，也不能和他们一样通过自相残杀来决定，我们是极端理性的生物，你应该很清楚，既然想要尊严，那就是死亡，既然是死亡，早死十天，和晚死十天没有区别，而且都会是死在伟大之眼的手中，选择尊严胜过生存的天使很多，既然这样为了尊严，你们为何不提前与伟大之眼进行一场决战，让那些选择生存的天使活下来，从而能够让天堂之晶选择融合那个水晶，让活下来的人来决定天使种族的未来，反正成为奴隶与否，都与选择尊严而死亡的你们无关了，你们可以无愧自己的选择和心灵。”正义天使泰瑞尔诉说着他的理由，无懈可击的理由。

    勇气天使伊姆帕里斯看着大天使泰瑞尔挡在盔甲后的眼睛，那里面一如既往的坚定，没有丝毫愧疚和后退，他明白对方的说法没有任何错误，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最正确的选择，只是他感到一种悲哀，曾几何时，天使这个种族不知不觉分裂成了两派，再也不能做出统一的决定，这次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已经有相当数量的天使为了生存可以抛弃掉尊严，可以想象，在未来人类的影响下，天使这个种族还会不断地堕落，不过那个时候自己是看不到了，也不想看到，既然如此，那就遂他们的意愿好了，反正自己的选择只是自己的，不能让自己的选择拖累其他人一样去死。

    “……你的说法没错，我明白了，我会召集所有愿意维持尊严到最后一刻的天使进行最后一战的，这是我存在的意义，天使最后的荣光和尊严就由我们来维护，而天使的生存和希望，就由你们来维系，我只希望，无论何时，天使都要维持最后的高贵和尊严。”伊姆帕里斯虽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但仍然心中充满苦涩，他颓然低头，泰瑞尔此时的做法，如果换做是人类的价值观，很有可能就是一个自相残杀的下场，在人类的世界里，在战斗失败的情况下，少数人为了自己的尊严，可以拖着其他更多不愿意死的人一起去死，但他们作为理性的天使却不会那么做，自己的选择不要连累其他人，自己这些天使选择了尊严，就选择光荣的战死好了，不要让自己的意念干扰到父的选择，断绝其他同类生存的希望。

    “天堂会感谢你的牺牲，勇气天使伊姆帕里斯，你会被永远铭刻在圣山上，你将和父同在，我会向你做出承诺，我们天使，哪怕身在地狱，也会有最高贵圣洁的灵魂。”大天使泰瑞尔逼迫对方做出了决定，但他并没有愧疚，他知道只要自己明确无误地提出来，对方就只能做出唯一的选择，和自己这些天使同族拼死是没有意义的，拖着其他人一起死，不是高贵威严的勇气天使会做出的选择。

    ……

    “呜……呜……”勇气天使伊姆帕里斯在整个天堂吹响了独属于他的战斗号角，开始动员所有的天使。

    “最后一战已经来临，选择光荣和尊严的天使们，请追随我，勇气天使伊姆帕里斯出战，为了我们同类能够生存下来，让我们提前与敌人决死一战，也许这只是无谓的牺牲，但为了我们天使最后的尊严，出战吧！”

    无数天使鱼贯而出，他们面无表情，但又充满了高贵威严，他们高举着天使圣剑，跟随在彼此的首领之下，一行行，一列列，从天堂上空划过，向着指定的战场集结。

    他们数量众多，却井然有序，哪怕是明知赴死，也没人慌乱，更不需要多加动员，他们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再犹豫，他们是最好的战士。

    ……

    圣山高阶天使长议事厅，剩下的四位高阶天使长，智慧天使马萨伊尔，命运天使伊斯瑞尔，希望天使奥利尔，以及正义天使泰瑞尔，正通过镜像法术看着天使出征的场景。

    他们默然不语，久久之后，泰瑞尔才问道，“命运天使，现在出征的天使有多少？”

    “有三分之二，超过六百万的各阶天使，正在勇气天使的带领下，朝着水晶之门进发，预计一天后他们就会全部抵达，展开最后之战。”命运天使可以看到所有天使的命运之线，自然清楚多少天使选择了出战。

    天使种族的数量自然不能跟人类相比，寿命悠长的他们，数量仍然不多，总体数量不过一千万，现在三分之二的数量尽去，整个种族实力可以说是大损，更不用说高阶天使长中，勇气天使伊姆帕里斯是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在衣卒尔这个天堂最伟大的英雄孤身陷落在地狱之后，他就代表着天堂的最高战力了。

    “只有等待他们全部战死之后，天堂之晶才能做出和我们一致的抉择，这样的决定实在太残酷了，”希望天使奥利尔有些不忍。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我怀疑伟大之眼同样会看破这个计划，他很可能会让我们这个决定变得更加残忍。”智慧天使马萨伊尔看到了更为可怕的未来。

    “那简直是一定的，他必然会如此做，他可没有我们这样的高贵意志，会成全我们的选择。”命运天使点点头，他明白同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