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乔阮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他却垂眸看她,一边看一边笑。 于是乔阮便明白了,他应该是在笑自己。 沈负大概是想碰碰她的脸,手都抬起来了,想到不是很礼貌,于是又放下。 他是有点好奇的:“你的脸部构造是不是和我们的不一样,怎么可以红这么久。” 更红了。 李月明冲过来捶他:“她本来就容易脸红,你还故意逗她。” 巷子太窄了,车开不进来,于是司机就等在外面。 他们都是未成年,还没考驾照,开车这种事都是家里的司机代劳的。 是沈负家的车,也是沈负家里的司机。 沈负看了眼后排的座位,他们三个人:“可能会有点挤。” 李月明说没事,凑合着坐:“谁让咱们都没成年呢,连个驾照都没法考。” 沈负最后想了想,还是关上了副驾驶的门:“我去后排坐吧。” 李月明不解:“为什么?” 沈负看向乔阮,似乎想到什么,嘴角一直掩饰着笑意:“她和阿慎不熟,和他坐一起又脸红了怎么办?” 乔阮急忙用手指掐自己的掌心,想要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她也很讨厌自己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 李月明不想挨着沈负坐:“他每次一上车就睡觉,没劲透了。” 于是乔阮就坐在了最中间。 李慎连了手机蓝牙说要放歌,问他们想听什么。李月明把自己的手机拿过去:“听我的。” 李慎接过手机。 乔阮其实没心情听歌,离的太近了,她甚至能听到沈负的呼吸声。 很轻,尤其是在重金属音乐的冲击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乔阮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他们这辈子中,离的最近的一次。 前面大概是在修路,那些牌子被台风吹走了,路面也不好走。 任凭这车的减震效果再好,还是颠的不行。 李月明问乔阮:“你们这路修了多久了?” 乔阮也不知道:“我从来不走这边。” 李月明好像又问了她几个问题,但乔阮没听清,她甚至好像听不清周遭所有的声音了。 沈负的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滑下来的,正好碰到乔阮的手。 他身上的体温很凉,和他外在的温暖一点也不像。 睡梦中的他大概是察觉到手背上触碰的那点温度了,努力想要留住,于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那种感觉很奇怪,乔阮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 大概就是,烟花在心里炸开。 和沈负的触碰已经成了奢望,她不敢动,怕惊醒他,车子颠了很久,终于开出了这个路段。 听到李月明在她身旁说的那句:“终于要到了。” 乔阮第一次希望这条路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 但她是一个很倒霉的小孩,她的祈祷从来没有成功过。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把手抽出来,她不贪心的。 今天这场荒诞大梦,她会在心里保存一辈子。 沈负没多久也醒了,他按了按有些酸痛肩膀:“快到了吗?” 乔阮一边在心里庆幸及时把手抽离出来,一边点头:“快了。” 沈负又重新靠回去:“好困。” 他的确满是疲态。 乔阮疑惑的问他:“你昨天没睡觉吗” “睡了。”他的笑容有些无奈,“但没睡着。” “失眠了吗” 沈负盯着她看了一会,轻笑着坐直了身子:“看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失眠的是你。” 乔阮愣在那里,担心被看穿心思,又开始紧张的结巴起来:“我......我紧张吗,不紧张啊。” 沈负顺从的点头附和:“是不紧张,刚刚是我眼花看错了。” 司机询问沈负的意思:“把车停在北门吗?” 沈负看了眼窗外的建筑:“就停这吧。” 下车以后,乔阮看着这里的高楼大厦,突然有一种难以融入的感觉。 她来沛城的这三个月,每天都流水巷学校,学校流水巷,还没有去其他地方看过。 李月明挽着她的手走在前面:“你看过海吗?” “海?”乔阮摇头,“没有。” 李月明吃惊道:“沛城可是沿海城市,你来这儿这么久了,都没去过吗?” 她微抿了唇:“我回去了要做家务,没有时间。” 李月明觉得她很可怜,她一直都觉得乔阮可怜,但是又怕表现的很明显,会伤害她的自尊心。 所以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承诺乔阮:“我下次带你去。” 乔阮点头:“嗯嗯。” 他们先去吃饭。 李月明想吃日料:“这里有一家店,他们家拉面特别好吃。” 李慎调侃她:“是谁今天出来,说要狠宰沈负一顿的?” 沈负听完后也只是笑了笑:“还好今天带卡了。” 李月明说今天就先放过沈负,下次再宰回来。 服务员问他们几位,沈负温声:“四位。” “好的。”服务员带着他们走到一张空桌面前。 在沛城生活的大多数似乎都吃不了辣,他们三个人都点的很清淡。 只有乔阮的是稍微辣点的。 东西点好以后,服务员刚离开,李月明就好奇的问沈负:“你那副得奖的画作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沈负倒了杯热水,在询问过乔阮的意见后给她也倒了一杯:“那幅画还在展出,展出结束应该就会送回来了。” 乔阮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一杯喝完了,沈负又给她倒了一杯。 拉面端上来,李月明觉得乔阮那碗应该狠好吃,就尝了一口,立马被辣椒呛到。 她猛喝了三杯水才把辣味压下去。一边用手给嘴巴扇风一边说:“太辣了。” 乔阮有些困惑的吃了一口:“辣吗?” 李月明感慨:“这还不辣?我已经算是我们三个人中间最能吃辣的一个人了。” 或许是觉得自己现在有点丢脸,所以李月明强行拉了沈负下水:“沈负以前吃过他爸给他煮的面,放了几个红辣椒,他不知道,吃完以后就上吐下泻,然后进了医院。” 乔阮不是很懂:“叔叔知道你不能吃辣椒为什么还要在面里放辣椒?” 沈负笑容仍旧温和:“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想要锻炼我。” 锻炼? 好奇怪的锻炼。 拉面店隔壁就是滑冰场,乔阮被李月明带进去换鞋子,她看到玻璃护栏里的冰面。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老家滑冰场里的那种旱冰。 她不会滑,换上鞋子走路也歪歪扭扭的,李月明牵着她的手进去。 脚下更滑,她更站不稳了。 扶着栏杆不敢过去。 沈负滑过来,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大概已经有了答案:“不会?” 乔阮点头,脚下太滑了,她怕摔倒,手一刻也不敢离开栏杆。 沈负让李月明先去玩:“我来教她。” 李月明的心早野飞了:“我滑一圈了就过来。” 见乔阮不肯松开手,沈负轻声哄道:“乔阮,把手给我。” 乔阮此刻压根就没心情去想有那些情情爱爱了,她将护栏抱的更紧了一点:“我......我怕。” “没事。”他像是在和她承诺,“有我在,不会让你摔倒的。” 乔阮看了眼他的眼睛,觉得还算真诚,应该不是在骗她。于是这才小心翼翼的松开手,伸过去。 沈负顺势握住她的手,一大一小,对比明显。 乔阮总觉得,他的体温甚至比这里面还要冷。 “腿打开。” 乔阮疑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