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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左右闻言一愣,随即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激动。 血疫?原来这疫症名叫血疫。 眼前这个人的血能解血疫,那全村的人是不是都有救了。 沉默了半晌,对方都没有做声。沈寂溪翻了个身,心里冷哼一声,不打算继续理会对方。 詹左右默不作声的退出了东屋,激动的泪流满面。大哥不会死了,自己和所有活着的詹村人都不会死了。这个念头一旦燃起,便在他的心中瞬间燎原。 大哥捡回了的这个人,是老天爷赐给詹村的。詹左右对此深信不疑。 沈寂溪听到对方出门的声音,心中闪过一丝凄然,随即便抛诸脑后。他又累又渴,眼不能见,还被噩梦缠身。 詹荀回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他整个人似是丢了魂魄一般,进门之后倚在门上咳了半晌,却意外的没有咳出血来。 詹左右从堂屋出来,见詹荀没有再度吐血,想起沈寂溪的话眼中瞬间燃起了光亮,面若死灰的詹荀抬头望见,不由眉头一皱。 见詹荀抬眼望向东屋,詹左右道:“我扶他去过一趟茅房,他不愿起身活动,便又回去睡了。” “他可是能看见了?”詹荀问道。 詹左右摇了摇头。 詹荀疲惫的拖着步子进了堂屋,翻身躺在矮榻上便不再言语。 詹左右思前想后了半晌,道:“大哥,若是有法子,能解了这疫症,却要用你的性命来换,你愿意么?” 詹荀闻言一愣,随即起身拍了拍对方的手,道:“大哥没用,保不住你的命,也保不住詹村老老小小的命。不过,咱们都一起走,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 “大哥。”詹左右悲从中来,伏在詹荀怀里,呜呜的哭了一会儿。 “大哥,你还没有回答我。”詹左右平复了片刻,追问道。 詹荀无力的一笑,道:“我自是愿意的。” 詹左右又问:“那若是用我的命换呢?” 詹荀一愣,随即道:“若是你愿意,我便愿意,大不了,大哥陪你一起死。” 詹左右闻言,迟疑了片刻,又问道:“东屋里那人是谁?大哥可看中他?” 詹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苦笑一声道:“大概是来讨债的。” “什么?” “没什么,大哥累了,今晚便歇在这里。”詹荀一脸疲惫。 就在不久前,他亲手将村里死于血疫的五十多口人,一把火烧了。他立在那里一直看着火烧完,然后亲自捡了骨殖装殓了。 虎子一直站在边上,吐了好些血。 过不了几天又要烧掉一批死去的村民。 詹荀已经想好了,自己是发病比较晚的一个,估计会活到最后。到了那个时候,他便把整个村子烧了,自己再爬到村北的祠堂,把自己和祠堂一起烧掉。 熊熊的火光,烧掉了所有温暖的记忆,也烧掉了自己与这个世界几乎所有的联系。 姚五娘领着六岁的沈寂溪,走了很久,久到沈寂溪觉得自己早已累死了好几遍,可复活后发现自己还在走。 后来,姚五娘带着沈寂溪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废弃房子里落脚了。因为沈寂溪连续高烧,已经不省人事了。 姚五娘在山上采了不知名的草药,熬了喂给沈寂溪,他不愿喝便会被灌。沈寂溪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在他清醒的时候,他意识到姚五娘疯了。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沈寂溪被姚五娘喂了许多不知名的药,沈寂溪渐渐的能分辨出其中的一些是□□,而另一些是解药。 他时而受万蚁噬咬之苦,时而会吐出一些暗到发黑的血,时而浑身被扎满银针,时而被放到木盆里用药蒸。 很多次他都觉得自己活不成了,可他一次又一次的醒过来,有时候是自己孤单的在小竹床上醒来,有时候会在哭泣的姚五娘的怀抱里醒来。 到了他十岁那年,他已经可以分辨出每次姚五娘给自己喝的药是什么药性了,他可以在毒性发作之前便自己寻到解毒的法子。 姚五娘千般法子都用烂了,实在使不出新的招式,沈寂溪见招拆招的本领却一天比一天厉害,直到后来姚五娘似是xiele气,突然变回了很温柔的姚五娘。 沈寂溪童年时那个温柔美丽的娘亲,又回来了。 迷香,分量不轻。 沈寂溪挑了挑眼皮,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以他尝遍百毒的体质,许多毒到了他这里都难发挥本来的功效。就好比迷香,若是寻常人用了,定然是知觉神智全失,可用到他身上,顶多是浑身乏力罢了。 他疲惫的合上眼,清楚的听到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随即他的手腕被人执起,有利刃划过,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正一点一点的流出体内。 作者有话要说: 俏郎中小剧场: 总攻大人:作者君出来谈人生,你让左右扶他去茅房,几个意思? 左右:我是无辜的~~ 炸毛受:还不是因为你不在家,我特么的被别人看了。 总攻大人:不管,我也要看。 炸毛受:你特么还要下巴么? ☆、毒血·上 半昏半睡的沈寂溪,用最后的意识,感受着血离开身体的惬意。 这满身流淌的热血,像是一个诅咒一样,跟随了他八年。他无数次的梦到过自己的血,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离开自己的身体,无论是哪一种,对他都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