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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枕汀抱了抱拳,“小俞,大恩不言谢,此恩谢某铭刻于心。” “哈,”俞明仙笑了一声,“你还是好好谢谢叶公子吧。” 谢枕汀心下一动,“叶公子……” “托我们找你,他是给足了钱的,你虽然是我的朋友,但我也没亏待帮中的兄弟。” 谢枕汀莫名问起:“有镜子吗?” “做什么?” “不知道我这脸上的疤看起来如何?” 等见了面,哪怕叶帛玉不会第一时间发现,可分别这些时日他一定担心坏了,若是情难自禁下想摸摸他的脸、却摸到一块凹凸不平可如何是好? 俞明仙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起男人的皮囊了?” 谢枕汀摇摇头,“你不懂。” “比起身上的伤自然无碍,”俞明仙将心底的疑问一口气全抛了出来,“到底怎么回事?我一看到你身上的伤,真要倒吸一口凉气,江湖上哪儿来如此用剑的高手,是谁?你又怎会和这样的人过招?说句实话,我最奇怪的……是你如今怎么还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这人隐姓埋名就是不想旁人知晓,”谢枕汀摆摆手,“你别问了。” 情知为他之事,俞明仙和丐帮弟子定然出了很多力,也不好敷衍搪塞,可到底牵涉私事,绞尽脑汁,谢枕汀也只能含糊地说一句:“我倾慕天上的仙女,此念神佛难容,王母娘娘用金钗一画,一员天兵受感召从天而降,手执神兵要来降我……” “什么有的没的?”俞明仙听得大皱眉头,“罢罢罢,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谢枕汀嬉笑着一阵吹捧俞明仙的宽宏大量。 他板正起脸色后说道:“我回来的事暂且不要告诉琬婉。” “我明白,这段时日你就留在这儿仔细将伤养好。” “我现在与琬婉写封信,烦请你们捎给她,让她和家里人不必为我担心。” “那叶公子呢?”俞明仙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对你的挂念可不比令妹少。” “叶公子……”思及对方,谢枕汀不由发起怔来。 怎么办?他现在就想见他。 可是…… “还是有劳你为我弄些消抹疤痕的灵丹妙药来吧。” 俞明仙不明白,为什么一说起叶帛玉这个人就会格外在意自己的容貌? ***** 叶沉心只怕是叶家内院里唯一一个没有武学根基,又受病体所累,只有一身柔肤弱体的人。但等到辜轶回来的时候,他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察觉。 午后日照和亮,春意盎然,他立在院子里为牡丹剪枝,手握一把银剪,不时引动轻巧的“咔嚓”声。 眼前的一株修剪毕,他直起身子将银剪在一边搁下,回头看过去,身后已静静伫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事情办得如何?” “十天了,他打不过我,也没认输。” “所以?” “再继续下去,只有杀了他,这也不是你要的结果,所以我放他回来了。” “就这样?” “他身上有些古怪……”辜轶道,“与江湖上常见的长白派弟子不同,他在这个年纪已锻体有成,体内真气充沛,本元强固,在门派里应当是数一数二的苗子,内功和刀法却不堪一击,只修习了基本的底子。” 叶沉心接道:“长白的内功是速成之道,越往上走越极端,刀法亦偏激狠戾,易引动人的凶性,所以在江湖上行走的长白弟子多亦正亦邪,英年早逝。听你如此说来,他的情形当是有意为之。” 辜轶道:“他师从符真,符真引导了他的独特,要让他做自己的继承人,所以他不会早死,也不会走上偏激极端之路,此子心性坚定,数次被我的杀招逼命,始终不曾动摇。” 叶沉心道:“很少听你会这样肯定一个人。” “我只说实话,”辜轶道,“同时想告诉你,你忧虑的‘短折’‘邪路’在他身上并不会存在。” “那又如何?” “我知道内派门主叶沉心其实并不那么在乎叶家,更不会在乎旁人的眼光和说法。不然此事让叶家长辈插手不是有更粗暴却直接的处理方式?” 辜轶忽然抬眼直直看向叶沉心,“你抗拒此事的理由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因为你厌恶……” 叶沉心静静和他对视着,波澜不兴。 辜轶的话没说话又笑起来,“既然如此,五年前你来接近我的举动,对沉心公子来说,当真是莫大的屈辱。” 叶沉心低咳了一阵,照旧面不改色,“五年前的事我已记不大清了。” “倒是你这些年一次次提起,分明耿耿于怀,”叶沉心款步向他走来,蓦然莞尔一笑,“觉得屈辱的是你吧?大宗师,是因为被我这种人迷惑,还是……被我这个病秧子睡过?” 他看到辜轶的眼底一刹有锋芒掠过,对方却立即阖上了眼。 不让自己动怒,最好的方式就是激怒对方。 见他这副模样,叶沉心顿时感到心情舒畅了。 他对这桩旧事当真信手拈来,轻轻拿起,轻轻放下,转而又若无其事道:“既然都回来了,查探出他的下落,过几天让人把帛玉的消息传递给他,也让他知道帛玉为他都吃了什么苦头。” 辜轶静默片刻,问道:“你想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