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半晌后，桑倪调整好了情绪，苦着一张小脸，无奈地叹息：“boss，你一定要吃三鲜包子吗？” 闻言，sun低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发现除了这个三鲜包子外，他确实不知道吃什么，所以他坚定地点点头，随即又想起桑倪是看不到他点头的，便又出声对桑倪确认了一遍：“对。” 桑倪再次叹息一声，妥协道：“那给你买包子和牛奶，别人的我打电话叫外卖吧。” 这个主意不错。 sun在心里简单地盘算了一下，他要吃包子也不知道别人爱不爱吃，这样叫外卖反而是最省事的办法，主意一定，便痛快地拍板道：“行，你帮我买包子和你自己的早饭，其他人的外卖我让阿奇去打电话吧，这样可以了吧，你打车快点来，我要饿死了……” 桑倪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咬牙道：“成交！你等着……” 挂断了电话，桑倪也算是彻底清醒了，她揉了揉脸蛋，渣渣双眼，醒神儿后便利落地跳下床，直奔洗手间。 桑倪以最快地速度洗漱完毕后，随手抓了一个大号的背包，便出门去餐厅买早餐去了。 买完早餐，桑倪考虑到自家boss的饥饿程度，也没多想，从校门口便打车一路直奔医院而来。 出租车开到医院附近，不幸被道路上拥挤的车流堵在中间，寸步难行，司机师傅也有些烦躁，后悔自己跑这一遭，但看到后座上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还抱着许多吃吃喝喝的东西就知道人家这是来看病人的，他也想把车子开到医院的门前，好让她少走一段路，奈何在这里等了许久，也只是挪动了一米远。 桑倪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按笛声，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到处都是车满为患的样子，私家车，公交车，自行车，个个见缝插针，结果却是道路交通越来越差，越来越拥挤，谁也过不去，交警也无可奈何，只得毫不松懈地指挥交通。 唉。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一回神，便发现前座的司机师傅也是紧皱着眉峰，频繁地望向窗外，一副烦躁的样子。 大早晨被堵在这里，还如此耽误时间，很是妨碍他挣钱吧。桑倪心里默默地想。 她仔细往窗外看了一圈，才知道车子已经来到医院附近的马路上了，顿时安了安心，便收拾好自己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拿在手里，把准备好的零钱递给司机，歉意地笑了笑：“师傅，我下车吧，不好意思啊，让您堵在这里了，这是车钱，您收好。” 司机一看这小姑娘挺懂事，心里的气性便消了大半，也憨厚地笑起来，接过钱数了数，塞进兜里，对桑倪豪迈地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大早晨的都这样，钱正好啊，那你下车吧，小心看后面。” “哎，那我先走了，谢谢师傅。”桑倪道了谢，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车门缝，先是探头看了看，确定车后后面没有人，也没有车，便打开车门，跳下车去。 她跟着人流，举步维艰地一步一步往医院的大门口蹭，人实是多，还有骑自行车的，一波一波地往四处涌，两名交警站在路中间，沉着地指挥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但也难免有疏忽。 桑倪刚刚走到医院门口，就听到身后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碰”的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一个孩子大哭的声音。她心里一惊，连忙回过头去，顺着围观群众的视线看过去，才知道，原来是一辆轿车和一辆电动自行车相撞了，自行车上是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女人也被撞倒在地上，孩子趴在她身边，背上还背着一个大书包，自行车也歪倒在一旁，车轱辘还在不停地转动着。 摔倒的女人趴在地上，大抵是事故来得突然，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儿子的大哭喊声才回过神来。她慢慢抬了抬头，动了动腿，然后站起身，把还趴在地上痛哭的儿子扶起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这时轿车司机也已经下车，快步赶了过来，同样也是一个女人，穿着职业套装，高跟鞋，她疾步跑过来，和孩子mama一样，也选择先看看孩子，然后慌乱地问：“有事没？有事没？要不要去医院？” 孩子mama瞥了她一眼，没回话，然后小声地问儿子，孩子似乎被吓得不轻，一直在哭，孩子mama又检查了一遍儿子，觉得没什么事，才虎着脸，抬起头来看肇事司机，大声质问对方：“你怎么开车的呀！也不知道看着人就往上撞呀！你看看你把我和我儿子给撞哪里了？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女司机的话截断，女司机的嗓门也很高，厉声厉色地说：“什么我不看人呀！明明是你自己从旁边撞过来的，你自己不看红绿灯还赖我，我还没有说你碰到了我的车呢！让你赔钱呢” “你说什么？是你走的路的不对，我是直行，你得给我让，还有，是我先过来，你从我身后把我撞飞过来的。” “是你从旁边□□来的！” “是你从后面把我们撞飞的！” “是你……” 两人就这样喋喋不休，骂骂咧咧地站在马路中间吵嚷起来，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加之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很快便把这本就不宽敞的马路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正在指挥交通的两名交警看着到像是个新人，他们其实一早就看到这里的混乱状况，奈何两个人愣是被车流和人流堵在路中间过不来，最后两人一合计，便只留下一个人在原位继续指挥交通，另一个过来处理这次事故。 桑倪也站在路边看了一会儿，她重点看了看那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小男孩哭得声音很大，她心里想着小孩子应该是没大碍的吧，否则她mama也没有功夫和别人吵架，大约是孩子太小，加之忽然间从电动自行车上摔出来，被吓得狠了，才一直嚎哭不止。 她心里稍稍放了放心，抬头又看到交警终于走过来了，便不再看热闹，紧了紧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转身准备继续往医院走，好给自家boss送饭。 可是她刚走没两步，便被人群中间冲出来的一个人给紧紧掐住了手腕，桑倪忽然吃痛，警觉地顺着掐住自己手腕的胳膊看去。 这是一个形容邋遢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岁，头发脏乱，衣衫残破，身上还有股怪味，他眼神呆呆地望着桑倪，脸上挂着傻笑，嘴角处还不断地涌出些透明的口水，哩哩啦啦地往身上流。 桑倪被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有些微微地愣住，直到手腕处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她才惊觉到，那人看她不说话，竟然越发用力地狠劲儿掐她。 桑倪忍着疼痛，终于叫出声来：“你是谁呀！快放开我，你掐着我干嘛呀？快放手呀！” 傻子听到桑倪喊痛，更加开心地笑了，一边扯着她往前走，一边流着口水笑得又憨又傻地对她着说：“jiejie，回家，jiejie，回家……” 原本围观车祸的群众，很快便发现了这边的突发事故，人们看到一个穿着干干净净，眉目清秀的女孩子被一个邋遢的傻子掐着手腕，女孩子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明显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原本也有好心人想要走上前去帮忙拉开两人的，可大家一下子听到那傻子分明是叫这个女孩子jiejie，众人又不免迟疑，万一人家真的是一家人呢？他们岂不是多管闲事？ 众人一迟疑，桑倪心里更觉得害怕，傻子掐得她的手腕很紧，她两只手里又都拎着一堆早餐，费了好大力气也无法挣脱傻子掐着她的手腕，再看到手里的早餐袋子，她忽然地想到sun，便想给他打个电话。 桑倪一边在包里找手机，一边向着围观的群众求救：“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我是来医院看病人的，你们帮帮我……帮我拉开他吧……”说话间，嗓音里已经有了呜咽。 她真的很害怕，可谁知她才刚刚拿出手机，傻子便好似早就知道她的意图一般，快她一步把手机夺了过来，大叫着挥舞着抓着手机的手臂：“jiejie，回家！jiejie，回家！” 他的模样很激动，眼睛瞪得很大，眼神却有些浑浊，脸上黑兮兮的，一呲牙便能看到他又黑又黄的牙齿，还有股恶臭一般的气味。他分明是对桑倪笑着的模样，只是掐着桑倪手腕的那双满是黑斑的手却越来越用力，黑色的指甲几乎要在桑倪的手腕处掐出血来。 桑倪一时夺不到手机，被傻子禁锢着手臂，又甩不开，她低头突然看到手里的三鲜包子和牛奶，心里死马当活马医，便把包子和牛奶举到傻子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傻子。 ☆、第二十八章 他的模样很是激动，眼睛瞪得满满的，眼神却有些浑浊，脸上黑兮兮的，一呲牙便能看到他又黑又黄的牙齿，还有股恶臭一般的气味。 他对着桑倪的脸上分明是笑容满面的模样，可是掐着桑倪手腕的那双满是黑斑的手却越来越用力，脏兮兮的指甲几乎要在桑倪的手腕处掐出血来。 桑倪一时夺不到手机，被傻子禁锢着的手臂，又甩不开，她低头突然看到手里的三鲜包子和牛奶，心里死马当活马医，便把包子和牛奶举到傻子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傻子。 傻子果然安静了一些，他紧紧盯着桑倪手里散发着香味的包子，终于放下了乱挥舞着的手臂。桑倪心中一喜，便又往前递了递手里的包子，谁知傻子却忽然发疯，他一把摔了桑倪的手机，又夺过桑倪手里所有的早餐袋子，全部甩在地上，死命地掐着桑倪的手腕，吼叫着往前拖拽。 路人也是被傻子发疯一般的动作惊的不轻，想上前帮忙拉开两人，却又碍于傻子疯狂的举动，有些踟蹰。 傻子一直在大叫：“jiejie！走，回家！jiejie，jiejie！”一副认定了桑倪就是自己jiejie的模样。 桑倪也被傻子疯狂的举动狠狠吓了一跳，可手腕处持续传来的撕裂般疼痛也让她的意识瞬间回笼，她一面使出浑身的力气拖延步伐，企图摆脱傻子对她的禁锢，一面大声向周围的人求救，奈何身边看戏的人多，帮忙的人少，甚至还有人在猜测这女孩儿莫不真是从傻子家里偷跑出来人？ 桑倪看出周围人不敢过来帮助自己，便把目光锁定在了正在处理事故的交警身上，她用力地大喊一声：“警察！救命呀！” 正在处理事故的交警忽地听到有人喊救命，惊了一惊，转过身来，便看到路边有一大堆人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心里觉得似乎有人有危险，权衡一下，他便交代两个车主让他们先自行协商，便赶忙向着人群冲了过去。 扒开人群，饶是交警见过很多流氓无赖也被吓了一跳，一个邋遢的傻子，拉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疯狂地喊叫着什么，一副发狂的模样。那女孩儿被吓得不轻，一双眼睛憋得通红，一边跟傻子反抗，一边呼救，可周围这么多人，没人敢上前去帮忙。 交警来不及教育这些面热心冷的路人，他赶忙走上前去，试图拉开傻子紧握着女孩子的手，可傻子看到警察后，非但没有收敛，或是害怕，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他瞪了一眼试图上前的交警，死命地抓紧桑倪的手腕，挥舞着手臂，对着桑倪大叫：“jiejie！jiejie！回家！……”那模样，仿佛想要吃了桑倪一样。 他一喊，交警也愣了。jiejie？ 傻子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把桑倪吓得愣住了，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紧随而至的便是太阳xue处深深的钝痛。 趁着桑倪惊呆，傻子又拖着她往前走了两步，桑倪回过神来，使劲儿地往后退，并向交警靠拢。 交警也看出不对劲来，他一面盯着傻子的举动一面也在盘算对策，这次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害怕再刺激到傻子反而使其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来。 他对着对讲机呼叫另一名交警一起过来帮忙，然后站在原地一时间仍有些举棋不定。 傻子却察觉到桑倪更加激烈地反抗，神情变得更加疯狂，他改用两只手使劲拖着桑倪，谁敢上前想要分开他们，就对谁又踢又喊，桑倪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不走，我不认识你，我不走，救命啊……” 这时傻子却开心地笑了：“jiejie哭了，jiejie不哭，jiejie回家。” 可只一瞬，便又怒目而视着桑倪，嘶吼道：“走！走！” 桑倪的头，忽然变得更疼了，几乎要从中分裂一般让人无法忍受，面前的景象似乎是她在哪里见过的，也如今天这般充斥着反抗和尖叫，混乱而不堪。 脑袋里一阵阵的钝痛越来越密集地袭来，桑倪几乎无法分神思考，她现在应该怎么办。也许是她强烈的求生意志终于爆发，也不知道她到底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挣脱出一只手，然后扣住了傻子死命掐着自己的手指，强行向反向扭过傻子的小拇指，骨头间都似乎响起了关节转动的声音。 剧烈的头痛使得桑倪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几乎看不清楚傻子的表情，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逃。 终于，傻子吃痛，猛地甩开了桑倪的手，桑倪一个不查，便被摔倒在地上，两名交警赶忙上前合力制服住怒吼中的傻子。 桑倪被傻子甩得有些狠，头撞在地上，意识更是不清醒，她趴在地上，几乎被头痛折磨得要昏过去，可还是强撑着一点意识。 围观的人们都默默地看着她，有的去医院叫医生，有的试探着走上前，想要查看下她的情况，只是没有人敢上前扶起桑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家都怕桑倪受伤后会怪罪在自己的头上。 桑倪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研究这些旁人心里的想法，头越来越疼，她只凭借着仅存的一点意识，想要挣扎去医院。 耳边似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费力地挣了睁眼，透过一层黑雾，只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是一个男人，但不是傻子，也不是警察。 桑倪想，他大约是认识自己的吧，所以，她终于……得救了吗？ 心里稍稍安心下来，便卸了所有的力气，头痛再次袭来，桑倪终于再也撑不住，昏倒在那人的怀里。 来人正是凯文，他在剧组里的戏份儿本就只是个跑龙套的，这次他一杀青也没有在剧组多留，而是打听出来sun所在的医院，想过来看望自己的偶像，虽然外界都说sun不见任何人，但凯文还是想来试一试，顺便也看看桑倪。 可现在，他多么庆幸自己赶来了。 远远地他就看到这里围观了很多人，只是他从不爱看热闹，便准备从人群中穿过去直接快点去医院，谁知刚走进人群中，便听到一个女孩子哭喊的声音和桑倪的很像，怀着一点忐忑和犹疑，他便想着多少看一眼，确定一下。 还好看了这一眼。 他当时正好看到桑倪被傻子摔在地上，她趴在那里半天没有起身，他就知道情况一定很严重，却没有想到，等他大叫着桑倪的名字，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来到桑倪身边，桑倪已经彻底昏迷了，额头上还流着血。 凯文抱着桑倪，第一次在心里感觉到无比的慌乱。他环顾了一遍四周，一地的早餐，牛奶包子散落一地，一片狼藉，还有桑倪被摔碎了的手机，凯文抓过那只破碎的白色手机塞进兜里，随即抱起桑倪，对人群大喊：“让开，快让开！”围观的群众很快让出一条路，凯文紧紧地抱着桑倪，直奔着医院的急救室跑了过去。 好在这里就是在医院附近，刚刚也早有人去医院求救，凯文抱着桑倪刚刚来到医院的门诊大楼，便有医生和护士推着担架车快步走来，凯文把桑倪放在担架车上，一路跟着车里跑到急救室的门口，医生关上急救室的门，顺势也把他阻隔在外。 他喘着粗气，站在急救室的门口，眼睛直直地望着急救室门上亮起的红灯，半晌后，终于颓败地低下头，看着空空的手臂，想起刚刚桑倪晕倒在他怀里时脸色苍白的模样，很是担心又不安。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桑倪会不会好一点？ *** 而另一边，sun和阿奇正吃着王叔从老宅带来的早餐，热腾腾的皮蛋瘦rou粥，加上吴妈新腌的咸菜，和今早刚蒸的三鲜小笼包，两人一口一个吃得满嘴流油。就连休息室里睡觉的皮特也被这香味给吸引了出来，捧着自己饿得扁扁的还咕噜响的肚子，如饿狼扑食一般，扑到了饭桌上。 阿奇嫌弃地斜睨了他一眼，伸出一条腿挡住皮特的进攻。皮特手里抓住一只白胖白胖的小笼包就往嘴里送，受到阿奇的阻挠，便吃着美味的包子，顶着一双没完全睁开的带着眼屎的眼睛瞪着阿奇。 阿奇一边狂吃包子，一边嫌弃他：“赶紧洗脸去啊！脏死了……” 皮特扑腾几下，没有斗过阿奇，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洗脸刷牙。 sun低着头喝粥，没管他们俩，他心里纳闷，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桑倪为什么还没有来医院报到，往常这个时间早就过来了呀。 他心里有事，饭吃得也不香，喝完一碗粥，便擦了擦嘴角，起身离开饭桌。皮特恰巧在这时从洗手间出来，也不客气，两眼放光地坐在sun刚刚离开的位置上，开始吃早餐。 sun望着窗外，早晨还是一片艳阳的天空，仅仅隔了一个多小时天空便阴沉了下来，似乎要下雨一般。 他心里到底是不放心桑倪，便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结果手机里却只是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重复着“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的心里忽然隐隐地有些担心起来，连心跳的频率都加快了，很是不安。 “王叔，把小晴天的早饭留出来，温上。” 王叔抬头看着sun，发现他有些心神不宁地皱着眉头，便点点头：“好，刚刚就已经温上了……阿南？” sun回头：“什么？” 王叔继续道：“你在不安什么？” 话落，阿奇和皮特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