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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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筝瞪着他,“有完没完?!” 霍天北不答话,视线锁住她双唇,“味道很好。”好像他在看的不是她的唇,而是美味的果馔。 清雅冷冽的气息合着他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鼻端。浓密如刷的睫毛垂下,挡住了他锋利似刃的目光。 他稍稍别开脸,双唇轻羽般扫过她脸颊,“我醉了。” 醉了能不能成为不可控制自己的理由?可以。他这样告诉自己。 顾云筝明知推不动他,还是做着无用功。中途意识到自己不是只长了手,一腿猛地弯曲,膝盖发力装在他腹部。 霍天北蹙了蹙眉,随即身形一偏,大喇喇跨坐在她身上,双唇毫不犹豫地落下,去捕捉她唇瓣。 顾云筝立刻变成了一只暴躁的猫,别开脸去,用尽全力挣扎。酒精麻痹了头脑,她甚至不记得要拒绝他靠近的理由,却知道必须如此,如同本能。 一张美人榻上,夫妻两个以暧昧的姿势纠缠抗衡,不消多时俱是低低喘息起来。 顾云筝狠狠咬住了霍天北肩头,拿出了宁死也不松口的执着。 霍天北却在此时觉出自己举动已迟缓失力。 还是她狠,一杯加了酒膏的茶水的威力,超出他预计。 他抬手推她,她还是不松口。 服了。 他抱着她下了美人榻,转去寝室,不顾肩头还被她咬着,猛力将她丢在床上,随即扬声唤来春桃,吩咐道: “告诉徐默,明日巳时,不择手段也要唤醒我。” 春桃称是。 霍天北没好气地除掉外袍、蹬掉鞋子,歇下之前亦是到顾云筝还穿着鞋,又帮她脱掉。终是意难平,甩手将一双绣鞋丢到了屏风外。躺下之后冷眼看向她,她却已堕入梦乡,唇上还有血迹。 隔着锦袍、中衣生生咬出血来…… 无暇顾及肩头的伤,他捏住她下巴,重重咬了咬她红艳艳的唇。 碰你一下你就死了不成?他腹诽着。 怀念的美好感触再次体会到,重重的咬一点点演变成了吮吸啃噬。 倒是有心享有更多,却压不住睡意铺天盖地席卷而至。他不无沮丧的仰面平躺,手胡乱掐了掐她柔韧纤细如柳的腰肢,抿一抿唇,笑,“权当扯平了。” 这一夜,生平未醉的两个人,都破了例。 ** 顾云筝醒来时,晨曦初绽。她是被热醒的,酒在体内引发的燥热,加上与某个人合盖一床被,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蹙眉撩开被子,揉着眉心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情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第014章 她在霍天北怀中。 霍天北精瘦的上身清晰呈现在她眼前。 锁骨分明,手臂弧度有力,窄窄的腰身。还有两处伤疤,一处在腰腹,一处竟在心口,狰狞刺目。不,准确来说是三处伤疤——肩头一处深重咬痕,泛着鲜血凝固后的暗红。 顾云筝阻止自己再打量他,抬手抓了抓头发,这是怎么回事? 她竭力回想,记忆到骗他喝下掺了酒膏的茶水后没了下文。 低头看看自己衣物,倒是整整齐齐。 顾云筝推开霍天北,坐起身来,趿上睡鞋。周身乏力,头疼欲裂,眼前直冒金星。他让自己喝的到底是酒还是毒药? 到了外间,找不到水,唤小丫鬟送来一茶壶温水,连喝几杯才不再口干舌燥。 春桃听闻顾云筝已经起来,慌忙进门来,说了昨夜霍天北吩咐自己的话。 “葛花解酒快,你去找找有没有。”顾云筝也是难受得厉害,想快些醒酒。 春桃出去了一阵子,找来葛花,照顾云筝吩咐的,做了一壶解酒茶。 顾云筝喝了一杯,指了指寝室,“去给他灌两杯。” 春桃惶恐地摇头,“奴婢不敢。” 顾云筝蹙眉,“有什么不敢的?” 春桃索性道:“打死奴婢也不敢。” “……”顾云筝抚额,“那就让他醉死吧。” “夫人……侯爷也不容易,您……”春桃期期艾艾地劝道,“您对他好一点又怎么了?” 顾云筝微微扬眉,“这话怎么说?他怎么个不容易?” 春桃放低语声,将以前顾云筝漠不关心的事情道来: 先太夫人身子不好,子嗣艰难,成婚几年后仍无所出,便给那时还是妾室的太夫人停了药。太夫人先后生下了霍天赐、霍天齐之后,先太夫人身子才调养得好了些,为老侯爷添了霍天逸、霍天北。 先太夫人抵达西域后,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身子每况愈下,病故离世。太夫人熬出了头,扶正成了继室。 原本,四兄弟也是兄友弟恭。 原本,霍天北如今的侯爵、官职都是三爷霍天逸的。而人世无常,霍天逸英年早逝,做为正室所出的次子霍天北就成了承袭荣华的不二人选。 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太夫人与长房、二房对霍天北鼎力扶持。而在老侯爷死后,那些扶持就变成了压制。 若非如此,霍天北怎么会连婚事都不能自主。 便是霍天北那样的性情,也无从挣脱这些无形的束缚。他只能韬光养晦,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摆脱来自于家人的羁绊。 春桃要说的重点是:“夫人与侯爷的婚事是太夫人促成的,侯爷以往待您疏离,也算是情有可原。眼下侯爷既然每日回来,夫人又何必耿耿于怀前尘事?” 顾云筝听得一席话,得出的结论却是:这府邸是他的,但他却是个外人。 “行了,我知道了。”她知道春桃也是一番好意,“我去给他灌下,行了吧?” 春桃不由常舒一口气,笑着退下。 霍天北睡得很沉,顾云筝很顺利地给他灌了两杯解酒茶,窝到美人榻上,看看天色,想着过些时候他就该醒了吧? 可是到了天光大亮时,霍天北还是没醒。 顾云筝坐到床边,没轻没重地拍他的脸,“醒醒!” 霍天北不耐地蹙眉,脸微微侧转,继续睡。 由着他睡,等到巳时,徐默也会来叫醒他。这样就不如自己把他快些弄醒,他早些离开,自己也轻松些。 顾云筝又倒了一杯解酒茶,板过他的脸,捏开他下颚,又给他灌了一杯。 看着他沉睡的容颜,抿唇微笑,心想你也有今天,如果现在给你一刀,恐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霍天北?”顾云筝大力摇他,忍着笑意道,“快醒醒!失火了!” 霍天北倏然睁开眼睛,她含着得意、戏谑的笑颜入眼来,十足的神采飞扬。真是没想到,她还有如此灵动的一面。 顾云筝吁出一口气,“总算是醒了,快起来,已是辰时了。” 霍天北心念数转,已将昨夜记忆迅速梳理了一遍,见她要走,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施力将她带倒在身侧,“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说什么?”顾云筝不解之余,手腕用力翻转,挣脱他钳制,便要跳到地上。 霍天北则环住她腰肢,将她猛力带回怀中。身形翻转,他欺身压住她,双腿绞住了她双腿,又将她双臂反拧,一手扣住她双腕。 顾云筝又惊又恼,甚至有些怀疑他之前是装醉——刚醒酒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反应?无从挣脱,只得忍着气问道:“我怎么你了?你是不是还没醒酒?” “灌醉我也就算了,还咬我,你欠我一句抱歉。” 顾云筝这才知道,他肩头咬痕是自己所赐,汗颜不已,嘴里自然还是要为自己开脱:“那一定是你不安分在先!”她可不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等事。 这样的答对,意味的只能是她将昨夜的事情全忘了。霍天北视线自她眉宇下落到她唇瓣,“我碰不得我的夫人?” 顾云筝答得毫不犹豫:“碰不得。”那点不自在立刻烟消云散,只怪自己没有更狠一点。 霍天北空闲的一手继昨夜之后,第二次落到了她心脉,目光因为她神色中的厌恶变得锋利如刀,“碰不得?你确信?”倒是要看看她醉与不醉时的反应相不相同。 要死要活,这是个难题。顾云筝凝住眼前难以捉摸的男子,不能确定他是在恫吓还是真的动怒起了杀心。 霍天北的手却在她犹豫时缓缓移动起来,把住手下那抹丰盈,时轻时重地揉捏,面容离她更近了一些,近到她能清晰感知他鼻息。 顾云筝红了脸,紧抿了双唇,身形极力扭动着,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没用。感知到他呼吸急了些、热了些,她不敢再动了。 “给我亲一下。”霍天北视线又锁住她唇瓣,语声柔软了一些,作乱的手也到了她肩头。 亲吧亲吧……亲一下又不会死人,再由着他胡闹却一定会出事。顾云筝没好气地闭上了眼睛,全身僵硬得像根木头。 那因为羞涩、气愤微红的双颊,不安颤动的睫毛,嫣红的双唇,修长白皙的颈子……都在诱惑着他,让他心头发烫。 明明是同样的容颜,在她心性逆转之前,他漠视,毫不挂心。在这一刻,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便已实实在在诱惑了他。 他的唇覆了上去,在她清醒的时候。 唇瓣被轻柔含吮,顾云筝的心跳骤然加速。 那是她从未感受亦无从想象的奇异感受。 她屏住呼吸,侧开脸,睁开眼看住他,没忘记他说的是亲一下。 霍天北却扣住她后脑,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眼睑。 她不自主地又闭上了眼睛。 他再度吻上她双唇。 毫无章法、忽轻忽重地吮吻啃噬,舌尖带着探询意味,碰到她的唇齿。 顾云筝瑟缩着,却是无处可逃。她屏住了呼吸,感受如电流一般,自唇齿流窜到了周身。 “你怎么说话……” 怎么说话不算数?她想说这一句,却因舌尖被他无意碰触而噤声,身形微颤,脑子里轰的一声。 原本打算的浅尝辄止,因为品尝到的甜美,让他想索取更多。因为这种事对她食言,他不在乎。 顾云筝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感受,可以让人心神迷醉,无从清醒。她模模糊糊地想,自己一定是还没完全醒酒。 这是他也是她生涯中第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