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勉勉强强才同的床。 谢少夫人一开始还有新婚燕尔情调,见自己丈夫总热不起来,又气又恨,冷下去她也不想再热。 这一句不怎么样的话,谢少夫人倒一笑,觉得自己很是大度,再说真的是中午了,不回去在路上吃饭? 她笑容满面:“难得出来,我倒想玩上一玩,”看中一个小山头,正要唤丫头们过去走走,见杨家的家人回来,笑逐颜开说不要走,给掐花烤rou吃。谢少夫人更要笑:“杨少夫人,你不要走,我们中午吃烤rou。” 杨少夫人羞答答骂家人:“胡说!”家人笑:“公子的原话。”杨少夫人更羞怯:“他也胡说!”夫妻浓情秀于人前,杨少夫人小心翼翼在各人面上眼光打个转儿,见蒋少夫人脸色一般,曹少夫人从来心情多在脸上,又要气,又不敢气,柳眉倒竖着,透出凶狠来。 杨少夫人吓了一跳,再噘嘴看谢少夫人。谢少夫人又一次咀嚼着丈夫的话:“想呆就呆,不想呆就不呆!” 这话越想,越像是赌气。叫你来,你却要走? 一般来说,枕边人说:“这件事,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拉倒!”而这件事是他让做的,赌气意思就明显之极。 又还有烤rou吃,谢少夫人抿着嘴儿笑,伸出手来扶杨少夫人:“来,咱们去山头上转转。”她自嫁过来夫妻不和,房中冷淡,外面怕人笑,心中痛苦难以言表,以至于见人也从不大方。大方劲儿全被心头痛苦拘住。 今天她心情不错,气宇开合,俨然大方。侧着脸儿再对曹少夫人笑:“曹少夫人,你是来吃烤rou的,可不能走,来来,一起来。” 最后才看蒋少夫人,从来没喜欢过她。人家夫妻感情不好,蒋少夫人最会说的话,就是满面温柔的笑,悄声低语:“你可不能使性子赌气是不是?这男人呀,你得顺着他点儿,”这不是揭人的短儿! 人家不和,关你甚事! 谢少夫人不是不顺着他,是顺着只碰冰。谢少夫人少出来,就是知道别人全笑话自己,犹其不喜蒋少夫人。 她闲着无事,把蒋少夫人看得也不值钱。成亲没多久,丫头就塞到房里。你夫妻恩爱,你又怕什么? 那时候慧娘还没嫁过来,谢少夫人只喜欢和杨少夫人说几句,也不太见面。时常拿杨少夫人比蒋少夫人。人家夫妻恩爱,房中至今没有多一个人。也有妾,是以前的。 等到萧少夫人来,真是满城里全稀罕。不管她什么出身,不管她好与不好,人还没进家门,先把通房打发了。 这才叫……谢少夫人听说后,想了半天用几个字来评价:人才儿一个。 谢少夫人是关注慧娘的,难免入俗套的去想,想到她的出身一般,应该不会嫌弃自己。只是心中痛苦,每日苦苦折磨着她,她见谁都怯。 今天难得大方舒展了,对最不喜欢的蒋少夫人也真心的笑:“一起来的,一个也不许走。”蒋少夫人鄙视她,你喜欢什么?你丈夫那话是好声气? 杨少夫人并不想走,不过是见到外面男人脱衣服,撒了个娇儿。曹少夫人不能走,她再不想把慧娘眼里,但从公婆和丈夫的态度,再由今天萧少夫人的精彩出场,也得把萧少夫人放眼里。 女眷们一起说不走,也有不打算向男人们低头的意味,大家在车里换披风,家人们围随,去小山头上闲步。 山花夹道,有野枝子出来扎了衣服。轻笑着,娇语着……走几步说累,再行几步谁说了一个笑话,都笑了,都喜欢的去吹山风。 才到山丘上,倒是不高,不过视野马上开阔。耳边轰轰隆隆巨响声传来,惊得少夫人们和丫头们全腿一软,家人们笑:“这是赶猎物。” 这里面少了一个人,大家或不快,或羡慕都不提她。可往下看时,不约而同的去找萧少夫人。见她在马上,昂着头在少帅身边,手中握着弓箭,目不转睛对着前方看。 几处小山头上,见野猪、兔子、山鸡不住赶下来。 “啊!”那野猪多狰狞。 还是眼睛不离萧少夫人。 见她和少帅齐齐举弓箭,两个人一模一样的姿势,半偏着头目不斜视。那黑色弓箭,雪亮箭头,看得人气也喘不过来。 忽然开了! 萧少夫人马上欢呼:“中了,中了!”清脆如云雀声的嗓音,一直传到这里来。中了一只山鸡。 少帅慢条斯理又抽出一只子箭搭上,对她笑着说了一句。萧少夫人含笑再次抽箭,这一次脑袋歪得和刚才一样,可和着她面上的笑,无端多了顽皮。 再开,再次抽箭,再开…… 慧娘放心地射着,兄弟们弓箭好的人大有人在,可是诸公子们,箭术和她一般,甚至还有不如她的。 她最近习练公公教的那三枪,闲下来又要当人媳妇,几乎不射箭,不过也不手生多少,就射得喜不自禁。 萧护停下来不射,在妻子身边寸步不离。她行马,少帅也行马,虽然没有亲昵举动和言语,光这样并骑,已经是人人都笑。 少帅是真心的疼爱妻子。 山上,气汹汹下来一头大个的野猪,长獠牙如钢刀般,才下山,就顶穿一个子弟的马肚子。那子弟幸好跳得快,才没被马压住。 拔腿转身就跑,性命当头,边跑边喊:“救命!” 萧护明显不悦,眼角抽了抽,这么多人在,会看着你死吗?他在心里把这个人剔除,见几个子弟上去围攻。这野猪太大,皮粗厚得砍上去只有一道白印子,没几下子,又顶翻一个人的小腿,瞪着血红的眼睛,呼着腥气对着人群发力狂奔! “去!”萧护只说了这一个字,没说喊谁。慧娘“呛”一声拔出刀来,天色忽然一阴,有乌云遮过。那刀就格外的明亮,刀身上不是一抹的明亮,却是粒粒如珠的珠光般,如无数珍珠出海面,闪得人目光一眩。 不少人呼一声:“好刀!” 见萧少夫人举刀在手,打马直对狂奔而来的野猪而去。人人屏住呼吸,人人不敢移开眼睛。女眷们吓得闭上眼睛,掐帕子的掐帕子,揪衣服的揪衣服,不住娇声问丫头们和家人:“怎么样了?伤到没有?” 黑皮粗硬,如风吹日晒开裂口子的老松树皮的野猪,眼珠子小小的,却凶光一点直摄人心。虽长刀雪光般,萧少夫人却是整洁精致,细皮嫩rou的一个人。 冲撞到一起……必定血光四起。 血光,洒下来! 只一片,在这空旷草地上本不大,不过四面绿林,只有这一片扬起的血光,血光震震的迷住众人眼! 萧少夫人与狂奔而来的野猪即将撞上之际,一带马,马侧步让开。萧少夫人只一刀,一刀在手,劈下了野猪的头! 因野猪奔走不止,头断了,血还在流,血从腔子里冲出去,喷薄腾起一人多高。 这般凶狠的打法,震惊住在场的人。只有萧护微笑,以示嘉许。萧北和萧西笑逐颜开,少夫人好刀法。 新到的四个小厮知道少夫人是战场上和少帅并肩杀敌,但是他们见到的,就是绣衣罗裙的娇滴滴人儿,今天算开了眼,互相瞪眼睛,原来! 是这样的厉害! 慧娘正拿帕子擦刀,马缓缓而回,她颦眉愀然:“我这刀打猎,也太可惜。”萧护这才放声笑了,大笑声惊动天上长行大雁,大雁叫了几声,再次飞走。 他把刀接在手上,一一传给蒋延玉等人看:“你们要看杀乌里合的刀,就是这把。”刀接上手上,不由得人小心了,刀上寒气森森,真冲眉睫。 女眷们在山下全软了,半天听下面有人喊:“生火,吃饭喽!”又见有几骑往这边奔来,只怕来请的,才手抚着胸口,战战兢兢,两腿颤抖着往下走。 几乎不能单独下山,丫头们也全哆嗦。 走一步,喘口气儿;再走一步,再喘口气儿,不忘怯怯看看山下。 曹少夫人吓得更狠,以前还恨慧娘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现在想,我的娘呀,以后谁还敢惹她! 这一刀!真吓人。 ------题外话------ 这是今天第二更,因为那天对高高说,本月全二更,一直坚持着。 请喜欢的亲们,记得今天是订阅两章。 再来说月票这东西,不在榜上,其实无用,不是打赏,作者可以分一部分,感受到亲们的关怀。 蒙亲们关怀,仔还在榜上。是以,求月票,再求月票! 翻翻口袋吧,一定还有! 本书,更得虽快,要慢慢地看才有味道,也许,适合下酒哈哈。 求月票,再求月票,求月票,再求月票,求月票,再求月票,求月票,再求月票,求月票,再求月票,求月票,再求月票,求月票,再求月票, 再翻翻口袋吧,求你们了,亲爱的亲们。 ☆、第八十一章,有情意不占理,寸步难行! 篝火很快升起,萧家的子弟和诸公子们不得不再佩服一下,萧少夫人搭起火堆来,不比别人慢。她夹在小厮中,做一样的事,可不管什么事,都出色于别人。 萧护没动手,闲闲地笑着和人说话。经过一上午的挑选,心中大约有了几个人选,虽然不够,下午再挑。 这一次去京中非同小可,去的人不仅功夫要高,反应要快,还要忠心不二。京中花花世界,去了有了二心,那可不妙。 少帅先挑中的是人品,再挑中的是功夫。刚才那一不心喊出来救命的人,只能落选。此去京中,风云诡谲,一害怕就喊救命,不在嘴上喊,在心里喊,就难察觉。 女眷们过来时,人人都坐下来转着火堆烤rou谈笑。刚才那喊出救命的人,自知不对,独他吃得最没有精神,不时偷看萧护,见少帅和妻子坐一处,另一边是公子们围着,大家说说笑笑。 有了萧少夫人的例子,杨玉昌最先喊妻子,笑容可掬:“坐我这里。”杨少夫人要啐,又止住。你就说坐这里就行,为什么偏加一个我字? 怕别人不知道是坐你那里? 她扭扭捏捏坐下来,杨玉昌见她一头汗,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这天吹小北风,虽然这里有日头,也不至于出汗吧? 不是才过来烤火。 是吓出来的冷汗。蒋延玉正和曹文弟说功名,说得痛快没看到妻子几时过来,蒋少夫人自己过去坐了,虽然不高兴,也不带出来,接过家人送的一碗茶,慢慢的喝着。 曹少夫人见人人这样坐,巴不得也坐过去,只是对着慧娘恐惧,不敢看她。谢少夫人真心不想过去坐,想想对丫头悄声道:“难道不能咱们自己搭一个火堆?”谢承运无意中看她一眼,他纯属无心。 别的妻子都落座,他本能地找找自己妻子,好歹心中知道有这个人跟着出来,这一眼,夫妻无辜地对看着,谢少夫人也过去落座。 她对丈夫已经死心,自然地学着慧娘烤rou,要抱怨只抱怨一件事,和萧少夫人隔着火坐,火气迷蒙,不容易看清楚。 但是能看到萧少夫人另出一把小刀,舞得飞快,而且她并不怎么看手中刀,一片一片rou就薄薄的削下来。 她盘腿而坐,用锦袍下摆盖住腿,腿上放一个上好白瓷盘子,还有几把细竹签。rou片好了,用竹签一一扎好,伸出火上,不时涂作料。 涂的什么,就看不清楚。 火上架着半片野猪,开始往下滴油,但离能吃还早。各家带来都有点心路菜,先分吃点心和路菜。 慧娘的小竹签上,不一会儿就烤好了。香气四溢中,她笑容如花,小厮们送上银筷,慧娘分一片出来,自己唇边吹吹,送到萧护唇边。萧护和她亲昵地笑,咬在嘴里咀嚼几下,夸道:“好。” 少帅只抱膝和人谈笑,并不动手。 别人都想起来,要了小竹签,自己不会削,让家人们削出来。这么大火,蒋少夫人怕烤到衣服,让人代烤。看身边杨玉昌,是烤好了一片一片送到妻子手中,杨少夫人端着个盘子等着。杨玉昌也体贴,吹一吹,再给她一片。 谢少夫人就当没丈夫,自己想着弄几样作料,一不小心辣椒涂多了,烤的时候就呛到自己,不过她能吃辣,吃得香甜时,身边谢承运自然的转过头,再对萧护看看。他有人服侍,你难道不是人? 从他脸色上,谢少夫人分明读出这一句话,她不情愿的分一片给他,还不愿意多分。谢承运却是不能吃辣的南边儿人,一片下去,马上呛住嗓子。急急摆手寻水来喝,眼角见到妻子嘴角上弯,似笑非笑,分明得意。 谢公子被惹火,一碗茶灌下去,命人再倒一碗在手上,接过一双银筷,毫不客气伸到妻子盘中,她也得了个盘子,一串全放下来,正斯文的吃着。 对着竹签咬,总不好看。 正吃得开心,不防旁边一双筷子过来就挟。谢少夫人倒好笑,看你吃得下去!见自己丈夫悠悠把烤rou在茶碗里涮去辣椒,放进嘴里,是越嚼越满意的表情。 手中筷子,又伸了过来。 谢少夫人大怒,还没有怒完,盘子里rou只剩两片,她不顾形象,慌手慌脚全挟嘴里,故意慢慢嚼着,满意的吃着,盘子里,多了一串新鲜rou串。 谢承运送过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谢少夫人忍无可忍看他,见谢承运面无表情,只看火中半片野猪。谢少夫人轻咳一声,吸引住他看过来,斜眼对杨家夫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