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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进组前被盯了。”宋远飞心一虚,半敷衍半催促地说,“我洗个澡,你去帮我找罗阳,让他给我弄点吃的,等会儿咱俩再聊。” 说完,他就关了门。 元彤走了,宋远飞回到屋里,见任航已经坐了起来。 任航上半身也是裸着的,下半身则隐在被子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衣物里,同时,用阴郁的目光看向宋远飞。 宋远飞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是任航先开了口:“我这么见不得人?” “不是,当然不是!”宋远飞条件反射道,“我是怕别人误会,对你影响不好。娱乐公司老板莫名出现在旗下艺人房间,这说不过去……” 当年两人刚在一起时,有回一起逛博物馆,趁人多偷偷牵了手。 隐晦的甜蜜还没尝够,忽然遇见了同班同学,宋远飞迅速松开任航,去跟同学寒暄,等同学走了,宋远飞才发现,任航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大吃一惊,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公开,他以为任航是默认隐瞒状态的。 但是任航瞪他一眼,自顾自地一个人走,也不理宋远飞,用实际行动告诉宋远飞,老子生气了。 宋远飞慌了神,只能跟在任航后面道歉,搜肠刮肚地哄:“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怕别人看见,呸,我是怕对你影响不好……” 这么多年过去,画面重叠,宋远飞的地位依然没有改变。 任航也没变,给了宋远飞一个凉凉的眼神,就让宋远飞在那唱独角戏,自己下了床,淡定地一件一件穿衣服。 宋远飞喉结滑动,错开视线。 他喜欢的人呐,从少年长成了青年,依然是让他心跳失常的模样。 道歉有没有效果也不知道,宋远飞见任航穿好了,猜测任航还得上班。罗阳也会很快拿早餐来,他没时间耽搁。 于是他也三下五除二地穿上衣服,并且戴上眼罩。 今天是肯定要开拍的,他得提前进入状态,适应一下。 他以为任航会自行离开,没想到他刚遮上眼睛,任航倏地亲了他。 还咬了他。 宋远飞揉了揉唇瓣,趁机提建议:“任总,咱商量个事儿行么?您能不能别咬我身上,留下痕迹的话,上镜会被扩大,不好解释,也影响效果。” 话音落下,宋远飞等了两秒,听任航沉声开口:“为什么会上镜?” 宋远飞:“因为有时候会脱上衣。” 任航:“为什么会脱上衣?” 宋远飞:“因为上镜需要。” 任航:“为什么上镜需要?” 宋远飞:“……” 他好像在跟任航讨论彭罗斯阶梯。这么问下去,什么时候到头? 宋远飞没词了,正好,敲门声又响,这回是罗阳来了。 “任总,我先走了。”宋远飞小声说,“没法送您了,见谅。” “去吧。” 任航这会儿倒是痛快。 宋远飞如蒙大赦,拿着他的拐杖,敲敲打打地出了门。 一大清早,片场就忙忙碌碌,宋远飞由罗阳引路,倒也算顺利地到了化妆间。 随便对付了早餐,化妆师给他做造型,导演亲自来找他讲戏。 “导演,您怎么来了?!”宋远飞受宠若惊,但化妆师在给他弄造型,需要他戴着眼罩,也没办法跟导演视线交流。 导演叫奚瑞,还跟昨天一般随和:“今天你第一场,特别重要,我得好好跟你说说。” 元彤早上就拎着早餐去找了导演,对导演,她恭恭敬敬,恭维的话说了一箩筐,又明贬暗褒地说什么“我家艺人您随便捶打,拍您的戏是我们的运气”,还有什么“有幸被您指导,我回去一定督促艺人进步,完成您的要求”…… 奚瑞听得懂,艺人坐了一天冷板凳,经纪人有意见。 他笑呵呵的应付过去,元彤就转头去找制片。 跟制片人元彤就不绕那些弯子了,艺人一个片子至少拍多少个镜头,白纸黑字都在合同上写着,而且档期有限,别耽误功夫才是。 制片人当然也知道利害,到片场又去跟导演套话,每个人都挺忙活,奚瑞就不听她们小辈儿耍花腔了,戏要紧,他就来找宋远飞。 “今天要拍你奔跑的戏。”奚瑞说,“因为情绪不好把握,我觉得这场难度中等,适合拿来开场。” 宋远飞支着耳朵,很认真地点头:“好的,您继续。” 奚瑞:“这段奔跑发生的背景,是吴深受够了,他父亲是个混不吝,连自己都活不出人样,十几年没管过儿子,吴深被硬塞过来,诸多不满愤懑,都发泄在吴深身上。所以,吴深的内心一直承受煎熬,这种煎熬从他母亲去世,到他父亲对他的一系列折辱层层加深,他终于爆发,跑了出去。” 宋远飞听着,立马跟剧本里的场景对上号,他频频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奚瑞:“等会儿你换完衣服,咱们先去熟悉场地。” “好的,没问题。” 宋远飞客气地送走了导演,换了戏服,就跟罗阳去拍摄地了。 奚瑞在拍戏上吹毛求疵,要求实景拍摄,不愿意用后期。 也就是说,宋远飞必须蒙着眼睛,按照定好的路线,一路狂奔。不能跑偏,也不能跑出画幅。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挑战的,宋远飞先露出眼睛,努力地记下路线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