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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自然指的是议政的含光殿,萧闻雪从来不在意这些政事,起身告辞,赵璨捡了她的座位坐下,道:“颜相不肯让镇南王尸骨回京,先生回朝后,就说道镇南王功高战败,颜相不肯也是常情。这么一句话出来,就吵开了。” 功高、战败,两个词语自相矛盾,可联系后面那句‘颜相不肯也是常情’就那么话里有话了。 看似是在指镇南王有罪,可实际是在说他功高,颜相妒忌。 听明白就明白就是贬,不明白就是夸。 这句话很有争议,就看大臣们自己怎么理解了。 萧坤宁问道:“最后怎么样了?” 赵璨口中包着一嘴点心,嚼了半天才吞下,杏眼圆睁,恼恨道:“我也不晓得,小内侍出来说话的。” 颜贵妃在后宫摆宴,前面含光殿大臣各执一词,方到不久的谢玙坐在一侧照旧不说话,赵冕不在,颜相为尊,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 谢玙静静品茶,宽大的袖口中双手捏着,天气越来越冷了,殿内也该摆炭了。 颜相颜怀桢就坐在她对面,时而扫她一眼,有人道:“就算有罪,该当问罪,那也该准其尸身回来,如若不然,岂非寒了将士的心。” “此话差矣,有罪之人岂可享受将士爱戴……” “你说有罪就有罪,边境将士听你的?镇南王一生镇守边境,战败是他的错?明明是城墙年久腐化,之前上书请修,是谁反驳的?这个时候败了,怪谁?” “你什么意思,战败是主将的责任,与我等何干?” “不是你们压着银子不发,能死那么多将士。” 你一言我一语,事态朝着压着请修奏疏的发展,颜相坐不住了,拍案欲骂,对面的谢玙陡然道:“说着尸骨回京一事,说请修的事情做什么?” 颜相要说的话被说了,户部尚书不肯背锅,理直气壮道:“太傅言之有理,当初又不是户部压着银子不发,我们依旨意而为。” 不知是谁冷冷道:“说得好像你们户部当时答应拨银子了一样,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投的反对票。” 户部尚书扯着嗓门道:“我投了不假,可第一个是谁投的……”话没说完就止住,察觉到说错了话,灰溜溜地坐回原位,目光投向风光霁月的谢太傅。 谢玙却道:“你们别将脏水泼到颜相身上,眼下就只能镇南王尸骨能不能回京,这里以颜相为尊,您说该不该?” 太傅神色柔和,眉梢挂着温润,看着颜相的眼神也是虔诚尊敬。 众人见到一如既居中调停的太傅,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太傅在,就不会乱。 本躲在幕后策划的人被拉至人前,想敷衍了事,谢玙又是一副‘您是老大,您说了算’的态度盯着他,心中愁得慌,这么多年来鲜少被人这么拉至人前,碍于颜面才开口:“此事陛下做主。” 谢玙淡笑,殿内点的烛火照在身上,镀上一层淡光,姿态和煦,仪态袅娜,柔和中带着几分冷意,正襟危坐的姿态像极了一尊菩萨。 大臣心定,询问她的意思。 谢玙思衬道:“若是问我,自该迎镇南王回来。不为别的,就为边境将士,若是不迎,敌寇会小看了大周。罪与否,等查清楚再论,眼下,该安军心。” 颜怀桢想反驳,可到口是话没法说了,谢玙说了是为安军心,倘若反对,将来将士不平,所有的罪祸都是他的。 再看其他的大臣,接连附和,他气得梭巡一周,大臣只顾看着谢玙,眼中再无他。 谢玙一言就占据上风,不开口就失先机。 几位重臣没有多言,事情就这么定下,众人要走,定国侯追上谢玙的脚步,“太傅,您且留步。” 谢玙在人群中慢慢止步,回身望着定国侯:“侯爷有事?” 其他人看一眼,萧明望也跟着走慢了下来,而颜相拉着他一道走。 最后只剩下两人,谢玙将人请进观止斋。 观止斋内喝过半盏茶,定国侯见斋内安静,怪道:“观止斋内倒也安静,不知先生属意何人?” 谢玙笑道:“侯爷是看上我的学生了?” “太傅料事如神,确实,萧侍郎嫡女萧坤宁样貌好,性子也不错,与我儿年岁相当。前几日探过萧侍郎的口风,还未曾定亲,今日叨扰,想请太傅做一保山。” 闻言,谢玙口中的茶更加苦涩,捏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杯盏内的茶水险些溢出来,对面的定国侯未曾察觉,反继续道:“娶妻娶贤,定国侯府倒也不是看着门第,就觉得萧二姑娘很好。” 谢玙将茶放下,往后靠了靠,姿态懒散下来,笑说:“萧坤宁是我的学生,秉性是好,可我记得世子缠绵病榻,这个时候是娶亲还是冲喜?” 声线平坦并无波折,声音软绵,听来并没有太大的威慑力。 定国侯怎么也没想到太傅会直接拆穿他,登时就不知道怎么说话,想起萧明望嘲讽他的话,心中堵塞,当即就道:“太傅怕是听信传言,小体弱了些,娶亲自然可以,您方才也说萧二姑娘秉性是好,那就更不能错过了。” 谢玙却道:“实不相瞒,萧坤宁是我看中的学生,将来是要入朝,您不介意吗?” 谢玙的学生都是精挑细选的,不然就这么任人选了去。 定国侯不满:“太傅可能割爱?”